鐘羽打起精神加快了車速朝著丫頭手指指的方向追去。小瓷坐在座位上伸長了脖子努力的往前看,皺著的眉頭中都是焦急的神態。
「你看到什麼了?」一邊追,鐘羽一邊狐疑的問。
「我大姐!古秋月!」丫頭肯定的回答。剛剛鐘羽凝思的時候車速很慢,她無聊的往窗外一瞥,正巧看到超他們車的那個面包車,面包車的車窗貼著的膜因為廉價加上時間久了掉落了一塊,她好巧不巧的在那塊空檔處看到了古秋月的臉蛋。古秋月因為營養不良加上四處顛簸流離,雖然兩年時間過去了,她還是老樣子,沒怎麼變,所以丫頭才一眼就認了出來,她斷定,那個人就是她大姐古秋月!
一听到這個名字,鐘羽一怔,他為了幫助小瓷找到她曾動用過影派的力量,每次都是剛剛有點兒線索然後就又中斷,說明古秋月的行蹤極其不穩定,而且大都活躍在很偏僻的地方。今兒怎麼會突然來了京城?「你確定沒看錯?車上是古秋月?」鐘羽再次疑惑的問。
「肯定沒錯!小爹,你給我追上那輛車,一定要追上!」丫頭語氣肯定的點頭回答,她緊張的快要站了起來,幸好有安全帶束縛著她。
連著超了幾輛車,在一處限速的地段鐘羽看見了小瓷說的那輛面包車,那輛車剛剛過了限速,立即就提速疾馳起來,鐘羽知道前方不遠處有幾處分支路,要是它拐進去東拐西拐的就不好再找到它了。所以鐘羽並沒有按照限速行駛,而是沒有減速直接朝著前方沖去。
眼看離著那輛面包車越來越近了,鐘羽計劃再一次的提速將那輛車別在路邊,可就在這時,煩人的交警像蒼蠅一樣蜂擁而至,朝著鐘羽的車就圍了過來,就好像一個麻袋被人突然扎上了口兒。眼看就差一步之遙就追上那輛車,現在卻眼睜睜的看著它離開,鐘羽煩躁的坐在車里猛按喇叭,交警怎會動彈分毫?四周的交警紛紛下車,走到鐘羽的車前敲著他的車窗要駕駛證。
駕駛證那玩兒意,對于才十七歲的鐘羽來說,簡直就是個奢侈品。他搖下車窗臉色不悅的哼哼,「沒有。」
「沒有?」那些交警一听就來了精神,這車屢屢超速行駛,開車的人居然還沒有駕駛證!其中一個好似是小頭目的交警笑了下說道,「無證駕駛?那就不好意思了,你跟我們去趟局里,車也帶走。我們盯上你很長時間了,深夜飆車、超速行駛、現在再加上無證駕駛,沒準兒還有醉酒駕駛吧?小子,你發了!」
看著那些交警一個個幸災樂禍的表情,小瓷撇撇嘴險些掉下淚來,眼看就要追上姐姐了!都是這群人在這兒搗亂,這一錯過,不知又要多長時間才能再見。她跳下車,嘟著嘴巴朝著那個領頭的交警走去,那男人見這丫頭生的水靈美麗,自然毫不設防,還沖她笑眯眯的。冷不防的,小瓷走到他跟前一絲不遲疑的很利落的就全力送上他一拳。
丫頭個子小,但是力氣不小,練了兩年的功不是擺設,田俊峰教她的一招一式都是很靈巧實用的,再加上她身高限制,一生氣也沒有挑個地兒,隨著自己方便就揮出了拳頭,這一拳不偏不倚,正巧打在男人的命根子上。這還了得?那男人額頭上立即涌現出露珠一樣晶瑩的汗珠兒,他慢慢的慢慢的捂著自己的下面蹲在地上,那五官都痛苦的揪在一起,疼的他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周圍的交警一開始還笑著,等著看他們頭兒接下來會怎麼對付這個天使一樣美麗的小姑娘,可等了半天他們頭兒也沒起來,他們這才意識到,這丫頭下手可能忒重了,頭兒疼的不輕!
他們呼啦一下子圍到了他們頭兒身邊問東問西,一忙乎就忘了看著鐘羽他們,也許是他們有恃無恐,以為他跑不了!鐘羽看到後方的車與車之間有個稍微大點兒的空隙,趁著此時,不跑等被抓嗎?!被抓了就麻煩了,行駛證是假的,駕駛證更是沒有,現在小瓷還傷了這交警隊長,思及此,鐘羽抱起丫頭就回到了自己的車上,輕輕的關上了車門。
等到那群交警听到轟轟的引擎聲都扭過頭來的時候,一個個瞪大了眼楮眼睜睜的看著鐘羽的車子側著身,靠兩個車輪行駛從後方的兩輛警車中間穿過,而後,四輪穩穩地落地,急速而去。
再想追,哪兒是那麼容易。交警隊長恨恨的嘟囔了一句,「這臭小子,又讓他跑了,改天我一定逮他個現行!哎呦,快帶我去醫院……」
走了的鐘羽駕著車在周圍的支路上轉悠了一圈兒,沒有再看到丫頭說的那輛面包車。雖然小瓷並沒有怪鐘羽,她也知道,今天的事情要怪就怪那煩人的交警,什麼時候出來不好,非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來礙事!可是她的小臉兒還是寫著滿臉的遺憾。
鐘羽摟著她小小的肩膀輕聲的安慰道,「小瓷別氣餒,只要是她還在京城,我就有辦法幫你找到她。」她窩在他懷里緩緩的點頭。
時間靜默的流逝著,一切看似還是老樣子,可一切卻又都在發生著細微的變化。一年了,葉瓷由七歲長到了八歲,鐘羽也由十七長到了十八,又是一年畢業季,準備高考的鐘羽,依舊還是忙碌在丫頭和學校之間。
葉維安來看小瓷的時間間隔越來越長了,小瓷對他現在說不上討厭也說不上喜歡。也許就是她屢屢面對他時候表情的淡漠,讓葉維安覺得自己的身份特別的尷尬,漸漸的,他也就很長時間才來一次。相比較而言,葉女乃女乃來看小瓷的時候比較頻繁,葉女乃女乃始終不知小瓷不是葉維安的親生女兒,女乃女乃想孫女,自然會經常買了好玩兒的好吃的過來看她。可是最近一次她的到來,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心里在想著什麼。
左飛依然昏迷著,陸軒依然每日都守在他的身邊,說也奇怪,他醒著的時候,兩人天天吵,他這一閉嘴不和她吵了,她反而覺得無趣了,反倒是換做了她在他的耳邊不停的叨叨他們曾經的點滴。葉瓷也每隔一兩天就被鐘羽領著去看他,她也會握著他的大手和他說許多話,他被陸軒照顧的面色很紅潤,真看不出像是受了重傷的。他的傷口已經長好了,就是還不見轉醒的意思。
比鐘羽大三歲的袁朔已經和廖馨然過起了同居的日子,以前面色清冷的廖馨然也學會了微笑。每次見面,小瓷都緊緊的盯著他們十指相扣緊緊握著的手,她歪著小腦袋總覺得那樣美好的畫面好像刺激到了她心靈的某處。她才八歲……小爹規定她十八歲之前不準戀愛!看人家甜甜蜜蜜的多幸福!可她還要等十年才能擁有這樣美好的畫面!十年昂!
穆雲溪在鐘羽和田俊峰每周末的秘密治療下病情好像有所好轉,主要表現在他的性格上開朗了許多,比較愛說愛笑了,有點兒曾經的穆雲溪的影子了,他雖然還是不能記起葉瓷,但是每次見她的時候,他眼中越來越濃郁的欣喜還是躲不過鐘羽的眼楮的。他心里擔憂著什麼,卻又不得不按照和小瓷約定的去做,他總覺得,是你的就不會被搶走,不是你的,憑你怎麼想要留也留不住。
鐘羽高考之後的那段日子,是小瓷最開心的時刻,他利用三個月的超長假期帶她玩兒了大半個地球兒,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小瓷有些閉塞的小腦瓜兒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回來之後,她除了黑了一點兒之外,整個小人兒都好像散發著光澤,她總是喋喋不休的和周圍的人講述自己的所見所聞,那些個趣事趣聞,足足讓她興奮了好久。
某天,她歪在沙發上看著動畫片的時候,家里的門鈴響了,她懶洋洋的瞅瞅樓上,小爹沒有下樓來開門,外公又出去遛彎兒了,嘟嘟也不會開門,她只好嘆息了一聲光著腳丫兒下地慢悠悠的去開門。一邊走一邊嬌聲的問道,「誰呀?」
咚咚咚——
門外又是一串不大不小的敲門聲,卻沒人說話。小瓷皺皺眉將門打開了一條小縫,此時門外的玉格格正拿出包包里的小鏡子整理自己的頭發,查看自己的妝容是否完美,顯然沒有注意到,通過門的小縫隙正觀察著她看的葉瓷。
「大媽,你找誰?」小瓷自然知道這人是玉貝勒的姐姐,她不喜歡她一如她不喜歡她弟弟一樣,這姐弟倆都一個性子,光要自己高興就行,不管別人的心情。所以她故意裝作不認識了,歪著頭,一臉天真的問道。
玉格格臉色一僵,嘴角抽搐了幾下,低頭看見小丫頭純真的笑臉又不好意思發作,鐘羽有多慣著這丫頭她自然是知道,她更是不能在太歲頭上動土。只是,她居然喊她大媽?她有那麼老嗎?她和鐘羽同歲好吧?
「嗯,這個,小妹妹,我和鐘羽一般大,你、你叫我大姐姐就行,就、就別喊大媽了,啊?」玉格格笑的比哭的還難看,她自詡長的不賴,又正值十八歲的花季,一個女孩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稱作大媽?
「可是鐘羽就是我小爹,難道你比鐘羽小一輩嗎?那麼你和鐘羽喊什麼?叔叔?」小瓷瞪著一雙黝黑的大眼,一臉無辜的問,玉格格的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大鴨蛋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邁進了屋門,怎麼坐在了這里的沙發上。以及鐘羽是什麼時候坐在她對面的。
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鐘羽已經在她的對面坐著了,她剛想調整好表情和姿勢對鐘羽說話,小瓷就晃晃悠悠的端著兩個茶杯走了過來放在了他們面前的茶幾上,玉格格剛要假裝懂禮貌的說一聲謝謝,小瓷就先甜甜的喊道,「小爹,大媽,喝茶!」
玉格格被自個兒的唾沫嗆得直咳嗽,臉色還通紅,她眼含惱怒的盯著小瓷看,她斷定她是故意的,而一旁的鐘羽非但不管丫頭對她的不禮貌,反而抿著唇微微揚起了嘴角。玉格格咳嗽平復了之後,直接拿出她包里的兩個信封,故意在小丫頭的面前舉起手來對鐘羽搖晃著說,「看,咱們倆兒報的同一所大學!錄取通知書已經來了,因為你信息上留的還是你爸媽家里的地址,所以通知書給你發你父母那兒去了,我正巧從你家經過就知道了這事兒,就主動要求給你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