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經過幾次努力,左飛的眼楮總算是睜開了,眼前的景物也從模糊到了清晰,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陸軒,見到她激動的發顫的粉唇,他開玩笑說,「怎麼?我才睡了那麼兩天,你就緊張成這樣?以前還裝成和我絕交的樣子!大騙子!還不快到爺懷里來!」
許久沒說話,左飛都感覺不但自己的嗓子疼,而且說出的話都不在調調兒上了!好在陸軒不嫌棄,她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同時,身子一下子撲進左飛的懷里,伸出小拳頭鑿向他的肩頭,看上去很生氣,看上去拳頭很重,其實落下去的時候很輕很輕。
陸軒一邊哭鬧,一邊揮拳,還一邊一句接一句的數落,「你這個沒良心的!你知道你睡了多長時間嗎?你看看小瓷,個子都長了一頭!你知道我天天在你身邊伺候是什麼感受嗎?我害怕啊!我怕你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她越說越傷心,越說越委屈,哭的左飛直心疼。
左飛的手搭在陸軒的頭頂,柔柔的撫模著她的長發,此時,漸漸地,陸軒心中的憋屈被她哭了出去,她心里的那塊郁結總算也打開了。這回她的心,真的是舒暢了的。哭了一陣子,她擦了擦眼淚又笑了,她拉著左飛的手指著小瓷問,「看小瓷長高了嗎?你已經睡了一年多了!」
「一年多?」左飛苦笑了一下,怪不得他的軒兒會這樣激動?原來他竟昏睡了這麼久?想想這一年多陪在他身邊的軒兒,肯定都絕望了,還好他們草原上長大的兒女都堅強,不然他的軒兒該怎麼挺過這段日子?他深情的看著陸軒,自從醒來就握著她的手沒有松開過。看到軒兒身後站著的小瓷和鐘羽,左飛又扯動嘴角笑了,「我閨女就是越長越漂亮,和她媽媽一個樣兒!」轉而,他看向眼神放光的說,「小子,還是你最有眼光!我閨女既漂亮又聰明,還那麼溫柔,你將來有福氣啊!」
陸軒拿過一旁的白開水塞到左飛的嘴邊凶巴巴的說,「快閉上你的嘴巴!怎麼你躺那兒昏迷的時候我看你挺順眼,只要你一醒了,我就橫豎都看你不順眼呢!」
左飛尷尬的一笑,接過陸軒手中的水喝了幾口。才剛和鐘羽那小子吹呼完了,說閨女和她媽都是漂亮溫柔型的,怎麼這就給他來個下馬威?鐘羽嘴角高高的揚起。看著他們這一對一見面就很熱鬧的佳人,心里也為他們祝福。
小瓷也翻翻白眼兒,走上前來趴在他的病床邊一手拄著撐著小臉兒笑嘻嘻的看著他說,「睡美人?舍得醒了?小爹以前給我講的故事中那個睡美人是被王子吻醒的,你呢?這一年中躺在這里享有了我媽多少個思念的吻才舍得醒來?」
「這孩子!竟胡說!」陸軒紅著臉低下了頭。左飛一手摟著小瓷一手摟著陸軒高興的哈哈大笑,他這一昏睡,小瓷這丫頭居然給他起了外號?真是調皮!他自己當初傷的多重他自己還清楚的記得,子彈穿過胸膛的那一瞬間,軒兒和小瓷的面孔交替出現在他的眼前,胸口火辣辣的痛不算什麼,心里的痛才最難過,他當時真的以為,他再也不能看到那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現在,居然他還活著!他睜開眼楮的時候,發現自己不是在地獄,還是還活在溫暖的人間,身邊守著他的是他最看重的人,此刻,他覺得老天是厚待他的!
既然老天厚待他,他就不能不知恩圖報!等他身體好了,一如往日一般健壯了,這才著手開始調查去年那群人的來歷和目的。京城平靜的外表下,其實已經暗潮洶涌。
夜,寂靜又干冷,左飛在調查著,同時鐘羽也在調查著,這晚,鐘羽回來的有些晚,到了家發現丫頭不在!幸好他提前安排了人在她的身側,既然沒有事先收到什麼緊急消息,就說明丫頭沒出什麼事兒,可能就是因為他最近晚歸,她又不開心了,不知往哪兒轉悠去了。
今天鐘羽沒有出去找她的,她的身邊有人保護,再加上她一天天長大了,她現在的功夫在幾個壞人里月兌身已經不是問題了,所以他想要給她一些空間。盡管沒出去,可心里總是惦記著,洗了澡躺在床上眼楮還清醒的很,耳朵還特意留意著門口的動靜。他知道要丫頭回了家他才能安心閉上眼楮休息。她去了哪兒,他的一顆心就跟著飛去了哪兒。
看看時鐘,平日里轉眼就一天,怎麼今日好似時間靜止一般過的緩慢?秒針滴滴答答的慢慢的走,看的鐘羽覺得煩躁。將近兩個小時過去了,他實在躺不住了,起身拿起電話想要追問丫頭的行蹤然後追過去,可剛起來,樓下的門就有了動靜,听著開關門和走路的聲音,鐘羽斷定是丫頭回來了。
他立即又躺下,裝作呼吸均勻的睡著了。丫頭特意方輕柔的腳步聲在她自己的門口停留了一小陣兒,又轉而過來推開了他的房門。她放輕的腳步踩在鋪著地毯的地面上恍若無聲,可是鐘羽卻依舊能清晰的知道她到了哪里。好似能看見一樣清晰。
她走到他床邊靜靜的看著他,見他睡得沉,鼻息均勻,就撅著嘴聲音極低的呢喃,「你呀你!真是麻煩!整日里就知道惹桃花!還要本小姐我親自去為你解決!拖拖拉拉的,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怎樣?!哼!」
說完,她去了浴室打開了水龍頭洗澡,鐘羽看似熟睡中的眼楮猛然睜開,哪里看得出里頭有一絲困倦?他看向浴室的方向,丫頭還是那樣,到哪兒哪兒都一片光明,浴室里有幾個燈,她就開了幾個燈!他皺著眉冥思苦想,他哪里拖拖拉拉了?什麼時候惹桃花了?
幾分鐘後,浴室的水停了,鐘羽又閉上了眼楮,丫頭很快裹著浴巾從浴室走了出來,她出來後直奔鐘羽的大床,也不管頭發和身上還濕乎乎的沒有擦干,就那麼大條的往鐘羽的身邊一歪,大冬天的,也不管她濕乎乎的頭發頂在鐘羽胸前他會不會涼,很快就傳出了她熟睡的聲音。
鐘羽的心口一冰,差點兒呼出聲來。他皺皺眉頭忍住了。等到丫頭睡熟了,他也將她冰冷的發絲捂熱了,他伸出修長的手臂緊緊的將丫頭摟在懷里。
這時,鐘羽的手機屏幕閃爍了一下。他打開一看是一條短消息,消息是負責看守小瓷的一人發來的,上頭簡單的寫著一行字︰小姐晚上出去打架了,對方是個比她高許多,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女孩。
鐘羽看了許久才將那條短信刪除。打架?他結合著剛剛她自言自語的話語,自然的聯想到了事情發生的可能性。他撫額擰眉,這丫頭這性子,虧左飛還能將她溫柔這個字眼兒說出口?
轉天早晨,鐘羽醒來後眼楮定定的看著她白女敕美麗的小臉兒,她長長的睫毛一忽閃,就緩慢的睜開了眼楮,鐘羽見她醒來瞬時變化了臉上的神態。由剛剛的一臉痴迷立即變成了一臉疑惑,他假裝也剛剛醒來似得問她,「你怎麼又跑到我的房間來了?不是說好了,以後各睡各的,不準在一起睡麼?」
說這話的時候,鐘羽自覺心虛,昨晚上好像是丫頭一個勁兒的往牆邊挪,他一個勁兒的追過去緊緊的摟著她。她這軟乎乎的小身子,摟在懷里的感覺依舊那麼舒服。
「還不是因為你!」丫頭一臉的理直氣壯,捏著鐘羽的臉,凶巴巴的瞪著那雙大眼氣哼哼的說,「我不但要去給你擦**,還要呆在你身邊看著你,萬一你晚上不好好睡覺出去約會怎麼辦?以後你學習不好,不能好好的畢業,你的老爸老媽還不把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嗤,你這丫頭,想的也忒復雜了。起床吧,我送你去學校,為了表示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同意你暫時住在我屋里監視著我。」鐘羽起身背對著她說,她看不見的視角,他的嘴角高高的挽起。
上次下了一場雪,屋外的地上還留著白皚皚的痕跡。大學校園的草地上,鐘羽被一個短發的女孩攔在了此處。她懷里還抱著一把吉他,鐘羽看見了她脖子上一塊塊紅色的痕跡嘴角暗暗地抽搐,他已然想到,那天給他寫信的那個女孩,以及昨晚上和葉瓷打架的那個女孩,應該就是面前站著的這個。
只見她高揚著頭,眼神一絲不躲閃的盯著鐘羽,爽朗的問,「鐘羽,你不答應我的追求就算了,何必想出這麼一個荒唐的借口?我是約了你昨晚在市中心見面,你不來也就算了,還派一個小丫頭過來,自稱是你閨女,讓我不要再來騷擾你。我去!你多大?能生出這麼大一個閨女?我還就告訴你了,就算她是你親閨女,我既然看上你了,就決定接受你所有的過去!你跟我拍拖吧?」
鐘羽一愣,沒想到這女孩說話這樣直接!也沒想到小瓷那丫頭,那天看完信居然還記著信中約定的地點和時間,還背著他去來和別人打架?真是個別扭的臭丫頭!一想到小瓷,鐘羽的嘴角不自覺的彎了彎。
「你笑什麼?」鐘羽面前的那個短發女孩擰著眉問,「你在笑話我?我告訴你,你這樣是很不禮貌的!我喜歡你是真心,我從小到大還沒喜歡過誰,我從小就是假小子性格,沒遇上你之前,我還以為我喜歡女人呢。可是遇上了你,我知道了什麼是心動。就為了這個,我也不能放棄你,我也要讓我爸媽看看,我也想讓戀愛讓自己變的像一個女人。」
鐘羽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剛想說他笑的不是她,他並沒有取笑她,但是他不會同意和她在一起。孤掌難鳴,不是她一廂情願就能左右了他的思維。沒想到,他張張口,話還沒說完,那女孩子就棲身上來走到他面前很近的距離踮起腳尖就送來她的唇。面前那個短發女孩的臉突然靠近,鐘羽情急之下猛然一推,那女孩就朝後重重的摔去。坐在地上的她,臉上浮現出一片憤怒的紅雲。她揚起臉看著鐘羽,咬著唇問,「你那個閨女和你一樣,就喜歡暴力!我告訴你,不是我弱,只不過我懶得和一個孩子動手,不然她能安然無恙的回去?包括你,僅此一次,若是以後你再敢這樣暴力的對待我,看我不強了你的!」
「我閨女?下次你盡管別讓著她。還有我,就如我閨女所說,你以後不要再騷擾我。」鐘羽本來對這個性格爽朗的女孩子並無惡感,但是她的舉動未免太過分。所謂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她這個樣子,鐘羽也沒辦法和她好好說話,只好也耷拉下臉子冷處理。
「白珊!你怎麼樣?」一個男孩兒一直注視著這里,見白珊被鐘羽摔倒他便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他一邊扶起坐在雪地上的女孩一邊憤怒的瞪著鐘羽吼,「有你這麼對待女孩子的麼?你不喜歡她可以直說,為什麼要動手?還算是個男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