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啊!你為什麼咬我?!」見鐘羽抿著唇不言語,小瓷聲調更是揚高了,拿出她咄咄逼人的氣勢不滿的追問。
「沒事,牙癢癢。」鐘羽被丫頭逼問的緊,只好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結果自然而然,丫頭當即就被氣的氣結了,伸出食指抖了抖,卻什麼都沒說拉開車門走人了。看著丫頭進了屋,消失了身影,鐘羽才悶悶的倚著座椅嘆了口氣。他拿出放在車上的香煙,點燃吸了一口,眉心緊緊的蹙著,好像這味道他並不喜歡。但是自從丫頭不和他一起住之後,他就學著吸煙了,這種苦澀的滋味,和朦朧的煙霧,恰好能形容他沒有丫頭在身邊時候的心情。
丫頭回了自己的房間卻難得的沒有開燈,此時她心中的感情已經超越了對黑夜的恐懼,她模著黑來到了窗邊,站在窗簾後看鐘羽依然沒有離開的車。昏黃的路燈下,鐘羽的車泛著幽亮的光澤,他開了一條縫隙的車窗處,屢屢的青煙飄然而出。小瓷白皙的小手緊緊的攥著,額頭頂在落地窗上撅著小嘴兒自言自語,「你呀,你就不學好!現在居然學會抽煙了呢!小心早早的把自己抽成干巴巴的臭老頭兒!」
不知是不是外面的鐘羽感受到了小瓷幽怨的情愫,他從車窗處扔掉了煙蒂,發動了車子,車子在他輕熟的駕駛下嗖的離開了。隨著他突然的離開,小瓷的眼神也隨之緊緊的追隨,她的臉也緊貼在了玻璃上,壓得原本挺立的鼻子也都塌下了,可還是很快就看不到了他車子的身影。
突地,她感覺腰上一緊,被什麼人給從後面抱住了身子。她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嘴唇顫抖了半天才想起來要尖叫。可身後的人好像很了解她的樣子,她還未叫出聲,那人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唇,在她的耳邊輕聲的安慰,「是我。別怕。」
熟悉的聲音,和他身上散出的熟悉的男士香水味,讓極度驚恐的小瓷漸漸冷靜了。她端著的身子也放松了下來,身後的人感覺到了她的放松,也松開了手,拉著她轉過身來。
「煩人!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里?」一轉過身來,小瓷就來了脾氣,對著已經站在她面前的男孩低吼。剛剛嚇的她可不輕,本來就對黑夜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這又遇上這麼一出兒,讓她怎能淡定?剛進屋的那會兒視線一下子不能適應屋里的黑暗,看哪兒哪兒是一片漆黑,以至于屋里坐著一個大活人她都沒有察覺,現在稍稍適應了,已經能看清這男孩的大致輪廓。
那男孩兒咧嘴一笑,一口潔白的牙齒在這個環境下赫然醒目。小瓷快速的伸手朝著他的大牙彈了一下,男孩牙齒被她彈的發麻,捂著嘴哼唧了一下。
小瓷推開他走到床邊開了床頭燈,淡粉色的燈光下,她赫然發現男孩只穿了一條大褲衩,上頭光溜溜的什麼都沒穿,露著他雖然瘦但卻精健的身軀。她冷不防看見男孩區別于女孩兒的身軀,臉突地紅了,語氣更是敗壞的問,「左驍?你皮癢了?月兌成這樣半夜三更到我屋里找抽來了?」
已經十七歲的左驍,退去了孩子般的舉止,已經漸漸的朝著左飛那種驕傲的型男方向發展。只有對小瓷,他才會一如從前的盡情的展露自己的性情。他嘴角高高的一懸,將她擠到床邊伸出食指托起她的下巴讓她的臉與他緊緊相挨,然後自以為用很誘人的聲線對小瓷說道,「妞兒,寂寞了嗎?害怕了嗎?哥來陪你!」
「滾犢子!」小瓷自持一身武藝,能怕左驍不成?自然是用力一推,他就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
說也奇怪,小瓷面對其他男孩再過分的表白和情感泄露都不會心動半分,冷硬的像個不懂愛的石頭人,可是每每買對鐘羽,他一個細小的動作就會讓她跟著沉淪,跟著心莫名的暖融融。她插著腰,一絲愧疚也無的看著險些被推倒的左驍,耷拉著臉一**坐在床上冷冷的問,「給我說清楚,為什麼跑到我的房間來!」一邊問著,一宿未睡的困意這就凶猛的襲來,再加上擔憂和勞頓,她這一坐下,渾身慵懶的細胞全都同時叫囂著跑了出來,她美麗的雙眼自然也有了反應,眼皮不停的在打架,真的很想歪在床上睡了。
「沒有沒有。我真不是半夜三更跑來的。就在剛才,我听見有汽車的引擎響,然後就在咱家門口就停住了,我下意識的就擔心你,所以我起來就到你這里來看看,發現你的房間門是虛掩的,我就推門進來了,再一看你不在,我就擔心起來,剛想出去告訴我老爸,就听見細微的腳步聲,我就坐在了角落處,想看看是不是你回來了。我還想問問你了,這都快天亮了,你難道一宿沒回來?就和你那個小爹鬼混在一起?小瓷,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現在一天天長大了,你不能再像小的時候和他那樣親近了,對你對他,都沒有好處。你懂嗎?」左驍一說起鐘羽,總是一臉的憤憤然,就因為那個鐘羽,小瓷的視線從來都不在別人的臉上多做停留。
他說的憤慨,說的激昂,說了一大堆,坐在那里的丫頭卻一點兒反應也無。她就那麼微微低垂著頭,不反駁也不贊同。左驍覺著不對勁兒,伸手輕輕的推了她一下,她順勢就倒在了床上四仰八叉的不動彈了。
「唉,小瓷,你怎麼了?」左驍一開始緊張的不行,上前去握著她的肩膀擔心的猛烈地晃動。
她閉著眼楮嘟著嘴巴,伸著雙手胡亂的推,含糊不清的道,「滾開滾開,困死姑女乃女乃了……」
原來是睡著了!左驍停止了晃動她的動作,轉而將她雙腳放平,幫她月兌掉了鞋子和襪子,看著她沉沉的睡顏,左驍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已經十七了,他自然看的出小瓷對鐘羽有意,如果他看的沒錯的話,鐘羽對小瓷也有心思,因為同為男人,他看的出鐘羽看小瓷的眼神不對。令左驍費解的是,這麼多年,他也一直都在小瓷的身邊,對她百般的好,她卻總是對他這樣凶巴巴的,一點兒柔情也無。他喜歡她好麼?!不管是明里還是暗里,他已經對她表達過無數次了。
就連左飛和陸軒都清楚的事情,小瓷這個當事人會不知道麼?盡管她年齡小,她只有十三歲,但是左驍覺得她不會不懂。他也很想像鐘羽那樣紳士般的慢慢的等她長大再對她提及感情的事情,但是他鐘羽說的起,因為小瓷心里始終給他留著最珍貴的位置。可他左驍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從現在就開始辛辛苦苦的追。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女孩子,注定很辛苦。
天亮的時候,陸軒做好了營養豐盛的早餐,左等右等也等不來兩個孩子來吃早餐。眼看上學要遲到了,她用腳推推旁邊左飛的腳,左飛猛的從報紙上抬起頭,看到陸軒不悅的神情立即賠笑道,「怎麼了老婆?怎麼一大早就這副表情?誰惹你生氣了?是不是怪我沒吃你給我做的早餐,我這就吃,我剛是被報紙上的新聞看的吸引住了。你知道麼,鐘羽那小子還真有一套!前兩天才听他說大約知道了病毒存放的大致方位,必要的時候,還需要我出人支援他,沒想到一宿的功夫,他就將病毒實驗的老巢給搗了!而且去往影派所住的村子要去滅了影派後人的那群人,不但人被控制了,那批病毒也已經被高溫消除了。這回京城的人心,可以稍稍安寧了。只不過影派這個隱藏了多年的老門派,現在恐怕是瞞不住了。」
「你說什麼?拿來我看看!」陸軒一听這個新聞也是一陣驚訝,她搶過左飛手中的報紙細細地看了起來。還真是!一直縈繞在人們心中的定時炸彈,這回終于被拆解了!她嘴角露出了欣然的笑意,她不禁月兌口而出,「小羽越來越有實力,小瓷跟著他我也放心。」
「呵,這麼快就為閨女擬定好了人家?你怎麼就那麼確定咱閨女將來一定嫁他?一切都是沒準兒的事兒,就看眼前,這倆孩子是不是就鬧矛盾了?不然小瓷怎麼突然要搬回來和咱們住了?」左飛喝了一口新鮮的果汁,听見陸軒這麼一說,就隨口接茬。
陸軒不滿的踹了他一腳,將手中的報紙往桌子上一拍瞪著眼楮吼他,「你懂個屁!」
「好好好,我懂個屁,閨女是你的貼心小棉襖,閨女的心事你最懂!」左飛流著冷汗應承著。他總算知道了自己的手下投著他的心思應承他的時候是有多累心!
「自然,我閨女我能不懂她心里想的是什麼?呀,對了,我剛是想讓你去看看左驍,我去看看小瓷,你瞅瞅都幾點了?他們兩個都還沒出來吃早飯!該不會都睡過了吧?」說了一通,陸軒這才想起她初始的目的。她督促著左飛去看看左驍,她自己就往小瓷的房間走去。
推開小瓷的房門,往床上一看,陸軒就傻了眼,只見小瓷和左驍正摟作一團睡得極香。雖然左驍上身沒穿衣服,下面只穿了一條大褲衩,但是小瓷身上的衣服是完整的,除了腳丫兒是光著的,身上的衣物都沒有拉扯的痕跡。陸軒的心還算沒完全跳出來。她默然的回身出去準備把這個情況告訴給左飛,兩人商量一下是該搞出點兒什麼動靜吵醒那兩個孩子,還是就這樣公然的進去喊醒他們好?
正處在青春期的孩子,貿然的行動怕是會影響到孩子們的自尊心。陸軒剛出來,差點兒撞上也跟過來的左飛。她朝左飛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就拉著他回到了客廳將他按在了沙發上。
「壞了壞了。」她坐在左飛的身邊,驚慌失措的。
左飛一臉不解的望著她,摟著她不安的身子溫聲的安慰道,「到底怎麼了?你怎麼這一早上情緒這麼不穩定?一會兒這個一會兒那個的?要不咱一會兒去醫院看看?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我沒時間和你瞎鬧,我剛才去小瓷的房間看見了……」陸軒的話剛說到這兒,門鈴就在這個時候響了。她只好暫時止住了後面的話起身去開門。
門開了,門口處站著一派悠然的鐘羽,他提起手中的便當盒淡笑著打招呼,「陸姨,早。我帶了小瓷愛吃的牛排,不知道晚了沒了?她吃過早飯了嗎?」
早晨分開後,鐘羽到家也沒有休息,他洗了澡之後躺在床上腦子里都是小瓷最後離開時生氣的模樣,再得到了外公那邊也告捷的消息之後,他目前最想要的,就是將丫頭哄開心了。一宿沒有休息,他不顧自己的疲憊,起身為她準備愛心早餐。並滿心歡喜的送來。可是眼前的陸軒好像笑的很牽強?難道丫頭囑咐了禁止他入內不成?
「小瓷,她她她……」陸軒心里直著急,怎麼會這麼巧?怎麼鐘羽就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呢?
「結巴什麼?還不讓小羽進來?丫頭還沒醒,你自己進去喊她。」左飛摟過堵在門口的陸軒,讓出了路,鐘羽對左飛欣慰的笑笑,當即真的不客氣的往小瓷的房間走去。
「別去!小瓷…小瓷囑咐了,她不想讓任何人打擾,我看你今兒就別找她了,我讓她醒了之後去看你。」陸軒心直口快,不喜撒謊,說起謊話來自己都覺得好假,但是屋里那場景,任誰見了都會誤會的,她不想在沒有弄清楚情況的前提下被任何人看到,哪怕那個人是鐘羽也不行!
左飛見陸軒的神情不對,這才意識到可能有情況!再加上他剛剛去驍子那屋的時候,看到他被子掀開隨意的堆在床邊,卻沒有看見他,當時還不以為意,現在想想莫不是……
鐘羽見他們兩口子推三阻四的,和平時的神態大不相同,心里就起了疑心,他沒了進屋時的好心情,抿著唇淡淡的說了一句,「牛排還溫著,再不吃就不好吃了。」人卻不听勸阻加快腳步朝著小瓷的房間走去。
陸軒急的不行,頻頻向左飛使眼色,左飛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便大步的緊追鐘羽。鐘羽的手握上了小瓷房門的把手,左飛的手也握上了鐘羽的手腕。
「小子,我老婆說了,我閨女今兒不想見任何人。你改天再來看她。」左飛說著,手也在暗自用力,他想要將鐘羽的手從小瓷房門的把手上拿開,牟著勁兒試了幾次,左飛的臉都憋紅了,鐘羽的手還紋絲不動的在那兒。他歪著唇無奈的笑了一下,不承認自己老了是不行了,眼看後浪已經不把前浪放在眼里了!
果然,鐘羽淡淡的說了一聲,「左叔,對不住了。」他的手也突然用力,單手反過來擰住左飛的手將他往後一推,左飛後退的功夫,鐘羽已經開了小瓷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外面這麼亂,累壞了的小瓷自然沒有听到,依然睡得香,可左驍卻听到了,他不僅沒有起床,反而將丫頭的大腿搬起來放在了自己身上,還將她剛剛轉過去的身體扳回來,仔仔細細的摟好然後閉上眼楮接著裝睡。
鐘羽進來後,看到的就是這麼個情形。他淡然的眼楮此時都燃起了熊熊烈火。左飛跟著進來一看,也是滿腔的憤慨,這兩孩子平時玩兒在一起也就算了,沒想到居然過了火!尤其是左驍!他都十七了還有什麼不知道的?這不是明擺著吃他閨女豆腐嗎?!
他也顧不得管鐘羽是個什麼表情什麼心情,首先他這當爹的親眼看到這樣的場景就先氣的不行,他沉著嗓子生氣的吼道,「左驍!你給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