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沖向寨門時,豬三閑正飛向天空,虎娃無暇他顧,也沒有分心。按照事先的安排,他的任務就是確保這些豬頭人都會退走。村寨還要依靠全體村民來守護,虎娃也不可能一個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
豬三閑前天夜里被虎娃挑飛到樹林上空時,緊接著就被長棍抽得暈頭轉向,在密林中根本看不清虎娃的方位。但這一次他卻冷靜多了,飛到高空一轉身,獠牙發出兩道白光交擊射落,用自己的天賦神通展開了反擊。
虎娃已拔出左腳站穩,揮手朝天一拳轟出,隔空的勁力將白光擊碎,比拼法力的話他可不弱于豬三閑。包裹著紅光的豬三閑已經迎頭撞下來了,帶著從天而落巨大的沖擊力,遠處的豬頭人還有在歡呼的。
又听 的一聲,虎娃隔空出拳居然又將豬三閑打向了高空。這次豬三閑飛得有點偏,卻被一陣怪風卷起,仍然到了虎娃的正上方。虎娃出拳不僅施展了武丁功,同時也施展了御物操風之力。
以御物之法操控無形之風,對一位四境修士而言還很難,但虎娃掌握得已經很熟練,就像常玩的游戲。
這片戰場不像前夜的樹林,可以抽得豬三閑到處亂飛,虎娃要讓他不落地,當然更不能讓它飛到身後的村寨中,所以就把將控制在自己的正上方。豬三閑飛在空中還能發起反擊,那麼就以旋風之力讓他打轉、找不準目標吧。
豬三閑再次飛向空中被怪風卷了好幾個跟頭,眼前一片天旋地轉,緊接著打滾落下, 的一聲又被擊起。他在空中不著力、難以穩住身形,心中一慌隨即明白今天又輸了,趕緊喊道︰「不打啦,不打啦,不分勝負就挺好。……那邊打起來了,你快過去幫忙吧!」
待豬三閑又一次落下時。虎娃再出一拳,伴隨著一陣風,讓豬三閑斜著飛回了土坡。豬三閑落地後仍有紅光護體,卻低頭向著土坡上奔去。獠牙發出的鋒芒將地面刨出了一道深溝,他抬頭對族人們叫道︰「你們還愣著干什麼?快挖山薯!」
這位豬頭人的族長刨出一道深溝後,渾身閃爍的紅光便已消失。虎娃望了一眼遠處的豬三閑,轉身走向了村寨。
虎娃的步子很慢,每一步都腳踏實地站得很穩,但是他出汗了,而且腿和胳膊都有些發軟。方才他不用兵器法寶徒手相搏收拾豬頭三,場面雖然干淨利索,但也很是吃力。
就算只是一頭沉重的野豬,從狂奔中卷到天上。再控制其就飛在頭頂上空,承受那從天而降的撞擊,一次又一次將之打回天空,這也是一件很不輕松的事,更何況是運轉神通法力護體、修為深厚的豬三閑呢?
虎娃也能夠感覺到。豬三閑今天憑借天賦神通的沖撞之力,比前天夜里明顯弱了不少。原因很簡單,這位豬頭人還沒有恢復到巔峰狀態。
前天夜里豬三閑飛在天上,以天賦神通護體苦苦支撐到最後才落敗,此刻僅僅休息了一天一夜,就算山膏族人體質強悍,豬頭三又修煉多年法力深厚。但這麼短時間內也不能完全緩過來。
其實虎娃比豬三閑的消耗更大,他那天夜里不僅斗法時累得夠嗆,而且還帶著盤瓠在險峻深山中穿行了一個來回。假如換一名普通的修士,在短短一天一夜中也是不可能完全恢復的,還好虎娃的恢復速度比一般修士快得多,那麼多不死神藥可不是白吃的。
斗法中的消耗。並不僅看相持了多長時間,更重要的還要看施展了什麼手段。虎娃為求速戰速決,一照面就讓豬頭三飛起來,那一腳跺地是毫無保留的盡了全力,隨後出拳將豬頭三一次又一次擊飛。並運功操控旋風,也一直是在全力施展。
當短暫的斗法結束後,虎娃也感到了神氣法力不繼,甚至雙腳雙臂都有些酸軟無力。他走回去的時候已經凝神入境,在調息涵養中。而且他心里也清楚,豬頭三最後落地刨了一道深溝,然後神氣法力已耗盡了,短時間內不可能再動手。
虎娃慢慢的往回走,調勻氣息涵養神氣。而守在寨牆內暗中觀戰的村民們都很緊張,連大氣都不敢出。豬三閑雖被擊退,可那伙豬頭人還在村外呢,看樣子暫時是不會發起進攻了,他們已經將那片山坡刨得亂七八糟。
但只要那些豬頭人還在,威脅就沒解除,村民們仍然會擔憂。村寨北邊已經在交戰,靈寶率領所有的後備軍都包抄了上去,萬一這些豬頭人從西邊沖進村寨,那後果將不堪設想。虎娃還是應該守在這里,直至豬頭人離去。
虎娃從村寨中沖出來的速度很快,但走回去卻用了不短的時間,當他邁進寨牆的缺口時終于長出了一口氣,而寨牆兩邊埋伏的槍陣戰士也都松了一口氣。
北邊寨門處的戰事正緊,因為房屋的阻擋,虎娃從這個方向看不清戰況,但听喊殺聲就知道處于相持狀態。他卻沒有來得及多休息,甚至沒有定坐調息,忽然神色一變道︰「盤瓠,你守住這里!」
盤瓠聞言便蹲坐在寨牆缺口的中央,虎視眈眈的盯著遠處那些豬頭人的動靜。虎娃說完話便抄起放在牆根的一筒羽箭掛在腰間,拿起那支短棍狀的弓,大踏步向村寨中走去。
虎娃沒有奔跑,因為跑得再快恐怕都已經來不及了,而且在奔跑中射出的箭也沒有準頭,他一邊邁步一邊張弓搭箭。每一次當弓拉滿月、羽箭離弦的那一瞬間,都要停下腳步定住神氣。羽箭帶著嘯音飛向村寨的北邊,目標卻不是寨門處的戰場,而是靠東側更遠的另一個寨牆缺口處。
由于房屋分布的關系,寨門處那混亂的戰場他看不清,混戰中的法力交擊也干擾了神識感應。但是視線斜穿過村子,他卻能看見另一處缺口的動靜。流寇突然分兵襲擊了那里,就在虎娃走回村寨的時候。
……
由于在寨門內遭遇到白溪村的頑強阻擊,戰場空間狹小,流寇擺開陣勢能夠沖進去作戰的最多在二十人左右。其他的人只能在寨門外策應,同伴把受傷者拖回來,他們再沖進去輪換頂在前方。
這麼打也不是個辦法,流寇們事先完全沒想到白溪村的抵抗會如此頑強,除了一名少年在西邊擋住了豬頭三,這邊還有好幾位高手。
流寇的首領也看出來了,這些村民經過了專門的操練、有統一的指揮,全力聚集這片戰場周圍輪番拼死圍堵。但假如另有一隊人從別的方向突然沖進村寨,這些村民必然大亂。
那些豬頭人看來是指望不上了,流寇中的老大、老二也正在與對方的高手相斗,老大還要分心下令指揮。老三隨即帶領十個人猛撲向東側離得最近的另一個缺口。
此處也在臨河的方向,寨牆年久失修自然坍塌了一塊,後來村民為了出入方便、不必繞行寨門,干脆就把坍塌處徹底拆了,也成了一條來往河邊的路,與原先的寨門相隔二十丈左右。
這個缺口由時雨負責把守,就因為距離太近,要防備流寇分兵繞襲,所以在其他高手都趕去參戰的時候,居中指揮的靈寶讓時雨還留在原地警戒。
假如時雨率領的是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陣,此時還可以從這個缺口殺出去,包抄那些流寇。可惜的是,這些只經過短期操練的村民,拿起長槍在村寨中防守還可以,想攻出去擺開陣勢殺敵卻不太可能。
時雨被村寨中激烈的戰事所吸引,未免有些走神。而老三率人是沿著寨牆外過來的,等他發現有一柄弧形的短刀帶著凌厲的血色光芒,無聲無息飛過缺口朝自己斬落時,這才突然反應過來。
時雨大喝一聲,揮起手中帶長柄的斬刀劈了出去,金鐵交鳴光華迸射,他被震退了兩步,那短刀也被彈開了。但短刀並沒有砸飛,在空中打了一個旋,突然劈向了寨牆後的左面,正是槍陣潛伏的地方。十名村民急忙抄槍直刺,就听 嚓一陣響,槍桿被斬斷了好幾支。
有兩位村民被折斷撞回的槍桿擊中胸口,當場倒地不起,有一人還被斷槍插進了身體。時雨又狂吼一聲,飛沖上前劈出刀芒斬向短刀。他方才的反應慢了,此刻在奮力補救。就在這時,流寇也從寨牆缺口處沖了進來。
這個缺口並不大,可容持刀盾者兩人並行,此刻已沖進來六個人。而流寇的老三也出現在缺口中央,招手祭短刃又劈向時雨。
左側的槍陣已半潰,此時只刺出四桿長槍,全部被刀盾所擋。而右側的十桿長槍同時刺出,卻只有兩桿刺中了敵人,且全是並不致命的部位。
時雨揮出刀芒格向空中的短刀。流寇的老三是一名三境高手,他並沒有沖在最前面,前方還有六名手持刀盾的流寇掩護。與此同時,兩道雪亮的刀芒交叉斬出,時雨大喝一聲奮力後退,左腿齊膝下被斬斷,身體硬生生地撞塌了旁邊一戶人家的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