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和茜碧各懷心事地返回下榻的地方。
戚風手里拿著一張粉紅色的信箋,板著個臉,對著坐在一旁低頭寫著什麼的蕭漠塵,說道︰「公子,小桃仙送來的帖子。」
蕭漠塵皺了皺眉鼻子,說道︰「這麼濃艷的脂粉氣,干嘛拿到書房來。快點兒拿開。污了我的墨香。」
戚風聞言二話不說,拿了帖子就到外面去扔。
「戚風,你干嘛?扔的什麼東西?」從外面趕回來的秦越正巧看到了這一幕,問道。
「喏,小桃仙的帖子。公子讓我扔了。」戚風輕描淡寫道。
「哦?」小桃仙是群芳樓的頭牌,這一點秦越很清楚,可是她給公子送帖子有什麼目的呢?
「帖子上怎麼說的?」秦越問道。
「喏。」戚風把帖子丟給了秦越。
秦越打開粉色的信箋,看上面一行秀氣的小字︰久仰蕭公子大名,還請公子賞臉,三日後,群芳樓桃花閣賞月听曲兒。下面落款是小桃仙敬上。
秦越低頭一琢磨,招手把戚風叫來,把白天的事跟戚風說了後,問道︰「你說這事要不要跟公子說?」
「說,當然說了。公子這都找尋多久了。好容易有線索了,當然說了。我這就告訴公子去。」戚風邊說著邊往書房方向走去。
「慢著,慢著。」秦越一把拉住了他,說道,「我說你急什麼?你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麼問題嗎?」
「能有什麼問題?」戚風問道。
秦越只得耐著性子說道︰「你不覺得這事也太巧了吧?公子剛到泰和城就偶遇了一個長得相似的人,會不會有陰謀啊?」
「能有什麼陰謀?」戚風不以為然道,「就是有,我們還怕她不成?」
秦越都像對著戚風的腦殼一頓敲,忍了半天,說道︰「我看還是找魅影調查一下比較妥當。這可是魅影的專長。」
「隨便你們了。」戚風懶得理會滿腦子陰謀的秦越,轉身走了。
晚上魅影就帶回了消息,三個人在屋子里交換意見。
「你是說。這小桃仙請公子是受人之托?」秦越問道。
「嗯。是一個開酒坊的,想跟公子搭上線。」魅影道。
「是這樣啊。沒發現什麼可疑的?」秦越有些不信地問道。
「是啊。目前來說,沒發現陰謀的跡象。」魅影說道。
秦越不甘心地問道︰「那麼那個人的情況,打听得怎麼樣了?她去群芳樓又是為了什麼?」
魅影敲了敲桌子。笑了,說道︰「她就是那個開酒坊的。大家都叫她玖姑,听說她的酒在群芳樓銷量不錯。我嘗了嘗,味道還不錯。」
「竟然就是她,想方設法要跟公子見面,這還不是陰謀?」秦越怒視著魅影漫不經心的臉,咆哮著。
「那我去把她殺了。」戚風拍案而起,邁步就往門外走去。
……
秦越和魅影趕忙拉住了他︰「你作死啊?萬一她真的就是那個人怎麼辦?」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倒說說想怎麼樣吧?」戚風賭氣地坐回椅子。
秦越想到茜碧的反應,知道他們這個樣子瞞不了公子多久。他站起身來說道︰「傳話給小桃仙,公子會準時赴約。」
「公子連小桃仙的請帖都懶得看。會去赴約?」戚風皺眉問道。
魅影沒有說話,看著秦越。秦越招手讓兩人靠近點兒,然後嘰嘰咕咕商量一番。
城郭酒坊這幾日迎來了訂單高峰。陶佩玖從秀秀那里听說劉耀能庫存告急,便派出崔三和洪二帶著城郭釀,分別跟那些酒商聯系。因此拉來不少客源。
劉耀能得知陶佩玖趁火打劫,恨得牙癢癢,在劉公、劉婆面前沒少編排陶佩玖,二老偏听偏信,在心里也把陶佩玖給怨上了。
這日,劉公、劉婆坐了馬車來到了城郭酒坊,看到了不少劉記的老顧客都在這里拉酒。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再看到崔三陪著趙老板有說有笑地走了出來,劉公忍不住冷哼一聲。
崔三聞言望了過來,發現是劉公、劉婆趕忙跟趙老板告了罪,親自迎上了二老。
「阿公、阿婆,你們怎麼來了?」崔三高興地說道,「玖姑還不知道吧?她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怎麼高興呢?」
劉公拄著拐杖。兩眼望天說道︰「你們這兒挺熱鬧的?趙老板,王老板,李老板,劉記的大主顧都讓你們給拉來了。耀能說的時候,我還不信。沒想到你們這麼吃里扒外。我教會了你們釀酒,你們倒好,挖起我的牆角來了。」
「阿公、阿婆,你們听我解釋。真不是這樣的。」崔三沒想到自己尊敬的長輩竟這樣無端指責他和玖姑。
要知道當初他可是既跟劉公學過釀酒,又跟玖姑學過。其中誰高誰低,他心里門兒清。
只是玖姑說老人家開心就好,沒必要戳穿這些事,他才沒有告訴二老,劉公釀之所以受歡迎都是玖姑的功勞。
怎麼現在劉公卻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他們,指責他也就算了,他不能忍受劉公對玖姑的指責。只有他知道玖姑是多麼在意二老。
「不是這樣又是哪樣?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劉公酸溜溜地說道,「我說近來劉記的生意怎麼那麼差,原來都是被你們搶走了。」
「錯了。」陶佩玖的聲音傳了過來。
「玖姑,你來了。」崔三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陶佩玖剛巧要出門,就看到崔三在與人爭執,仔細一瞧才發現是打扮得跟小財主一般的劉公跟劉婆。
她本來還很開心二老來看她,本想瞧瞧走進,給他們一個驚喜,沒想到听到了這番話。
從劉公家搬出後,陶佩玖和崔三幾次上門拜訪都被劉耀能攔下了,陶佩玖只好派人送了幾次禮品,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收到。
不過,光從剛才的話,陶佩玖已經听出來,二老的心是徹底偏向了劉耀能。
陶佩玖規規矩矩地給二老行了禮,劉婆有些不好意思地虛扶了陶佩玖一把。
陶佩玖連聲道謝,她知道從今以後,他們的關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她淡笑著說道︰「本來想請二老進去坐坐,想在看來二老是沒興趣了。」
劉公眼楮根本不看陶佩玖。
陶佩玖笑道︰「听說劉記被董城主看重。恭喜了。」
「都是耀能有本事,董城主這才委以重任。我這段時間都在為城主的壽宴釀酒,好不容易有點兒空了,竟听說劉記的主顧都被搶走了。」劉公冷聲說道。
陶佩玖捂了捂胸口,說道︰「難怪您會誤會,看來耀能兄沒跟您說實話。這些酒商可不是我們搶來的,而且自己找上門的。要知道他們可是在劉記拿不到貨,才到我們這兒的。送上門的生意,我們沒理由拒絕,您說對吧?」
「胡說!耀能天天盯著人釀酒,劉記怎麼會沒貨?」劉公吹胡子瞪眼地說道。
崔三站了出來說道︰「您要不信,回去問問就知道了。而且這里還有不少酒商,劉記可還欠著他們的定金沒還呢?」
「他就是劉記的大東家啊。」周圍來拉貨的酒商,被這邊的場面吸引,紛紛打听。
「他們收了我的錢,卻沒給我貨,我找了劉耀能那小子幾次,都被他推月兌了。大東家在此,我們趕緊去問問吧。」有人說道。
劉公、劉婆看著慢慢圍攏來的人群,氣勢頓時弱了下來,被車夫攙扶著上了馬車,落荒而逃。
陶佩玖看著揚起的塵土,怔了一會兒。
「玖姑,你要出門?我替你備好馬車。」崔三的聲音把陶佩玖從出神的狀態拉了回來。
「哦。是的。差點兒耽誤了大事。你去叫上洪二,群芳樓那邊有消息了。今晚那個神秘大酒商會去會小桃仙,這也是我們難得的機會。」陶佩玖收拾了心情,說道。
「真的,那太好了。需要帶什麼,我這就去準備。」崔三露出笑臉。只要跟那個大酒商搭上線,就可以趕走很多蒼蠅的困擾。
「我們的各種酒都準備一些。」陶佩玖說道。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儲存在雪神腳下山洞里的琥珀醉。她已經提前取了兩壇。這是她的殺手 ,今晚無論如何,她要跟這個酒商洽談成一筆生意。
群芳樓桃花閣,一架四大美女的屏風放在了屋子中央,小桃仙在屏風外撫琴,屏風內一個人局促不安地坐在屏風內條案後,桌上擺滿美酒佳肴,那個人卻不住地擦汗。
此人兩側分立著兩個男子,正是戚風和秦越,兩人負責為坐在正中的人斟酒、布菜。中間那人卻食不知味。他就是駱掌櫃被秦越等硬架過來,充當蕭漠塵的。
駱掌櫃的美女佳肴當前卻完全無心欣賞,滿腦子都是被蕭漠塵發現後的下場。
撫琴的小桃仙一直好奇地打量著屏風後的人影,大家都稱為公子的人想必是個年輕人,可惜一整晚別說沒見到人長什麼樣子,就連聲音都沒听到。
「公子,奴家彈得可好?」小桃仙一曲彈罷,嬌滴滴地問道。
秦越雖說有心里準備,還是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這聲音如此軟糯,還帶著勾魂攝魄的魔力,得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啊。
秦越答道︰「小桃仙名符其實,一曲彈罷,余音繞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