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約莫還能看出個形狀的黑蟒,丁芸倒吸了口涼氣,趕過來就問︰〞那是什麼?廖同學怎麼了?你沒事吧?〞
李青寶托著廖菲妃的身子站起來說︰〞我沒事,那是條黑蟒,我用汽油把它燒死了,但是廖菲妃被它咬了口,中了蟒毒。我用些法子幫她清除了些,但還是要馬上將她送到醫院。〞
丁芸看了眼臉色死白的廖菲妃,伸手接過托住她的胳膊搭在肩膀上說︰〞老石、傅南和陸傻子都下山了,別的隊伍也都下了山,你也是不是先下山?〞
邢大膽的事她已想到法子結案了,這鷹嘴山鬼倒是沒有,但那頭跟大象一般大的野豬、比普通的蟒蛇大了足足兩三倍的黑蟒,無論是哪一個都能把邢大膽嚇死,在結案報告上足夠她交代的了。
〞我還不能下山。〞李青寶搖頭道。
野豬和黑蟒讓李青寶對這鷹嘴山充滿了懷疑,普通的動物哪里能長得這麼大,何況這里人煙密集,每天跑到山上偷腥的學生情侶都不少,要不弄清楚,以後要是那野豬沖到山下傷人怎麼辦?
再說這件事讓李青寶覺得太古怪了,肯定有什麼問題。
丁芸倒不是害怕,她見廖菲妃中毒,而現在是夜晚,天太黑了,就算想要將那野豬處理掉,自己遇到危險的可能性更大。
〞要除掉野豬,也要等天亮了,再讓特警隊拿微沖上來找,我們倆人可對付不了……〞
〞不是我們倆,是我。〞李青寶說道,〞你快把廖菲妃送下山,走的時候注意一些,那野豬來無影去無蹤的,要被它撞上,你們可有麻煩了。〞
〞嗯,你也小心一些吧。〞見李青寶態度堅持,丁芸不好再說什麼,扶著廖菲妃就往下山走。
但她心頭還有疑惑,那突然把整個天空都快照亮的火光到底是怎麼來的?李青寶說是用汽油燒死的那黑蟒,不說汽油哪里來的,那黑蟒的尸體上沒有聞到一丁點的汽油味啊。
等看到倆人走得沒影子,李青寶才喃喃道︰〞狗日的,個頭都這大,莫非這里有靈石?〞
萬物修煉皆要依托靈氣,修士要稍好一些,那些妖族的家伙對靈氣的依賴性更強。要只有那一頭野豬李青寶不會懷疑,那黑蟒的月復下都長出一串的腳來了,身上的妖氣雖不強,卻是鐵鐵的是在往化形期走。
要不是有靈石、靈穴、靈湖一類的寶貝,哪里能做得到。
靈穴和靈湖的可能性都不大,這鷹嘴山雖高,可站在快山頂的地方也能一目了然,也沒听金大的師生提過有湖和山洞。
偏偏就在李青寶想著的時候,山腰處丁芸一聲尖叫,驚得他起身就往那里躍去。
下山倒是容易,李青寶的速度也不慢,幾個縱躍就趕到了。
只見丁芸握著槍,指著對面一塊山石後,廖菲妃倒在地上,暈暈沉沉的還沒醒過來。
〞那里有個影子……〞丁芸握槍的手微微顫抖,看到李青寶稍稍一定說。
〞神經太緊張了吧……〞李青寶嘴角一彎,笑容才露出來,臉色就變了。
一股強大的妖氣從青石後透出來,他神色漸漸凝重起來,這妖氣跟那在庭芳閣出現的妖怪的妖氣如出一轍,肯定是同一個。
〞出來吧!〞李青寶沉聲道,〞我知道是你。〞
丁芸一愣,心想李青寶知道是誰?
就看青石後緩慢的走出一個人。臉孔非常的瘦削,嘴唇更刀鋒一樣的薄,眼楮細長妖異,鼻梁高挺,雙手下垂幾乎超過膝蓋,肌膚異樣的白皙,而讓丁芸心頭一震的是,這家伙托著一條老鼠似的長尾巴,差不多有兩三米長,繞著腿垂在地上。
〞鼠妖?!〞李青寶瞳孔一縮。
妖由獸而生,能修煉成妖的獸,那一般都有極強的本事,還有種就是天生就是妖怪的家伙,那些都是純正的妖族後代。令他心驚的是,這個家伙幾乎已經化形了。
而妖若是化形的話,化形期的中後段,那相當于是修士的元嬰期,比金丹期還要強數倍,初段也跟金丹相仿。
李青寶如今不過築基後期,與金丹都還有一段距離,能不能擺平這個鼠妖他實在沒底。
〞你不錯,〞鼠妖妖魅的咧了咧嘴,〞沒想到還有修士在這山上,倒是有些麻煩了。〞
砰!
丁芸內心的恐懼太盛,一時間沒控制住手指,按下了板機,子彈沖著鼠妖打了過去。
火光一閃,就看鼠妖抬起手擋在胸前,卻沒有血從他的身體任何一個部位流出來,接著他把手張開,那彈頭已經被他握在了掌中。
〞你是什麼東西?〞丁芸驚懼的喊道。
這完全超越了她的常識,雖說李青寶跟她提過妖怪什麼的,可她沒想過會撞見一只。
〞我叫碧璽。〞鼠妖手指一彈,那顆子彈沖著丁芸飛過去。
當!
李青寶往丁芸身前一擋,子彈打在他的身上落了下來。
〞呵,你救得她一時,還能一直守著她?〞碧璽輕笑道,〞還是你想要斬妖除魔?大家各退一步吧,對大家都好。我來這里是為了她。〞
他伸出手指沖躺在地上的廖菲妃一指。
〞庭芳閣放的那把火也是為了她?〞李青寶問道。
〞當然,妖火可是很耗妖力的,但我沒想到你會把法寶放在那別墅里,呵,水行法寶啊,得之可不易,現在那法寶還在別墅中吧,我看你怎麼跟我打,〞碧璽笑了起來,〞大家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我要我的人,你呢,就跟這位警花當什麼都沒看見,留你們一條命下山……〞
〞哈哈,好狂妄的耗子,〞李青寶大笑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化形期到了哪一步了。〞
說完,李青寶右手一抖,八道金龍盤旋其上,模樣比之前的四條金龍要更加猙獰,張牙舞爪,簡直隨時都會把眼前的敵人咬碎似的。
〞哼,不知好歹!〞碧璽一聲冷哼,往前一踏,地上的碎石全都快速升空,繞在他的身體四周,微微的晃動著。
丁芸已經嚇得快要暈過去了,饒是她經手的案子也有不少,可哪里見過這種妖族跟修士的戰斗。
〞我跟他打起來後,你快把廖菲妃送下山,讓附近的學生離開一百米外……〞
李青寶還在說著,碧璽冷笑道︰〞你是在做夢嗎?〞
隨著他的聲音一停,那些碎石子全都如暴雨般的砸向李青寶、丁芸。
〞偷襲?果然妖族都他媽的是賤人!〞
李青寶右臂一揮,三道金龍沖出,如暗夜中的明光,在身前組成了一道光網,硬是將那些碎石擋在網後。
丁芸忍著懼意扶起廖菲妃就往山下去,碧璽眼神一冷︰〞找死!〞
突地,在丁芸往前走的地方一下出現了數個十多米寬的大坑,深也少說在十米以上,她嚇得忙停住了腳,想要往後退,卻被李青寶的眼神制止了︰〞繞過去,媽的,老鼠會打洞,這都不知道?〞
碧璽臉色微變︰〞老鼠?我就當你看看老鼠的厲害。〞
他雙手一叉,在空中像是彈鋼琴似的舞動了一下。
李青寶頓時听到腳下一陣的蠕動聲,心里浮起一個念頭,一下把他惡心得往後就退。
就看那地面不住的搖晃,過不得一會兒,從地里鑽出一大堆的老鼠。
這老鼠個頭都在一米以上,身上披著長毛,大門牙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小眼楮更是被光線照得極為嚇人。
任誰看到了這些老鼠胃口都不會好,它們先沖著碧璽一拜,轉頭就往李青寶、丁芸這里沖過來。
砰砰砰!丁芸鼓起勇氣一連三槍打過去,倒是彈無虛發,可那些老鼠明顯比認知中的老鼠要皮糙肉厚得多,連它們的外皮都沒破只能阻得一下,就又沖了過來。
李青寶一聲大喝,拳頭往地上一捶。
霎時間,整個鷹嘴山都搖動了起來,八道金龍的身形一下變大,每條都有之前那黑蟒的數倍之大。一個上騰飛到空中,再從空中俯沖下來,貼著地面,對著巨鼠沖了過去。
碧璽喊道︰〞快鑽地,那些金龍踫不得。〞
可惜還是晚了一些,八道金龍如猛虎入羊群,不到片刻就將那些巨鼠咬得四肢零落。它們的勢頭絲毫沒緩,猛地的一盤旋交錯,合成了一條更大的巨龍,沖著碧璽就沖了過去。
李青寶這時也虛弱了許多,先用第四層的九煞拳對付了黑蟒,再給廖菲妃送了不少靈力,現在再用了第八層的九煞拳,他的背上全都是汗,靠在塊青石上直喘氣。要是這也收拾不了那碧璽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架起廖菲妃就跑了。
碧璽手里不斷的變幻出一些光芒,想要擋住巨龍,可還是差了些。
巨龍的火光已經燒著了他的肩膀,而火光可是帶著滿滿的火行之氣的,只要沾上一點,就會沿著身體燒下去,對碧璽來說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
〞操!〞碧璽一聲大叫,轉身就跑。
李青寶急忙對丁芸說︰〞快送廖菲妃走,我去追那家伙,不能讓他跑了。〞
〞可是你……〞丁芸也瞧出李青寶現在很虛弱了,可她才問了一半,李青寶就跑沒影了。
她只能一咬牙,扶起廖菲妃就往山下跑。
碧璽被九煞拳燒傷,可速度依然不慢,李青寶只能遠遠的跟著他,慢慢的接近,眼看就快要趕上了,突然身側一聲嚎叫,一個巨大的身影直接將他撞飛到空中。
媽的,那頭野豬!
李青寶氣血翻涌,靈力大亂,本來就虛弱不堪了,再被這一撞,要不是吃過固體丹改造身體的話,他早就玩完了。被撞在空中的李青寶,低頭一瞧那野豬蹄子刨地,想是等著自己落下來再來一下,趕緊一把抓住附近的一根樹枝,吊在樹上。
〞爺這回豁出去了!〞
李青寶從懷里模出一顆丹藥,扔到嘴里。只一會兒,靈力源源不斷的涌了出來。
這是燭門歷代傳下來的補靈丹,到慕容停這輩只還剩下三顆,他一直都在明湖村待著,沒機會用就全落在了李青寶手中。游歷的那兩年花了一顆,現在僅還剩下兩顆了。
若不是被逼怒了李青寶可舍不得用它,補靈丹按品級來算是三品,比固件丹還要高一品,對煉丹造詣頗高的李青寶都沒能將它煉出來。
〞吼!〞
巨型野豬在地上叫著,那碧璽卻是沒影了,李青寶不禁勃然大怒。
弄不明白那碧璽要廖菲妃做什麼?貪圖她的身體嗎?要挾廖家?還是有別的打算?
追不上他問個清楚,李青寶心里都更堵著什麼似的。
〞畜牲!〞李青寶沖著地上喊道,〞你是打算給小爺送宵夜來的嗎?爺好久沒吃野豬肉了!〞
巨型野豬明顯能听懂李青寶在說什麼,它不像黑蟒那樣邁入化形期的門檻,也不像碧璽只還剩下一條尾巴,但靈識算是開了的。
它登時大怒,大叫了幾聲,低頭就往李青寶吊著的那顆樹撞去。
這樹差不多有一人環抱那麼寬,可被它一撞幾乎就要折斷了,用力的搖晃起來,樹葉更像下雨似的不停的落下,李青寶卻平靜的盯著下方。
巨型野豬繼續往後退了幾步,再次撞上來。
這回這樹再也擋不住沖擊,直接斷成兩截,向著巨型野豬的方向倒下。
李青寶早就做好了準備,等到樹快要砸到巨型野豬的時候,他突然一個旋身騎在了它的身上。
巨型野豬一下咆哮起來,想必它從小到大都沒被人騎過吧,低頭就往山上跑去。
李青寶哪里給它撒歡的機會,雙手往它脖子上一按,地上的青草猛地變長,直接將它的脖子捆住。它不停的嚎叫著想要掙月兌,一下幾根青草崩斷,但捆上的青草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緊,過不得多時,這頭野豬就完全被捆住動彈不得了。
李青寶這才跳下來,往碧璽逃走的方向追去。
碧璽的速度雖快,但那九煞拳的火他要熄不掉的話,總能看到些光亮,可李青寶舉目望去,哪里看得到光,倒是那頭金大里燈光不少。
娘的,他不會跑到學校里去了吧?
李青寶心頭一驚,要是他闖到學校的話就麻煩了,凡人那麼多,隨便抓幾個做人質,也夠麻煩的。
咦?突然李青寶的眼楮里出現了一團火光,是在鷹嘴山背面的山月復中。
從那火光的質地來看,正是九煞拳造出來的,而那火光還在快速的減弱。
難道說這鼠妖有辦法能消除九煞拳的火光?李青寶微微一驚,他到築基期後,九煞拳突破八層,可從來沒遇到能做到這點的妖怪。
沖著火光跑下去,李青寶漸漸看清了火光里的模樣。
就看那碧璽懷抱著一塊閃著白光的石塊,臉色煞青的盤腿坐在地上。而就算離那里還有段距離,石塊中的靈氣都讓李青寶暗暗吃驚。
這樣強大的靈石,若不是先天落下的,就是哪位強大的修士留下來的。
李青寶的接近引起了碧璽的注意,他臉色大變,起身就將靈石往著火的地方一抹,就看那火光一下變暗,接著快速的消失。
靈石還有療傷怯火的作用?李青寶一怔,就看碧璽騰地站起身,那條尾巴慢慢的抬起來,遙指他不停的抖動著。
〞本來現在已不是數萬年前的修真時代,大家大可和平共處,但你壞我好事,殺我護衛,我再不會手下留情……〞
〞廢話少說,打吧。〞
李青寶冷笑聲,雙手一晃,地上的青草,石壁上的青苔,四周的樹木都在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在快速生長。
〞木行法訣?!〞碧璽神色一變,〞你不是劍修?〞
〞爺會的本事多了,〞李青寶手一張,一團火光從他的掌心升起,〞再看看火行法訣吧。〞
碧璽終于確認眼前這家伙不單棘手,而且極有可能把他的命留在這里。
〞劍,爺也修過!〞李青寶傲然道,〞但對付你還用不到小爺的法寶。〞
碧璽臉色數變,看那火行和木行法訣都在三層以上了,若是再加上先前那怪異的金龍,他實在沒希望能活著離開這里。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抓那小姑娘嗎?〞碧璽問道。
〞你要有合適的理由……〞
碧璽神色一動,接著差點被氣死。
〞我也不一定會放了你。〞
庭芳閣數十條人命、消防隊的莫小力,光是這些就足夠讓李青寶動殺心的了。
〞那個姓廖的小姑娘是妙修之體……〞
〞什麼?!〞李青寶心底一震。
就在這時,碧璽的尾巴突然往前一沖,如一把巨戟,直沖著李青寶的胸口刺去。
〞自尋死路!〞
李青寶眼神一厲,所有的草木沖到他身前組成了一道鐵網,一團火球從他的掌心越過火球沖著碧璽砸過去。
〞啊!〞
尾巴撞在鐵網上被樹枝刺入,痛得碧璽眼淚直流,火球適時的砸在他的頭上,瞬間把他燒成了一個火人。
燭門御火之術可不是說笑的,李青寶最拿手的就是九煞拳和雲火訣。
就看一個火人沖著靈石跑過去,眼看就要抓住了,一株青草猛地往前一頂硬將靈石撞飛。
靜靜的看著碧璽燒成炭,李青寶握著飛到手里的靈石,心里卻像是錢塘潮涌似的。
妙修之體,千萬中只有一個的妙修之體,廖菲妃竟然是妙修之體,這可能嗎?
……
廖菲妃緩慢的睜開眼,看著撐著頭坐在一旁的李青寶,他正在眯著眼休息。旁邊的擺設卻不像是在別墅或希爾頓酒店,還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混在花香中格外明顯。
〞小姐……〞另一邊傳來唐叔的聲音。
〞唐叔,我是在哪兒?〞廖菲妃掙扎著想起身,卻感到身體發酸,唐叔忙伸手攙住她。
〞這是在保利醫院,小姐你昏迷了兩天了。〞唐叔一臉心疼地說。
李青寶也醒過來了,他瞟了靠在枕頭上的廖菲妃,心情有點復雜。
碧璽說她是妙修之體,那她的天賦不說,體質卻是雙修的上上之選。修真界門派千萬,雙修一道精通的不在少數,妙修之體百代之前就在燭門的記錄之中。
但燭門一脈從不取巧,也沒傳下雙修的功法。普通的雙修對雙方都有益處,這是修真界的共識,但若是一方是妙修之體,那受益更是千倍以上。
光看燭門的記載,渡劫成功的修士數量不多,但修煉雙修,而其中有一方是妙修之體的話,幾乎是百分百能渡劫成功。
若是廖菲妃的事傳開的話……李青寶捂著腦袋頭疼。
〞那校運會……〞廖菲妃急道,她還指望著能一氣破光報名項目的紀錄,大大威風一把呢,〞對了,校工隊呢?〞
〞校運會結束了,〞李青寶答道,〞校工隊止步八強,敗于化工學院。〞
〞你沒參加後來的比賽?〞廖菲妃感到不可思議,以李青寶的強悍,校工隊還會敗?
〞嗯,怕你有事,我一直守在醫院,〞李青寶攤開雙手枕在腦後,〞我工作很負責的。〞
廖菲妃噗嗤一笑,才看到秦嶺站在門口。
〞小姐,廖總來金河了……〞
〞什麼?我爸來了?!〞廖菲妃欣喜的想跳下床,卻一陣乏力。
〞剛下飛機,馬上就在到,小李,你跟我去迎接廖總。〞秦嶺朝李青寶點了下頭。
來到醫院大堂,秦嶺模出煙點上,深吸了口才說︰〞庭芳閣出事的時候,廖總就想來金河了,小姐這次又受了傷,他說什麼也要來看看。〞
李青寶理解的點點頭,廖成彰就這一個女兒,別說是在京城,就是在北極,也要想辦法趕到金河,看見人了,才能放心。
大富大貴之家,也是有骨肉之情的。
〞廖總跟我在電話里談到你,說是想單獨跟你聊一聊,說不定還會求你辦件事。〞秦嶺留意著李青寶的表情變化,笑說,〞報酬自然不會虧待你,不會算在工資中。〞
〞嗯。〞李青寶現在手頭有三百萬,但遠不夠他用的,這些日子住在希爾頓酒店,煉丹的事倒是放下了,準備工作還是要做。
說著話就看三輛黑色奧迪車停在了門外,先下車的是個精壯的漢子,他拉開車門,才看到個電視上報紙里時常見過的中年男人走下來。
〞廖總,夫人她……〞秦嶺走上前問道。
〞清兒的事我沒告訴她,省得她放不下心,〞廖成彰說著目光轉向李青寶,〞小李,跟我去看看清兒,回頭我有事跟你單獨談。〞
〞是,廖總。〞李青寶回了句,就感到身後的目光不善。
〞你就是小姐的保鏢吧?听說你把老陳老田揍得夠慘的,有機會比試一下吧?〞那精壯的漢子走過時冷冷的說。
〞我沒事,爸,你瞧,我這還能啃隻果呢。〞握著李青寶削的富士隻果,廖菲妃笑得跟朵花兒似的,跑來金河讀書是想月兌離父母的管制,可離開久了又想他們,見到廖成彰,她心里開心極了。
〞沒事就好,我知道小李是個合格的保鏢。〞廖成彰笑呵呵的說。
那幾個保鏢鼻眼沖天,听到這話,不禁在心里哼了聲。
〞爸,你在金河待多久啊?要多待兩天的話,我請你吃飯。〞廖菲妃抓著父親的手說。
〞這回待的時間長一些,可能要一周去了,有機會讓你請客,〞廖成彰慈愛的模了下女兒的頭,〞對了,你六哥過兩天也要來,你看怎麼接待他吧。〞
〞他也舍得出門了?他不自稱京城第一宅男嗎?爸,我才懶得理他呢。〞廖菲妃听到那個人的名字,心底就是一陣惡寒。
〞好啦,你休息吧,我借你的保鏢一用。〞廖成彰指著精壯漢子說,〞余甲,你帶兩人守在這里。〞
李青寶琢磨碧璽已死,暫時不會有大問題,他才隨廖成彰上了車。車隊駛出保利醫院,上了交流道,一路往希爾頓酒店開去。
〞听說你跟京城的譚大掌櫃打過交道了?〞廖成彰隨意的問。
到了他這種地位的人,不需要任何做作,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上位者的氣勢,便是如此,廖成彰都對李青寶感覺異樣,他對自己的態度不是不卑不亢能形容的,說是分庭抗禮都不為過。
〞譚核,譚非弱都見過面了,〞李青寶接過前座秦嶺遞來的礦泉水說,〞他們在金河挖些近代的墓,收獲可能不小。〞
廖成彰自然有渠道了解譚大掌櫃在做什麼,跟他要李青寶做的事也有關系。
〞譚核在金河買了間宅子,就在你的老家明湖村……〞
李青寶霍地抬起頭,看向廖成彰︰〞什麼時候的事?〞
廖成彰對他的表現很滿意,伸出三根手指說︰〞三天前,就在慕容家的祠堂邊,前慕容。〞
明湖村原叫慕家村,住的全都是復姓慕容的人,解放後改了村名,由于村中有一座小湖,傳說是明代時鑿出來的,就叫了現在的名字。
村里共有兩座祠堂,分別是由共祖不同支的兩脈族人建的,一座在村前,一座在村後,分別叫前慕容和後慕容。
慕容停出自前慕容,那座祠堂在小的時候李青寶時常在那里玩耍,附近的宅子都相當熟悉,听廖成彰這一說,他就能確定是誰賣的。
〞慕容浩家的宅子?〞
〞宅子買下後,他們就搬了進去,我要請你做的事是從他們那里拿一件東西。〞廖成彰微笑道,〞事成之後,我會讓秦嶺給你五百萬。〞
李青寶怦然心動,五百萬?那能買多少的藥材啊!就連金條都能買不少吧?那可是煉丹的必備品啊。何況,那位譚大掌櫃把窩安在明湖村,是不是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呵呵,小李,我要的東西是一幅畫,說來,也是我廖家祖傳下來的,〞廖成彰輕嘆道,〞我祖父那時候正值清末,家道中落,世道也亂,一位叔祖父就把畫偷拿出去賣給了洋人。說來可笑,不過是為了幾頓飯錢。後來那畫輾轉到了譚核的手中,他視為珍寶,走到哪里都帶著,不時拿出來賞玩。我也曾給他開過價,不怕你笑話,價格都開到了上億,他都不敢撒手。听秦嶺提到你的本事,才想讓你幫這個忙。〞
李青寶默默點頭,廖家的歷史在國內稍微有些見識的都耳熟能詳,那段時間確實是這大家族的黑歷史,做了好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若不是廖成彰的祖父本事強悍,手腕厲害,廖家遠到不了今天的地位。
〞好了,要是方便的話,盡快吧。〞廖成彰拍了下大腿笑道。
〞今晚吧。〞李青寶心想偷幅畫能花得了多少精神,〞等我好消息。〞
秦嶺安排了一輛路虎車在傍晚把李青寶送到了明湖村的村口,沒往村里開自然是怕譚大掌櫃起疑心。李青寶示意送他來的保鏢不用等自己,就大步往村里走。
明湖村所在的位置跟廢棄公墓所在的村落呈對角線,同樣是金河的郊區,不算太落後,但遠比不上近郊靠賣地發財的村子,僅有一條土路穿村而過。里頭倒是有些明清建築,平常有些市里的人開車過來游玩,卻沒給明湖村帶來太多的好處。
李青寶快走到村中的時候,天就有些黑了,遇到幾個熟人,招呼了幾聲,祠堂已近在眼前,一個壯漢光著膀子坐在祠堂口的門檻上,在這不算熱的天氣還搖著團扇,手里握著喝了半瓶的啤酒。
〞野叔。〞李青寶看到他就伸手叫道。
〞喲,這不是停哥家的孩子嗎?你舍得回來看你野叔了?〞慕容野用扇子指著他道。
〞工作忙,難得回來一趟,但這修祠堂的錢,我可沒少援啊,〞李青寶擠在門檻上坐下後說,〞野叔,听說浩子家把宅子賣了?〞
〞你消息倒靈通,浩子他爹死後,他就到外頭打工去了,他女人也跟著他,他媽死得更早,〞慕容野嘆道,〞但這宅子也傳了七八代了,他倒是舍得賣。〞
〞村里也讓賣?〞李青寶皺眉道,〞這種事不是要族里投票的嗎?〞
〞投了,哪個王八蛋敢投贊成票?但買他宅子的人是京里的大人物,人家連市委秘書長都抬出來了,我們一看陣仗不妙就全都縮了,〞慕容野罵道,〞要是有幾個跟你爸一樣的硬骨頭,這宅子鐵定賣不了。〞
常靖海跟這事也有干系?操,都扎堆添亂吧?被秦嶺嚇傻了吧,掉頭來惹小爺我?
〞買宅子的人搬進去了?〞李青寶繼續問道。
〞搬了,一買到手,當天就搬進去了,媽的,這兩天一到夜晚就咚咚當當的不知搞什麼,攪得我夜里都睡不好,〞慕容野往嘴里灌了口酒,一擦嘴邊的酒沫子就說,〞你回來是為了這件事?〞
〞說不好,但我保證野叔你以後能睡個安穩覺,〞李青寶掏出錢袋,取出五張票子,〞來的時候忘買禮物了,野叔你就自己看著喜歡的買吧。〞
慕容野一愣,接過票子就拍拍李青寶肩膀︰〞行啊,有你爸當初的氣魄,你野叔就借你吉言了。〞
李青寶笑了下,起身就往慕容浩的宅子走去。
典型的清式建築,飛檐翹角,這慕容浩祖上還出過一位進士,做了四十年的縣太爺,當年在村里都是一豪門,現在早就沒落了。听慕容野的話,譚核買宅子的時候,肯定還壓了價,但常靖海都來了,村里的人只能敢怒不敢言了。
來過這宅子幾回,李青寶熟門熟路,翻牆入內後,就往主人房走去。
〞譚少,你確定這宅子底下有貨?〞武哥問道。
〞屁話,沒貨我花大價錢把這宅子買下來玩球?〞譚非弱瞪眼道。
〞我擔心大家費了大工夫,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武哥弱弱的說。
〞空你娘啊,〞譚非弱一巴掌扇在武哥後腦上,〞別說喪氣話,都給我加把勁,把地道打通了,東西出土後,少不了你們那份。〞
〞是,是。〞武哥忙指揮著帶來的人動手。
人倒不多,加上武哥才四人,但足夠用了,其中兩個還是從長沙請來的土夫子,盜洞打得一等一的好。譚非弱躺在張竹椅上,手里夾著煙,算是監工。
李青寶大半個身子都隱在角落里,跟暗夜渾為一色,看著往外掏土的武哥。
這前慕容的祠堂周圍往下十米他小時候就挖過了,根本就沒好東西,當年還被慕容停訓斥了一頓,譚核打這盜洞為的什麼?
不管他了,這慕容浩家的老宅是前後兩進的屋子,譚非弱他們是在前頭的院子,後頭院子正對著的里屋才是主人房。
李青寶閃身往里走了幾步就看到在燈光下瞧著一卷古畫的譚核。
古畫被他攤開放在身前的桌上,看樣子少說有四米長,應該是新裝訂過的了,畫軸很新。
〞這’明夜圖’倒真是上品,用墨、畫工都是一等一的,但廖成彰寧願用上億的價錢買回來,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譚核自言自語的說著,就听到外頭譚非弱喊道︰〞爸,打通了!〞
他一下臉露喜色,連桌上的畫都沒收,一通小跑就往外奔去。
李青寶速度極快的沖到屋內,將明夜圖卷起往懷里一塞,本想翻牆就走,但覺得那地道打得古怪,也還未讓譚氏父子吃個教訓,這樣就走便宜了他們,就轉身來到前頭的院子轉角處,盯著跟譚核談著話的譚非弱。
〞下面沒東西……〞
譚核擺擺手,示意兒子不用再說下去,在褲袋里模出個盒子︰〞我不是要下面的東西,而是要把這個東西放在祠堂底下……〞
武哥等一干人都呆住了,這打盜洞起墳挖墓找寶貝的事沒少干,都是往外頭帶東西,還有把東西往里頭放的?
〞爸,這是什麼?〞譚非弱也愣住了。
〞主人交代的事,做就好了,問什麼?〞譚核小聲卻神色嚴厲的說。
譚非弱心底一顫,接過東西就遞給武哥︰〞放下去,祠堂正下方。〞
黑暗中的李青寶嘴角微微一揚︰主人?
把玩掌中瓖金邊嵌玉石的盒子,李青寶沉吟不語。里頭的東西打開看了,是一枚粗看不起眼的碎銅片,像是什麼徽章上切下來的,但僅憑這不到指甲蓋大的碎銅片無法判斷是什麼徽章。
譚核跟譚非弱被李青寶綁起來扔到了慕容浩老宅的雜物房里,沒個七八天休想有人發現,到時會不會餓死,他根本就懶得去理。武哥那四人直接被李青寶敲暈,扔到九龍山去了,算是給這幾個人些教訓。
坐在門外等候半晌,才見到秦嶺走出來︰〞小李,廖總請你進去。〞
明夜圖已收了起來,廖成彰臉色嚴峻的瞧著窗外,听到動靜才轉過身,示意李青寶坐下。
〞這件寶貝總算回到了廖家後人的手中,你也是立了大功,除了之前許諾的五百萬,我讓秦嶺再給你五百萬,支票馬上就能開好。〞
李青寶心中一喜,現在身家已經暴漲到了一千三百萬,要能湊足材料的話,就能做一些品級高些的丹藥了。
〞我還求秦先生幫我買些材料,錢不用先給我,〞李青寶在懷里模出一張單子,遞給一旁的秦嶺,〞上次也都多虧了秦先生才能幫小姐配出固體丹,這回的丹藥是我自己要用,材料也比原來要重雜一些。〞
秦嶺注視著單子上的品名,竟然有好些他連听都沒听過。
〞京泰下面也有材料研究中心和控股的中藥房,但恐怕要花些時間……〞
〞我有耐心,秦先生,這件事有勞你了。〞李青寶客氣的說。
秦嶺微微點頭,廖成彰卻說︰〞小李,你對這煉丹一道有研究,我就請教一下,這回你要煉的丹藥是哪一種?〞
他早就想問問李青寶這煉丹的事了,廖菲妃身上的事他听唐叔提了,也親眼目睹了她身體的變化,帶來的醫學專家說過,若不是廖大小姐身體素質遠超常人,那蟒毒入體不到一秒就能要了她的命。
〞這不好說……〞李青寶委婉的搖頭,心里卻想︰說了你也不懂啊。
廖成彰微微一笑,就听李青寶問︰〞譚核和譚非弱是在幫什麼人做事嗎?我去的時候听他們談話提到有一位主人?〞
廖成彰一怔,皺眉道︰〞譚家在京里從不專門听命于誰,這鑒定古物的眼光又高,算是游走在各家之間的人物,這個主人……〞
〞我現在讓人去查。〞秦嶺起身道。
連廖成彰都不知道譚核背後的人嗎?李青寶想著就看才出門的秦嶺又推門進來了。
〞廖總,小姐的電話打不通,她偷偷出院了……〞
〞什麼?〞廖成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余甲沒看住她?〞
〞余甲、黃佣被打傷了。〞秦嶺苦笑道。
這消息連他都不信,余甲、黃佣比陳凱、田蟒都要厲害些,要廖成彰的數班保鏢里是能排到前五的角色,兩人守在病房外,除非是跳窗偷跑,不然不說廖菲妃出不去,外頭的人想進來也不可能。
可接到電話卻是廖菲妃直接從大門走出去要離開醫院,余甲、黃佣想要阻攔,被廖大小姐放翻在地,雖說余甲、黃佣肯定沒出全力,但這也太讓人意外了。
〞光拼力氣的話,那兩人不是小姐的對手,〞李青寶起身道,〞我先給單小蓮打個電話,她跟小姐交情好,說不定知道小姐在哪兒。〞
〞快打。〞廖成彰說道。
他掏出一顆煙點燃後吸了口,指著秦嶺說︰〞派人去找,清兒這丫頭,搞的什麼嘛!〞
李青寶倒先打通單小蓮的電話了,但令他錯愕的是,電話那頭的第一句是︰〞準備好錢了嗎?〞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號,確認不是撥錯了,才問︰〞這是單小蓮的手機嗎?〞
〞你打電話過來不知道是誰的手機嗎?你是不是警察?〞那頭冷笑道,〞我告訴你,別玩花樣,要是報警的話,我先把她奸了!〞
話音一落,那頭就收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