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情況怎麼樣?」
浮士德看著焦躁不安走進來的貝拉米,用盡可能平穩的語調詢問。
「這小子可真是不得了,」貝拉米一**坐在病床旁邊空出的圓凳上,「甲板被他弄出了一個拖車那麼大的洞來。如果他沒有受傷,那還不把我的船給毀掉。我已經安排了船工緊急修補,等挨過這場仗,我得對這條船做次大的檢修才放心。」
「我也沒想到,他的操控魔法會這麼強大。」浮士德擠出個笑容來,「每次看到他時,總是見他拿著金絲草在編些孩子的玩意兒。」
「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貝拉米裝著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光明術士正在診治的菲爾弗萊。「沒什麼大問題吧,這小子沒那麼容易死掉吧?」
「你放心好了。」浮士德不願他打擾光明術士,安慰道,「安吉爾得到過薇薇安前輩的親自指點,是我們分團最好的光明術士。」
「哼,這次竟然讓敵人混入了團內!」貝拉米重重地哼了一聲,「這些年團里的日子過得太安穩了,搞得內部漏洞百出。」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浮士德嘆道,「自從總團長繼位以來,便大張旗鼓地擴充守望團。短短十年的時間,團員從原先的二千四百余人,陡然增至如今的三萬六千多人,團內難免魚龍混雜。徹查船隊的事現在進行得怎麼樣了?」
「哦,其他隊長都指派了手下心月復,親自帶隊分別到各船排查每一名團員。現在是重要關頭,如果再多有幾名奸細,會對我們的行動產生很大的影響……」
「老師,貝拉米隊長。」安吉爾的輕呼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治療已經結束,副團長再修養三五天就可以痊愈。」
二人聞言,都長長的舒了口氣。雖然嘴上說著不擔心,其實心頭卻一直被揪著,現在才終于放下。
「不過有個問題……」安吉爾的欲言又止重新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因為有鎧甲的保護,副團長的刀口並不算太深。可是刺中他的匕首上卻喂了劇毒,雖然我已經將毒液排除,但對副團長依舊產生了很大的傷害,這也是為什麼他不能立即好轉的原因。」
「毒?」浮士德皺起眉頭道,「這也難怪,敵人這是有備而來,勢必要取菲爾的性命。」
「可是這也說不通啊。」貝拉米嚷道,「這小子雖然是副團長,但以現在的能力威望,就算是殺了他對我們分團的實力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
「我猜測敵人大概是想殺了副團長後……取而代之……」安吉爾猶豫著道,「如果那人成功刺殺了副團長,再偽裝成副團長的樣子,那對各位隊長都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什麼!」
二人一起失聲大叫,後背的衣服下冷汗直冒。
「這種毒,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蜥龍唾液。」安吉爾不安道,「蜥龍唾液進入人體後,首先會使人麻痹、失去視听,意識模糊。而且在體內擴散極快,如果沒有在半個小時內及時將毒素排除,就會遍布五髒,從傷口開始全身潰爛。到了那個時候,再高明的光明魔法也將回天乏力。而最殘忍的,是中毒的人不會立即死去,傷口潰爛後會回復清醒,明明白白地痛上十余日,將最後一絲體力消耗殆盡才會死亡。」
「媽的,這刺客竟然這麼殘忍。」
貝拉米感到頭皮發麻。不敢相信敵人若是成功,團內有多少身處要職的同袍,會受到這種痛苦的煎熬。
「蜥龍唾液……」浮士德沉聲道,「我沒記錯的話,‘蜂鳥’的人最喜歡使用這種毒素。」
「蜂鳥?你是說那個暗殺組織。」
「嗯,九代賢者創建的暗殺組織,將最不入流的幻術推向極致的男人。」浮士德說到這里現出悲哀的神情,停頓了好一會。「蜂鳥雖然是屬于聖族影的組織,但卻是以雇佣的形式存在。無論任何人,只要出得起錢,他們都會接受委托。暗殺只是他們一部分的工作,竊取情報、潛入破壞、威逼利誘等等,事實上都屬于他們的工作範疇。而喜用蜥龍唾液這樣的毒素,正是為了折磨目標人物收集情報的一種手段。」
「這可棘手了。」貝拉米搓著手道,「若是蜂鳥派出大批刺客,我們根本就是防不勝防。」
「這倒不用擔心,蜂鳥為了避免組織內各委托的沖突關系,向來是同一地區同一時間內,只接取一個委托。而因為本身隱秘的性質,所以在一個任務中,派出的刺客最多也就三人。」
「就算你這麼說也好不到哪里去。」貝拉米沮喪地道,「除去偽裝成杰克的那家伙,極有可能還有另外兩名刺客隱藏于暗處,這種我明敵暗的情況,對我們實在是大大的不利。更何況發現菲爾受傷後,我立即命人下海搜索,可是根本沒有找到刺客的尸體。」
「現在著急也沒有用!」浮士德喝道,「唯一的辦法,就是任何人不得單獨行動。我們讓所有團員,無論何時何地,都保持至少五人以上,如此一來,多少對刺客會產生一些震懾的效果。對了,我們還有多久可以到達索爾德?」
「得到早上**點的樣子吧。」貝拉米鎮定心神道,「希望到時團長已經辦完了手頭上的事情,在入港的第一時間與我們踫頭。」
「嗯,總之你趕快把我剛才說的安排下去。在安全歸港前,盡量避免再出現任何亂子。哼!再怎麼說我們也是聖法守望團,哪能讓幾只躲躲藏藏的老鼠,破壞我們數千年的威望。」
「這樣好嗎?」听著貝拉米遠去的腳步聲,安吉爾低聲道,「把蜂鳥的事情捅出來,豈不是會對隱秘的布局產生影響。」
「誰會想到,傳說蜂鳥最強的暗夜幽影,會是如此不堪一擊,連菲爾弗萊這樣的小角色都搞不定。」浮士德眼中閃過一道冷漠的光彩,「現在這樣也好,放出還有其他刺客的謠言,會讓團中人人自危,對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將有更大的好處。」他說著朝床榻上的菲爾弗萊點了下頭,「他目前的情況如何?」
「毒素我的確為他排除了。如果任由蜥龍唾液侵蝕他的生命,對我們逼問更深的秘密可沒有什麼好處。」安吉爾曖昧地笑著用手指在浮士德的肩頭滑動。「不過我又對他施了昏睡魔法,沒有我喚醒,他會一直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