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正說著，忽然停了下來，整個人呆住，望著月綽的後邊。原來他這時才注意到，跟在月•綽後面進來了一只龐大的怪物。渾身雪白，一條猩紅的舌頭拖在喘著粗氣的巨口外面。
「這，這是什麼東西？」他指著lucky，結結巴巴地問。
神廟里本來就三三兩兩地擠了許多村民，這時也注意到了lucky的存在，許多女人和孩子都尖叫了起來。更有幾個男人提了木棍鐵鍬，就要來打。
「別慌別慌！」月•綽急忙高喊道，「這是我的魂獸，長得是大了點，但不是怪物。真的不是怪物！」
「魂獸！哪有這麼大的魂獸。」尼古拉尖聲道，「我可沒少和魔法師打交道，最大的魂獸頂多……頂多臉盆那麼大。」
「尼古拉祭司……」克莉絲汀扯了扯尼古拉的衣袖，對他耳語道，「薇薇安說我們可以完全信任你，這話沒假吧？」
尼古拉點了點頭，依然驚恐地望著lucky。
「那我就和你實說吧。」克莉絲汀又道，「這個男人，其實就是賢者……」
「你說什麼！」
「他就是第十二位賢者。」克莉絲汀耐心解釋道，「所以一般魔法師的魂獸，哪能和他的魂獸相比。」
尼古拉聞言，這才拍了拍心口，抬起手臂往下壓了壓，要村民們安靜。
「大家放心，這東西的確是魂獸。」他說道，「他們是山上那老太太的朋友。大家都是認識那個老太太的，她可是個好人，對吧？」見村民們都點了點頭，他繼續道，「他們是那老太太叫來幫我們殺死惡魔的，所以大家不用擔心，應該高興。」
「喂，我們什麼時候答應幫你們殺惡魔了？」月•綽啞然道，「我們只是來買糧食面粉的，可沒想陷入什麼麻煩。」
「可是我們受到了惡魔的危害，不殺了它就沒有糧食。」尼古拉滿臉慈祥堆笑，從口袋里模出幾粒方糖來，「要吃糖嗎？可甜了。」
三人狐疑地看著他，同時搖了搖頭。
「你們看啊——」尼古拉把糖隨手扔給了幾個眼饞的孩子，拍拍手上沾上的糖粉道，「惡魔天天到村子里來搶糧食，如果你們不殺了它，我們就得把糧食留給惡魔保命，所以就沒有多余的糧食賣給你們。如果我們把糧食給了你們，惡魔得不到糧食，就會來吃村民……」
「搶糧食的惡魔？我這還是第一次听說。」月•綽忍俊不住道，「克莉絲汀，這方面你有什麼知道的嗎？」
「這肯定不是我們知道的那些東西。」克莉絲汀不客氣地道，「而且說實話，據我所知，惡魔都是傳說里的生物。」
「噓……」尼古拉把手指壓在嘴唇上，小聲地道，「惡魔是真的存在，全村的人都親眼看見了的。上次那惡魔還想抓一個小女孩，幸虧女孩的父母及時把她搶了回來。」
「如果真有惡魔的話，我可不覺得它會讓兩個村民奪走自己嘴邊的食物。」月•零不耐煩地道，「幫你們殺惡魔沒有問題，但是你必須保證之後會有糧食交易給我們。」
「只要殺掉惡魔，當然沒有問題。」尼古拉模著雪白的大胡子道，「只要殺了惡魔，我保證村民們不會要你們的錢，白送你們糧食。」
「我們要得可多……」
「多少都沒問題！」尼古拉擺擺手，打斷月•綽道，「只要給他們留下足夠的食物，其余的可以全送給你們。——不過，我還有個要求……」
「你確信他是祭司？」月•綽瞪著尼古拉，不可置信問克莉絲汀，「我怎麼覺得他更像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商人。」
「我不是什麼商人，我是一個百分之二百虔誠的祭司。」尼古拉露出招牌式的慈祥笑容。「你們只要答應我，對你們肯定有好處。」
「你先說說，到底是什麼事情。」月•零沒好氣地道，「我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祭司了。」
「你看看這個，我能不是祭司嗎？」尼古拉抓住祭司袍的領口往下拉，露出一塊滿是皺紋的胸口，在上面有一個閃著淡淡銀光的水滴十字架。「這可是神聖印記，除非是真正的祭司，否則是偽造不出來的。」
「好吧——」月•綽見克莉絲汀點了點頭，表示尼古拉說的是真話，于是道，「你先說說你的要求，然後我再考慮要不要答應你。」
「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尼古拉道，「就是你們殺了惡魔，村民給了你們糧食後，你們帶上我一起離開。」
「離開！」月•零驚訝地道，「你是說你要舍棄這些村民，讓他們失去神的眷顧？」
「你不懂！」尼古拉揮了揮手，滿面虔誠地道，「如今真神就在他們的面前，如果你們除掉惡魔，他們便是得到了真神的眷顧。」
「他到底在說什麼？」月•綽茫然不解道，「怎麼我越听越糊涂了。」
「他在說你呢。」克莉絲汀道，「神廟所供奉的神靈，正是歷代的賢者。而你，將來會成為神廟中第十二位神祗。所以如果我們殺了惡魔，村民便是受到了真神的眷顧。」
「我這還活得好好的，怎麼听這話好像我已經死了一樣。」月•綽不快地道，「尼古拉，你該不會要我帶你走，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當然是這個原因了。」尼古拉認真地道，「你要知道，任何祭司知道你的身份，都會想要追隨在你的身邊。我們一輩子伺奉神靈，如今有一個真神就站在面前，怎麼可以不去追隨他的腳步。」
「我再說一遍，我死了之後才會是你的神靈。」月•綽不耐煩地道，「被當成賢者就夠煩了，現在可好，直接被當成神了。你要跟我走，我不反對，但是你得有用才行，我可不養活閑人。」
「我當然有用了。」尼古拉驕傲地道，「我在成為祭司前，家產可是富可敵國。要不是有一天夢里幡然醒悟，我才把財產全捐給了教會，成為了一名祭司。」
「說來說去，你還是個奸商。」
「在商言商，這可不能算是奸。」尼古拉正經八百地道，「你想想，你以後去買糧食。有我幫忙談價錢，明明十個銀葉可以買五百斤大米，難道你願意只買四百斤？明明幫別人做了事情可以賺五十個金貝，難道你願意只要三十個？」
「你這祭司倒還真特別！」月•綽听得笑了起來。
「不是我特別，而是每個人伺奉神靈的方法不一樣。」尼古拉道，「就像你說的，你還沒有被供奉在這神的殿堂當中。也就說，就算我尊你為真神，你還是得吃喝拉撒不是。而且將來你或許有些什麼打算，全都得用到錢。你要相信，一個祭司去談價錢，可比這個女孩子掛著這麼多把劍去談價錢更容易被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