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像那些侍女所說的,他的心被奈兒公主佔據,已經不再愛她了嗎?
想到這個可能,倏地她的心酸酸澀澀的。雖然忘了他這號丈夫,但自從被他抱在懷里,離開冰棺那一刻起,她就有種認定的感覺。她是愛著這個男人的,這男人跟她有某種妙微的聯系,牽引的思念。
「火王呢?」她問侍女,夜已經很深了,他沒有來看她,她感到心慌。
「火王不會來這里過夜的。」
「為什麼?我們不是夫妻嗎?」
「因為老火王的守孝期還未過,火王不能跟娘娘同房。啊,不對!守孝期在上個月就滿了啊,那火王沒來的原因……」
「我知道了!」擺手,她讓侍女退下。
想必又是跟那個奈兒公主有關吧?她竟然有點妒忌奈兒公主了。
好啊,既然他不來找她,那她就親自去找他!
「什麼?不見?」
她提著裙擺,來到他寢宮外面,讓侍衛進去通報,但他竟然跟侍衛說什麼人也不見,她不由得火氣陡起,「他知道我是誰嗎?」
他以前那麼愛她,想盡辦法讓她復活,現在卻又漠視她,這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應該很想見她嗎?
「我是驪妃啊!他最心愛的驪妃!再幫我通報一次好嗎?」
「娘娘,王知道是驪妃娘娘您。」
「娘娘,我們回去吧!王不喜歡別人違拗他的命令。」侍女勸說。
「……」就這樣無功而返嗎?她不要。
「你們先回去。」
交代侍女先行回宮後,她徘徊在附近左睨睨、右睨睨,然後趁守門的侍衛打盹之際,她趁機從側門偷偷溜進了火王的寢宮里。
含不讓她進去她就要乖乖听命嗎?妄想!
有個男子站在窗邊出神,不知在想什麼,她認出他正是今天早上抱她的人。
「火王。」
她走進去,覺得在自己的夫婿面前不應該太放肆。于是她盡量裝得一派嫻氣,其實她是很想蹦蹦跳跳小跑步走到他面前的。
「驪妃?」
他詫異地轉身不是交代過侍衛什麼人都不見嗎?怎麼她還罔顧他的命令?
「王你很討厭我嗎?」她滿臉委屈。
「為什麼這樣說?」他沒有討厭她,只是沒有心情陪在她身邊。
「如果王不是很討厭我,那為什麼連看我一眼都覺得多余?我听侍女說王現在愛的是奈兒公主,苑王室的奈兒公主。」
「驪妃,別任性!回你的寢宮里休息。」
「王為什麼總是愛著死人?」
「驪妃!」他大聲喝道,她也未免太大膽了吧?
竟敢反駁他的話,一點都不像她的個性……反倒像——
對了,這聲音、這神態竟然與他最深沉的思念——苑奈兒——那樣相似!
是他听錯了嗎?眼花了嗎?
還是太思念奈兒了,所以才將驪妃誤看成是她。
「奈兒……奈兒……」
不自覺地,他喚出這個深深思念名字。
「王為什麼總是愛著死人?我死的時候你沒有全心全意愛奈兒公主,一心想讓我復活。我听侍女說,我復活甚至用了她的心髒!如今奈兒公主死了,你想要復活的我又真的復活了,但王你卻不開心了!」
是啊,他不開心!愈來愈弄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那麼不如我再去死好了,讓奈兒公主復活,這樣王就會開心了,對嗎?」
看著他愁容慘淡的樣子,簡直比要她死還難受,「王,如果你能開心,能大聲地笑出來,我真的願意死,去換回你的奈兒公主!我死的時候,什麼知覺也沒有,也沒有感到痛苦,什麼都不知道。復活之後也忘了一切,但有一點我是很肯定,那就是我愛王!我愛著你,王!」
「來人。」
不理會驪妃的淚語低爽他猶如驚弓之鳥般地轉過身去,然後喚來兩名侍衛把驪妃帶下去,接著又讓侍衛把衛姬叫來。
「夜深了,王還找衛姬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吧?」
「我覺得驪妃像極了奈兒!」
這是他剛才強烈感覺到的,無論是她的聲調神態還是膽色,都與苑奈兒十分神似。驪妃雖然個性也很開朗,但是她是個容易羞澀的女子,而且內斂,一直沒有膽量當面向他示愛,只會把愛都藏在心里。
「王,一定是你的錯覺,你太思念奈兒公主了!」
「但驪妃變了,變得跟奈兒一樣大膽。」
「那是女人的怨恨。」
「怨恨?」他不懂。
「沒有女人願意自己所愛的男人愛上別的女人。驪妃她雖然忘記一切,但深刻的東西她肯定不會忘記,例如對王的愛!但如今王的心完全系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她當然會不甘,然後產生逆反心理。也許,她還會潛意識中模仿王喜歡的那個女人。侍女們跟她說了奈兒公主的性格,驪妃就如一個新生的嬰兒那樣刻意去模仿奈兒公主,只是為了討得王的歡心!」
「真是這樣嗎?」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火王也只好承認衛姬的說法。
「王何不試著重新接納驪妃?」
「我從來就沒有摒棄過她,我當然會繼續愛她。」只是請給他一點時間。
「王還是一心一意要讓奈兒公主復活嗎?」
「那是當然!沒有她,我覺得生活沒有滋味,我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她就像是我生命的填補,沒有她,心里就有了空缺。」
「我記得王你說過驪妃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你們青梅竹馬,但如今奈兒公主又成了你的填補!那麼王,你是想坐亨齊人之福嗎?沒錯,作為一個王就算有三千後宮佳麗也不為過,但你想如今一個驪妃已經這樣了,依奈兒公主剛烈的性格又會怎樣呢?她允許王除了她之外,還有別的女人嗎?她之所以不介意王一直愛著驪妃是因為驪妃是死人,不能跟她爭名分。如果她復活之後發覺驪妃活生生待在王身爆並擁有王的愛,她又會怎麼想呢?」
對哦,火王認同衛姬的話。
「我要奈兒復活,我一定要她復活。之後的事,之後再說吧。」人生變數變幻莫測,現在他除了讓奈兒復活之外,別無他想。
第7章(1)
他沒有摒棄過驪妃,所以火王決定去找她談談。
當他走進來時,沒有讓侍女通報,于是他看到她在換衣服的樣子。驪妃不閃也不避,因為她認定他是她的丈夫,沒有什麼好羞澀。他卻連忙的轉過身去,一副非禮勿視的模樣,惹得驪妃幾乎要憋不住笑意。
「你在笑嗎?」他听見了她的笑聲。
「我已經穿上衣服了,你可以轉過身。」
侍女奉上點心、茶水後,又退下去,將空間留給兩人。
「王,為什麼突然過來?」
依他幾天前對她的不良態度來看,她還以為他會好一陣子對她避而不見呢。
「驪妃,從小我們就無話不談。所以我對奈兒的感情也不想隱瞞你。」
「你以為我會承受得住親耳听你說,你如何如何愛著奈兒公主嗎?」听侍女說他還打算立奈兒公主為後,她感到很酸澀。
「我以為我是很愛你的,很愛很愛。所以,當衛姬說她有辦法讓你復活的時候,我欣喜若狂!奈兒就只是一個被我利用的人。但是相處的過程中,我竟然不知不覺被她吸引,我愛上她了,比我想象中愛得深!為了她,我甚至萌生了放棄讓你復活的念頭。我想既然你都已經死了,就讓我們美麗的記憶成為葬花。我不能犧牲奈兒來換取你的復活。後來傳來奈兒自殺的消息,我才更加確定我不能沒有奈兒,沒有她我也寧願死掉。」
「所以你愛她,比愛我還深?」
「我一直以為我是很愛你的,但是有了奈兒之後,再回頭想想我們,其實我們只是二十多年來都生活在一起的一個綜合體!你是我的一部分,我們血肉相連甚至密不可分,就像兄妹一樣。」
「你要拿我當你的妹妹?」
「那天衛姬問我,王,你想坐亨齊人之福嗎?那時,我就想到……」
「不,我不介意,不介意你立她為後。」雖然心很痛,不想別的女人跟她分亨丈夫,可是如果會失去他的話,她願意把一半的他奉送給奈兒公主,「王,我不可以失去你!我發誓,從今之後我不會再任性了,不會再違背你的命令。無論你愛誰,一千個奈兒公主,一萬個奈兒公主我都不會有異議。」她有預感,火王接下來的話,肯定是要把她打入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