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是讓我身死魂消、奪舍而替的那個惡毒計劃麼?
再一次被嬰靈殘怨給弄醒的我,先是恐懼于麻衣老頭的老道毒辣,又听到這話兒,心中一陣發緊——不知道為什麼,本來應該是報復我的那嬰靈殘怨,竟然兩次都在緊要關頭發作,讓我能夠識破麻衣老頭的陰謀,難道這里面,還有什麼糾葛不成?
我無心多想,只是听楊小懶有些吃驚地說道︰「爹,你不是說這小子還有一兩年的修行,才能夠達到你對鼎爐的期值呢?」
麻衣老頭喘著粗氣說道︰「我原本想著可以,然而現在不行了。我最近越來越感到身體崩潰了,隨時都有可能不行,而這小子在經過洗精伐髓之後,修為卻能夠突飛猛漲,他的身體跟常人不一樣,有魔,即便是符陣也困不住,反而會觸導那魔提前覺醒,而他如果真的意識到我在利用他,只要一年時間,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止不住他了。所以,我必須走捷徑——上次我跟你將的那個南明墓,鳳凰王家在幾十年前曾經有人去過,只不過沒有真正進去,里面據說有一顆」護魂珠「,如果真的如此,我便可以完成聚魂神符,換魂成功了。」
「爹,如果換魂成功了,那你是不是就變成了他?」
「對的,到時候我就恢復了年輕,再來一次了——孩子,青春是這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只有失去了,才懂得它的可貴,所以你也要珍惜。他還有三天才會醒過來,一個星期恢復,趁這時間,我去一趟湘西,看一看能不能把那件事情敲定下來;小懶,我走的這些天里,你照顧好這小子,讓他盡快恢復過來,但是不要讓他再跑了,知道麼?」
……
兩人嘀嘀咕咕好一會兒,楊小懶表示自己從來都不會照顧人,連飯都不會弄,而麻衣老頭則說他臨走時會蒸一大鍋的饅頭,不會讓她餓著的。
他們的話音漸漸低沉,而我的意識也慢慢陷入了黑暗中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用白色布條,像裹尸體一般地包裹著,靜置在一塊暖石上面,渾身都痛,那皮膚像是給人剝開了一般。睜開眼沒多久,楊小懶就湊過來了,打量我好一會兒,展顏一笑,說︰「二蛋,不錯啊,眼楮變得漂亮了很多呢。」
我不想表現得通曉一切,一邊喊痛,一邊哭,問到底怎麼回事?楊小懶被我弄得有些煩了,直接甩了我一巴掌,然後扭著**離開。
整整兩天,我躺在那暖石上面水米不進,餓得前胸貼後背,楊小懶仿佛忘記這里面還有我這麼一個人了一般,我沒辦法,只有默默地修行和觀想,試圖通過轉移注意力,來抵抗饑餓。不過吃喝不用,但是下面卻還是會出來,這個東西是人的思維所控制不住的,結果到了第三日楊小懶進來的時候,整個石洞里面臭氣燻天,楊小懶哪里受得了這個,扔給我一碗稀粥,捏著鼻子又跑了。
我是在意識蘇醒的第五日,恢復的自理能力,艱難地爬起來,回望著這些天噩夢般的日子,心頭無端生出了許多的恨意。
這五天里,楊小懶就給我送了六次飯,一律稀粥,然後就不管不顧了,我就像蛆蟲一樣的生活著,身體僵硬,吃飯需要一點一點地舌忝舐,然後包裹在布條下面的皮膚像是鑽進了無數的螞蟻,或者蟲子,那種舊皮月兌落,新皮復生的痛苦讓我幾乎要瘋了,然而卻不得不清醒地忍受著。所以可以想象得到,當我能夠爬起來,將布條撕開,將那結痂的老皮一點一點地撕下來的時候,那種心情,得有多麼的暢快。
將全身的老皮都扯下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好像是月兌胎換骨了一般,整個人變得無比的精神,而浮現到我腦海里面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將楊小懶這個惡女人給殺了。
這種感覺無比強烈,我踉踉蹌蹌地走出那個臭氣燻天的洞子,像一個鬼怪一般地走出來時,卻瞧見我最憎恨的對象,正抱著一個男人的胳膊撒嬌。
麻衣老頭楊二丑回來了,一切仿佛都是命運的指引。
瞧見我像一個鬼怪一樣,赤身**地出現在了大廳里,麻衣老頭表示出了無比的高興,他對我表示了祝賀,並且告訴我,說我現在才算是真正走上了修行之路,從此之後,只要不出意外,江湖之上,一定會有「陳二蛋」這麼一號人物。說完這些,他另外還告訴我一個好消息,等我養好身體之後,他會帶著我,以及我的小師姐楊小懶再次返回麻栗山,去一座古墓之中尋找一種丹藥,如果成功了,不用幾天,我便能夠出師了,到了那個時候,我便可以回家,拜見爹娘了。
麻衣老頭的臉上充滿慈祥,仿佛一個桃李滿天下的慈師,然而因為當時的我實在是太髒太臭了,所以他不得不與我保持一段相對的距離。
我對麻衣老頭表示了十二分的感謝,然後自己找到水缸前,大冷天,外面都要飄雪,我自己用冰水一點一點地沖洗。
我告訴自己,這是命,是劫,也許我陳二蛋扛不過去,但只要我還活著一天,還能夠呼吸,就要跟這操蛋的命運作抗爭,至死不息。
我休養了三天,這三天幾乎不用我干活,整日安好,麻衣老頭給予了我貴賓級的待遇,等到我終于恢復了正常,他也準備好了行裝,出發之前,他把那把小寶劍從楊小懶那兒要來,還給了我,並且鄭重其事地告訴我︰「二蛋,這一次事關重大,關系到你一輩子的命運,所以你一定要重視起來;你現在已經能夠有一定的力量了,劍給你,希望你能夠用來保護好自己。」
我點頭,接過劍,千恩萬謝,卻沒有瞧見他將青衣老道留下的符袋還給我。
這說明符袋的價值,要遠遠超出我的想象。
行路,一如來時,不過這一次麻衣老頭除了那個壯如猩猩的大個兒僵尸,其余的只帶了十二只,听說是要送人的,作為引路者的酬勞。我心想麻衣老道這一次還真的有點兒破釜沉舟的意思,要知道,他或許曾經輝煌過,但是要維持現在的狀態,其實都是靠了這些僵尸的死氣,一下子將大半身家送人,可見他對此行下了多少重注。
我有的時候逼急了,就琢磨著,實在是沒辦法,我就將自個兒弄死算球,讓你龜兒子啥都得不到。
嘿嘿,到時候,看你傻眼不?
那段時間我感覺自己活得壓抑極了,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雙重性格之中,這或許對我以後的行事產生了許多影響,不過當時的我也來不及深想,依舊是晝伏夜出,盡量避開了人群密集的場所,走山區,深山野林中躥遛。不過相比來時,我已經變了許多模樣,人白了,眼銳了,整個人精神十分,活月兌月兌的小牛犢子。
走了十來天,山勢更密,麻衣老頭告訴我們,快到了我的家鄉麻栗山了,不過我卻認不得這是哪兒。
一天夜里,我們走到了一個山口,麻衣老頭看了山壁上的印記,便沒有走,而是就此扎營,過了幾個時辰,林中有身影晃動,過了一會兒,從那兒走來了一矮個漢子,臉白皙,有麻子,兩撇小胡子,一雙眼楮滴溜溜地轉,像個老鼠。踫了頭,寒暄過後,麻衣老頭跟我們介紹︰「這是我女兒小懶,這是我徒弟二蛋;嘿,這是地包天,姓王,叫王叔吧!」
我和楊小懶恭恭敬敬地喊道︰「王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