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大聲叫喊起來,接著這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我感覺到喉嚨里猛然被掐,一股大力傳來,仿佛想要我閉嘴一般;與此同時,我感覺自己腦袋好像被一塊濕布給罩上了,然後緊緊一勒,弄得我根本就無法呼吸,無法喊叫,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黑暗。
這是,怎麼回事?
我心中大驚,下意識地從懷中掏出那把小寶劍,朝著頭上猛然一戳。
吱——
小寶劍是青衣老道給我留下來的,雖然平日里只是用來切肉切菜,但是卻有著一種奇異的力量,被我這麼使勁兒一戳,我便感到籠罩在我腦袋上的那東西好像被捅扎實了,奮力一動,我只感覺天旋地轉,直接摔倒在了石床下面去,接著我握著小寶劍的右手手腕就被一股冰涼的寒意抓住,想要把我的小寶劍給奪走。
我自然不會讓其得逞,緊緊抓著那小寶劍,奮力地絞,而就在此時,有一陣風突然從石床的另一邊跳起來,撲倒了我面前。
剎那之後,我終于恢復了視線,瞧見我面前有一個胡亂舞動的黑影,而在它的身上,則是胖妞,死死地纏在,一雙爪子去抓那張蒼白淒冷的臉。「來人,有鬼啊!」我幾乎是從肺里面喊出了這麼一句話兒來,接著也顧不得心中的驚恐,抬起手,又朝著那黑影給戳去。這小寶劍能夠闢邪,當初溪邊的厲鬼便是被它給逼走,此刻這半夜突然生出的黑影子,也是有些害怕,一邊奮力甩開胖妞,一邊朝著牆上飄去。
工作隊全天都有人執勤,一听到我的叫喊,立刻有一陣腳步聲從近處傳來,而那黑影子竟然硬生生地融入進了牆壁里面去。
第一個沖進來的是王朋,旁邊還有我的好哥們啞巴,王朋瞧見一臉青紫的我,還有地上吱吱叫喚的胖妞,大聲問怎麼回事?我指著那黑影剛剛逃入的牆壁說道︰「剛才有一個東西,突然出現,然後掐著我的脖子,差一點弄死我,後來我反抗,加上胖妞幫忙,它就跑進這兒去了——是一張臉,慘白慘白的,一雙眼楮幾乎就要凸出來……」
王朋瞧我這番焦急驚恐的模樣,也曉得我沒有在開玩笑,從身後抓來一人,喊道︰「葉凡,拿出羅盤來看一看!」
被王朋拉住的那個帶著黑框眼鏡的男子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紅銅羅盤來,朝著盤面吹了一口氣,口中念念有詞,然後緊緊盯著那根指針,只見這根尖細的金針竟然大幅度的晃動,劇烈抖動,給人感覺好像要跳出羅盤中來。旁人都齊聲呼道︰「好重的陰氣,到底是誰?」
這話聲還沒有落下,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厲喝︰「什麼人,膽敢冒犯?」
這聲音是張隊長的,我們對視一眼,知道外面也出事了,都折轉回去,我連忙跳下床來,朝胖妞吹了一個口哨,然後跟著人群往外跑。我們匆匆跑到了外面的石廳處,瞧見幾個朝著崖間躍下的身影,其中一個,好像是張隊長。我跟著眾人沖到了崖間,往下一看,借著暗淡的星光,瞧見有一個矮瘦的身影正飛快地朝著林間飛奔,在其後面,張隊長正帶著五個工作隊中身手很厲害的同伴,一起追去。
王朋也想跟著去追,這時老江過來攔住了他︰「張隊長讓我們不要妄動,待在這里,小心敵人的調虎離山計,他離開後,這里以你為主。」
此番進山,工作隊一共來了十四個人,加上我和啞巴,攻擊十六人,張隊長總共六人去追凶,還有十人,個個的身手都不錯,還有三人身上配了手槍,但是沒想到被張隊長指定留下來負責的,卻是王朋。我瞧了那個年輕人一樣,感覺在他那溫和平緩的性子里面,應該還有許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經過老江一提醒,王朋打消了跟著過去的念頭,而是聚攏眾人留在了石廳之中,往中間的篝火里面添了兩把柴。
大家坐攏過來,王朋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面那塊上海機械表,這才是凌晨三點,陰氣正盛之時,安排了兩人在洞口放哨,然後問起了我剛才的事情。我如實回答,旁人都驚呼,而王朋則扭頭看了一眼被捆在旁邊的楊小懶,那小娘們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動作,臉上冷冷的,一雙眼楮空洞無神。他咽了一下口水,然後走到楊小懶面前來,沉聲問道︰「剛才搗亂的,是你爹楊二丑吧?」
楊小懶依舊不回答,而是把頭扭到了另外一邊,王朋臉色一冷,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小刀,遞給了她的脖子前來,冷聲哼道︰「別給我們玩什麼花樣,一切牛神蛇鬼,都哄騙不了我們的,你現在說,念你年紀小,我會給你說些好話,如果還是不說,到時候把你送到白城子去,這輩子,都不得安生!」
楊小懶哼了一聲,臉上露出了輕蔑的表情,看向了別處,那個年代,男女之防是大問題,眾目睽睽之下,王朋也不敢怎麼著,將那小刀遞給了旁邊的健婦茂茂大姐,吩咐道︰「茂姐,一會兒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若是有任何異動,便直接將這刀子,捅進她的脖子里去。」
茂姐接過刀子,嘴一咧,臉上油光直露,拍著胸脯說道︰「放心哩,俺會把這小浪蹄子給看好的。」
王朋吩咐完畢之後,又給大家布置警戒任務,雖然所有人都困得要死,不過在張隊長還沒有回來之前,需要輪崗值班,一半人醒,一半人睡,門口隨時都要保持有兩人警戒,防止有人模上來,露出破綻,給人端了窩。工作隊的年齡有大有小,年紀最大的老江四十多了,王朋算是年紀比較輕的,不過他在這里威望大,所有人都沒有異議,按著他的吩咐行事。
工作隊圍著篝火開會,我在旁邊看著,瞧見王朋指揮,威風凜凜,心中不由得生出許多羨慕,想著我若能夠如此,不知道有多爽利。
開完會,為了明天趕路,一半人先睡,還有一半人則留下來值夜班,我沒有被安排任務,可是睡不著,四處看,視線不由得瞧向了楊小懶,這時她也正好看向了我,我瞧見她那張嬌艷的臉上一片冰冷,桃花眼眯著,狹長,里面的光芒好像那碎了的玻璃渣子一般,看著刺眼,渾身直打寒戰。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張隊長還沒有回來,這時楊小懶一雙腿開始不斷地摩擦,臉有些紅,茂姐問她干嘛了,她回答說內急,茂姐起初叫她忍著,結果她臉憋得通紅,露出了十分難受的樣子,幾乎就要哭了。
茂姐別看人壯實,嘴也厲害,但是心軟,瞧著這小姑娘也不大,長得又好看,要不是有楊二丑這麼一個老爹,其實也還算好,于心不忍,于是便說要帶她去角落解決問題。我喊了一聲,說小心點,茂姐露出了寬厚的笑容,揮揮手,說我曉得的,這麼一個小姑娘,未必還能有啥子貓膩,再說了,你小看你茂姐了,我參加工作多少年,怕啥呢?
王朋知道我最了解楊小懶,既然提出警告,便是有危險的,不過左右一看,也沒有一個女同志,于是也說了一句︰「快去快回,不要久了,過五分鐘,還沒回來,我就派人過去找你。」
兩人離去,我瞧見她們兩人走進隔壁房間,心中越發覺得有些不對勁,站起來,左右看了一下,去拉胖妞,讓它去跟著,別讓楊小懶出什麼岔子,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洞口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喝︰「誰在哪兒,出來!」
這話音還沒有落,突然就听到幾陣風聲響起,接著我瞧見守在洞口的那兩個人好像在與人搏斗。
在洞口站崗的那兩人都是工作隊中佩槍了的,然而沒兩下,竟然連手槍都沒有來得及開,就直接栽倒到了崖下去。
這兒離下方足有十幾米,直接這般沒有準備地摔下去,不死也重傷吧?睡著的人都給驚醒了,連著值班的,一起沖到出石廳,只見在剛才人員執勤的平台口,一個佝僂著身子的黑影子,正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