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點疾馳,剛行到青龍宮處,突被一道半路殺出的雄渾氣勁兒,強行吸納,墜落而止。
「娘寫了什麼?」無淵關閉殿門,和拿到密信的質辛返回大廳石桌旁坐下。
質辛指尖一捏,一道與天之佛相似的佛力閃過,光點頓現出了光信原形,一行行字自右向左並列閃爍在空中。
「天之厲病入膏肓,一年為期,死生可定。若死,蒼生之幸,天下再無憂患。吾罪體誕子,遺留厲族,四子秉性純善,偶有不當亦是遵天之厲命令而行,禍首既死,諸患可除,以質辛為王,無侵擾之憂。余願歸返佛鄉,終生于青蕪堤修行,望好友與佛鄉現領導審座矩業烽曇相商,撤去天之佛稱號,隱遁埋名,容吾回轉苦境。四子深念母恩,顧忌吾在苦境,更不會擅動干戈。若有干戈,盡可以吾為質,消除兵燹戰禍,以慰天下蒼生。
可否歸返,日後權在佛鄉與厲族交涉。吾有此心,聊言讓好友知曉,若天時地利皆至,望好友相助周全,若無辦法,不必來信,吾便知意。何時有法,可再來信告知,吾靜心等待。」
一聲輕嘆在信中內容全部清晰入目後,輕響而起,無淵抬手輕覆在質辛緊按著石桌的手,凝眸一閃︰「娘沒了記憶,會做此事極為正常,如今她身似歷史上和親之人,和平協定便是那一紙和議,爹若死,她必然想要回歸舊土,你和弟弟妹妹也確實如她所言,絕不會發兵苦境,如此天下得享太平,她的任務便算完成,厲族本非現在的她會留戀之處。」
質辛合掌收起了光信,沉凝低垂的雙眸這才抬起,看向她輕嘆一聲,平靜道︰「吾並非因此不樂,我們進書房吧,現在該按照爹以前吩咐的重新給蘊果諦魂去信一封,是該告訴他娘現在的情形,讓他心中有數,也好將擬定的應對策略再加斟酌。」
無淵凝眸點了點頭。
一個月後的黃昏,日薄西山,鬼邪和緞君衡一同來到雙天宮,探視天之厲病情。
天之佛在臥房中見他們來,眸色若有所思一凝,跨出了房門,隨步而去。若想要知曉天之厲身體情況,他們在的時刻定不能錯過。
正在照顧天之厲的曇兒見天之佛步入,眸色詫異一怔後,驟露出了絲壓抑不住的酸澀驚喜,爹自從犯病後,娘除了那日踏入過此處,便再未涉足,沖著她微俯身嗓音喚了聲︰「天之佛!」
天之佛聞聲,清冷的眸子閃而過絲意味不明的波瀾,復又消失不見,平靜向她看了一眼,第一次出聲應道︰「嗯。」
說完,便將視線轉向床邊,靜靜等待鬼邪和緞君衡的診斷結果。
曇兒又是一怔,眸底的喜悅陡然壓制不住翻涌而起,片刻後微平復激動後,才平靜走近了床邊。
二人靜靜等待半晌後,鬼邪和緞君衡收回了手。
曇兒急凝視二人出聲道︰「現在已經過了上次爹犯病醒來的時日,爹情況怎麼樣?」
鬼邪對上她擔心的視線,暗嘆一聲︰「脈象和初犯病時診斷一樣,並無變化,這種昏死沉眠還得持續一段時間。」
緞君衡見她眸色一黯,走近凝視她安撫道︰「吾和鬼邪以後每日輪流來探脈,你爹若有什麼變化,隨時可知,不必擔心。」
鬼邪隨即意有所指掃過她的月復部,凝視她囑咐︰「雖已功力封印,他暫時一年多內不會生長。但你畢竟是有身之人,不可憂思過甚,對你和孩子皆無好處。若有難過想與人言時,去找你劫塵和魈瑤姑姑,幾個嬸嬸也都可,不可一人獨自鑽牛角尖。伯父吾是個男子,你若還覺尚可與言之,也隨時可以來找。」
曇兒見他們如此言,微微放了心,又听鬼邪關切聲音,忍不住露出絲笑容,點了點頭︰「伯父放心,吾會遵照你的話去做的。」
一旁的天之佛早知曇兒有孕,只是未曾婚嫁,這一月來在異誕之脈王宮,從未听人提及過是與何人身懷有子,這事天之厲也知曉,卻獨獨隱瞞了她,看鬼邪和緞君衡神色,該是知情,未及細思,便轉向鬼邪凝眸問道︰「曇兒月復中孩子是何人之子?天之厲不曾告知吾。」
曇兒聞聲一怔,雙眸驟垂,不由得又想了蘊果諦魂,面色不受控制微白了白,雙手有些局促的在月復前交握。
鬼邪余光瞥見,暗嘆疼惜一閃,當即起身,走近安撫輕按她的肩一沉,擋住了天之佛審視望過去的視線,平靜看向她如實告知︰「是何人不重要,孩子只是曇兒的。你不必以苦境風俗來衡量此事,厲族之內未婚有子並非不可。厲族多有不願婚嫁,但願有子之女子,男子于此而言無關緊要,有婚育子或是無婚育子,皆受厲族德法保護。我們覺此事再正常不過,天之厲也是因此才未向你提及。」
天之佛一怔後,收回了視線,竟是如此。
鬼邪等曇兒面色恢復正常,才移開了身子,又叮囑她一些事情,和緞君衡告辭離開。
他們走後片刻也未再多待,天之佛得了天之厲情況消息,不假思索便邁步離開。
曇兒走到門邊目送她身影消失在臥房後,才不舍收回視線,凝眸返回床邊坐下,繼續注意著天之厲情況。
十五日後,深夜間,雙天宮內突然響起一陣陣急促震耳的腳步聲。
正在睡夢中的天之佛被驚醒,驟翻身坐起,細听腳步聲中,竟有鬼邪和緞君衡的,眸色一凝,當即穿衣落地,疾步離開臥房,穿過大廳向另一處臥房。他們倆人來此必然和天之厲有關。天之厲又有什麼狀況?絕不可能是醒了,若醒了不會如此動靜。
臥房門並未關上,天之佛直接邁步而入,見眼前情形,皺眉怔了一怔後,驟恢復平靜,找了處能清晰看到所有進展的位置站定。
「七竅流血前還有什麼癥狀?」鬼邪診脈間,抬眸凝沉看向守夜的厲兒︰「所有情況都說出來。」
厲兒緊眸搖了搖頭,凝視他道︰「什麼癥狀都沒有,好端端的七竅就開始突然出血,我趕緊讓司殿和佛兒去叫你們。」
鬼邪眉心皺了皺,不再說話,凝神細細診斷脈象。昏死中又出血,這,怎會是這種情形?但願病癥不是又出現了什麼不該有的變化。
正在擦拭血跡的佛兒看向厲兒低聲道︰「再去拿些棉巾去,不夠用。這次出血比上次厲害。」
厲兒頷首後疾步去拿。一旁的司殿沁濕了棉巾疊放在床邊,又去後殿端了一盆清水,兩盆水輪換著用。
本還站著一動不動的天之佛心頭突然又出現了那日的疼痛,急抬起一手按住心口,一手就近扶住了石柱,輕顫著身子站著,頃刻間面色便已是蒼白一片,額上全是滲出的冷汗。
厲兒剛取了棉巾回來,驟見她如此,面色一變,疾步過去,也不管她是否會生氣厭惡,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娘!」強迫半抱般拉地將她扶到了軟榻上坐下,提掌便是源自天之厲親傳的雄渾黑色闇氣,按在她背心,助其紓解疼痛。
天之佛疼痛間添了惱意,卻是疼得沒有其他力氣分神,咯咯作響的咬牙忍著,只閉緊了雙眸任由他動作,片刻後意識竟有些痛徹心扉的恍惚,身子突然一陣陣的抽搐發冷,再也支撐不住,軟躺在了軟榻上,趴著顫抖著。
厲兒一震,從未見她出現過這種癥狀,急看向床邊︰「伯父!娘不好了!」
鬼邪抬眸望去,眸色一凝,驟收指停止為天之厲診脈,急起身奔向軟榻旁,凝功于掌,一團烈火頓生掌心,當機立斷扣住她的手腕,邊灌注祭司之力疏通她痙攣到一起的氣血,邊探診她之心脈之象。
緞君衡緊眸看了他們一眼,繼續收回視線診斷著天之厲。
佛兒司殿處理著依然還在不斷涌出的血跡,天之厲犯病以來一直青白的面色一瞬間突然變成了灼熱逼人的火紅色。
佛兒眸色一變︰「爹面色變了!」
緞君衡刷的抬眸,望過去,火紅色只停留了一剎那,便在視線中消失不見,再次恢復了原來情形,等了半晌後,才未有變化。
緞君衡眉頭霎時皺成了死結,怎會出現這種情況?以往他外觀癥狀出現變化,必然會伴隨著脈象變化,可自他進屋到現在,天之厲的脈象依然還是如十五日前,根本沒有一絲的改變,包括方才那一瞬。
這一變化後又過了半個時辰,天之厲七竅流出的血才慢慢止住。
佛兒松了口氣,擦拭干淨最後的一絲血跡後,抬眸關切望向軟榻前。
天之佛的癥狀亦幾乎是同時散去,厲兒拿著沁濕的棉巾為她擦著額頭上的冷汗,片刻後她才緩緩睜開了恍惚的雙眸,見像極了天之厲卻也帶著她神韻的厲兒擔心凝視著她,一直冷厭的心底莫名閃過絲說不清的復雜心緒,又輕輕闔住了忍痛後疲累的眸,有氣無力低沉說了句︰「吾無事。」
厲兒擦拭汗珠的手一頓,怔住凝視她的雙眸微微露出絲不可置信的淡喜,急輕「嗯」了一聲。
鬼邪撤去了凝功診脈的手,起身走向站在床邊的緞君衡,皺眉道︰「天之厲情況怎麼樣?」
緞君衡沉嘆一聲,掃過關切望來視線的佛兒,看向他凝沉道︰「他的脈象,自始至終沒有變化,可中間突然面色如血通紅。而且,」
說著一頓,視線意有所指望了眼被厲兒扶著坐起的天之佛,隨後收回看著他道︰「她的情況今次很嚴重,你方才探脈應該有所察覺。同心相應,天之厲絕不該是脈象沒有變化。」
鬼邪听後沉默了半晌,才抬眸凝重望進他眸中︰「病情只有嚴重這一個可能。我們一個多月前探出的一年時間只怕是不能保證,但又縮短多少,探不出脈象變化,也不能依據其做推斷。」
佛兒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眸色一緊,急道︰「那該怎麼辦?爹這次未醒,便又緊接著犯病,能推斷出他大概什麼時候可以醒來嗎?」
厲兒和天之佛也走近了床邊,二人各自斂著不同的心思,抬眸凝視著鬼邪和緞君衡,等他們的答案。
二人無言,良久後,對著三人搖了搖頭,平靜道︰「剛犯病時或許可以推斷,如今,做不到。也只有唯一一個辦法,耐心等,等天之厲醒。雖不能推斷一年還剩多少,但至少不會少于半年。」
佛兒和厲兒對視一眼,見他們說時並無著急之色,沉著冷靜,如今也別無他法,只得選擇了相信。
天之佛又走近了兩步,定定看了天之厲片刻,想到了什麼,突然抬眸看向鬼邪,冷凝若有所思出聲︰「吾方才心痛是因為心癥發病,還是與被他強迫而行的心血互融之術有關?」
鬼邪凝眸看向她,緩慢道︰「主要是心癥。但方才情況,心血互融會有些許影響,加劇你之痛苦;同樣,你心癥的痛苦也會加重天之厲癥狀。」
天之佛皺了皺眉,驟抿緊了唇,周身頓帶了絲濃濃暗怒厭惡,再未看天之厲一眼,轉身向外離開。
厲兒和佛兒看著她如此,怔了一怔後,黯然嘆息一聲。與自己生平最厭惡的敵人心能互有所感,換在誰身上都會覺得如鯁在喉,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娘礙著鬼邪和緞君衡在場,隱忍怒氣不發,已經是在為蒼生的記憶下,足夠委曲求全了。
鬼邪和緞君衡確認她離開回到了臥房,才凝向厲兒和佛兒安慰道︰「莫將她現在做的事放在心上。」
厲兒和佛兒急搖了搖頭,露出絲平和懂事的笑容︰「我們明白,娘現在這樣挺好。若非如此,這近一個半月,她又該是寸步不離,絲毫不休息的守在爹身邊了,沒有人能勸得動她。」
鬼邪淡淡笑笑,意有所指掃過緞君衡,輕嘆凝視他們道︰「你們今晚回去休息吧,吾守著。」
厲兒和佛兒一怔,不解他為何如此,急道︰「我們守著就好,伯父回去休息吧,有什麼情況我們會及時通知。」
緞君衡淡笑走近,輕抬手拍了拍厲兒的肩︰「必須回去,你們得養精蓄銳,還有以後的日子需要守。天之厲今夜病情突生變化,吾和鬼邪不放心,這連著三日便由吾和她輪換守著,確定他穩定下來後,你們四人再開始。不必要做此無意之爭。還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去吧!」
厲兒和佛兒見他們沉凝眸色,不容再商量,心下不放心看看天之厲,半晌後才妥協垂下了眸,嘆口氣︰「若是爹有什麼情況,伯父你們一定要告訴我們。」
鬼邪和緞君衡不假思索頷首︰「必然之事。」
目送他們離開後,二人又低語密談片刻,緞君衡才離開了雙天宮。
鬼邪轉身關閉了臥房門,走回床邊,抱臂靠在床柱上,一動不動凝視著昏死的天之厲,隨著時間推移,眉心無意識地緊緊蹙在了一起。為何她心總似懸在半空,這還是自他犯病以來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難道是疑問這次病情無法掌握之故?
疑問難解,日子便在悄無聲息的等待中過了三日,並無發生任何鬼邪和緞君衡擔心的情況,天之厲依然青白著面色昏死睡著。第四日後,無淵、曇兒、佛兒和厲兒又恢復了往日的輪換照顧。
王宮籠罩在一片難以說清的霧靄之中,眾人除了處理厲族事務,最主要之事便是等待天之厲蘇醒。從未有過如此長時間的昏死,難免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劍布衣和三千再有幾個月便可歸來,切不要在這之間出了問題。
一個半月後,夏夜的一個黃昏,
「爹!你終于醒過來了!」靜謐安寧的雙天宮中驟然響起一聲歡喜叫聲,一瞬間沖散了這三個月來的沉沉暮靄。
天之厲看著激動眼楮竟然發紅的曇兒,復雜的眸色掩下了深沉的心緒,露出絲寵溺關切笑容,剛支著床坐起,身子竟似受不了這番動靜,驟爆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
曇兒一怔,急走近抬手在他背上輕拍著︰「爹,你怎麼樣?」
天之厲壓下喉間血腥和盤踞的了然于心的窒息,才抬眸凝視她沉聲一笑︰「無妨,不必擔心。」
曇兒見他面色與往常醒來一樣,已經是完全病退後的康健情形,甚至比那次醒來神采還好,想起以前听質辛說過他醒來也咳嗽,這才放了心,微微一笑︰「你就先坐著吧,別急著下床,想要看娘也不急在這一刻。吾給你倒水去,先喝些潤潤嗓子再說話。你昏睡期間,娘和我們都很好。」
說完,轉身歡喜出了臥房。
天之厲眸底的笑容漸漸消散,凝成了一片虛無的沉凝眸色,平靜無波地定在了地面上斜射而入的夕陽余暉之上。
片刻後,曇兒的一聲歡喜之聲傳入,「司殿,快去告訴所有人,爹醒過來了。」
緊接著便是輕快至極地腳步聲,她每次歡喜便會出現這種步伐,天之厲凝固的雙眸微動了動,才從夕陽之上移開,重新露出絲溫和凝向臥房門口。
曇兒進來便看見他的神色,自發理解為他想看到天之佛,了然笑了笑,急將托盤放在桌上,斟滿一杯清茶,端到他身前︰「吾剛剛跟司殿說話的時候,看到門縫中娘的衣物一閃,她听到了。」
天之厲見她慧黠笑眸,沉聲笑了笑,接過茶杯輕啜一口︰「幫爹做件事。」
曇兒一愣後笑道︰「爹吩咐就是。」
天之厲暫時未出聲,飲完了杯中清茶,遞給曇兒︰「再倒一杯。」
曇兒也不急,急先斟滿後再次遞給他,耐心歡喜等著。
天之厲這次只托著杯底,看她沉穩道︰「你去傳令,召質辛、厲兒、佛兒、鬼邪、緞君衡、劫塵、魑岳、克災孽主、貪穢、剡冥、魈瑤、咎殃、小四、黑色十九速來此見吾。」
曇兒見他眸中露出絲肅穆的威儀,怔了一怔,爹難道想了解他昏死這期間異誕之脈發生的事嗎?爹既然如此做必有他之原因,也未再深思細思,點了點頭,便離開臥房,分派伺人到各處傳令,她則去了青龍宮親自告知質辛。
天之厲目送她離開後,撤去了貫通周身的荒神之力,恢復正常的面色霎時成了一片青灰色,沒有一絲生機,靠坐的身子有些不適微動了動,披散地發絲順著肩頭滑落,外面遮掩的黑發散開,露出了內中瞬間出現的一縷縷白發。
一片寂靜的大廳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就在聲音快到臥房門邊時,天之厲虛弱疲憊闔住的雙眸倏然睜開,沉寂靜靜向臥房門邊望去。
天之佛剛要邁步進入,卻觸不及防見他黑眸中復雜的思念和不舍,清冷的眸子一怔,心頭突然涌起絲說不清楚的澀痛,只覺憋悶窒息,步子不由頓在門口,急抬手緊按在心口,蹙緊了眉心。
片刻後,突然緊闔了眼楮,將天之厲隔絕在視線外,騰得轉身疾步離開了門口。就在跨入她和天之厲曾經的臥房後,心口窒息難受到極點,天之佛雙眸失了控制一紅,恍惚怔怔看著梳妝台鏡子中的自己,揪緊了心口,干澀發紅的眼中卻是良久流不出一滴淚水。她剛剛看著他為什麼會那麼痛苦?他只不過睡了三個月,頭發怎麼會變白?他的神色,他的神色是怎麼回事?……
想著,天之佛似突然做了場噩夢驚恐回醒,驟死死闔住了眸,雙手緊按住額側首,用力搖了搖頭,良久後,才冷厭自言自語︰「他快死了,吾只要等著……」
擔心她,強撐著強弩之末的身子跟來,站在門邊的天之厲見她如此,緊繃的眸色一松,露出了放心神色,才又轉身,利用荒神之力代替已經消散殆盡的命力支配身體,悄無聲息返回了臥房中。
片刻後,腳步聲和輕松的說話聲在雙天宮殿外響起,不久聲音便清晰進入了大廳內。
「也不知大哥一醒,就著急我們所有人有何事?」
「呵呵,咎殃叔叔,馬上就見到爹了,到時候一問你就知道,別浪費頭腦在這事上。」
「厲兒!明天加練兩個時辰!」
噎住沒了聲音,良久後才嘀咕出聲︰「你怎麼跟爹一樣公報私仇!」
「哈哈!」眾人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