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宮女不如妃 第九十章冤家路窄

作者 ︰ 蘭陵孫氏

這是冤家路窄,竟然在這里遇見吳池!

映月心想著要不要讓小安子換一個人來,吳池怎麼說和她也算是仇人——錦繡卻已經等不及,吩咐她快點跟上,好去追趕大隊伍。這種情況換人怕是來不及,還會遭錦繡一頓數落。

好在吳池倒也不是傻子,知道她現在的身份不同一般,悄聲說道︰「姑娘,不必顧忌,方才安公公也說了,姑娘若出了什麼事,奴才也活不了。」

映月想了一想,吳池說的也有道理,她現在身份確實已經不同于兩年前,那時候不僅要看主子臉色,還要看其他奴才的臉色。現在,卻是其他奴才要巴結著她了。

見她點頭,吳池忙牽過馬,躬身跪在地上非常謙卑,請映月踩著他背上馬。

踩著別人的脊背上馬,她到現在還是做不到。只能吩咐吳池找了個板凳,踩著板凳上了馬。吳池收起板凳,牽著馬慢慢前行。錦繡早已打馬跑出很遠。

她與吳池,算起來也是仇人吧。可吳池現在恭敬謙卑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他對自己的怨恨。因故映月心里安慰自己,或許是她想的太多了吧。吳池若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什麼樣的情況對自己才最有利。恨她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不如討好她來的有實際利益。

吳池牽著馬,考慮了她不會騎馬,一直走的很慢。

「李姑娘,從前是奴才豬油蒙了心,不知道天高地厚,得罪姑娘,還望李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吳池牽著馬,望著前頭不遠處隨行的隊伍。頗有一種歷經風塵後的感悟,眼角甚至有些氤氳的水汽。

映月心里倒是生出些不忍,兩年時間在吳池臉上仿佛是二十年。從前他意氣風發,是敬事房有頭有臉的大太監,因為她的設計,淪為行宮飼馬的低等太監。從天堂跌落地獄,從前腰板挺直,現在卻佝僂著身子,臉上也盡是風霜。

「吳公公,當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咱們做奴才的,本該互相幫助才是。」她一句話,將往事撥過,她不確定吳池知不知道是她設的局,只能囫圇帶過。不過,總有些風言風語會傳進他的耳朵吧。

吳池嘆一口氣,便不再說話,安生地牽著馬追趕著錦繡等人。

直到晌午時分,才到了山腰處,提前趕來的太監宮人早已搭好營帳,備妥用具。

小安子見她來了,忙一路小跑迎上來,「姑女乃女乃吆,你怎麼才來!」

「怎麼了?」她才要下馬,卻被小安子攔住。

「松雲姑姑和錦繡姑姑,還有姜嬈姐姐,都跟著萬歲爺往林子里去了,萬歲爺還吩咐,你若來了,讓你也跟上呢。」

啊?都跟著去了!難道要跟著康熙上山打老虎嗎?

「都去了?」

「是啊,都去了。就差你一個了,姐姐你快點,還能追上她們。」

可是,她能不去嗎?她不想上山打老虎啊!

康熙這意思,是讓她們去看他獵虎雄風的吧。男人的項目,非得有女人在場助陣才能更顯雄威嗎。早知道要助陣,您別把娘娘們留在行宮里啊。

可是,皇命難違,映月也只得吩咐吳池順著標記好的路,往林中更深處去。

听著前頭傳來的吆喝聲,心頭卻蹦出胤禛的樣子。方才在晾鷹台,沒有看見他,說不定又往前面打了先鋒。今兒應該能看到他穿鎧甲的樣子,不知道會不會更顯英俊。

隱隱約約能看見前面錦繡等人的隊伍,姜嬈那一點水紅色特別顯眼,心想應該不過一刻鐘便能追上。

可是不知為什麼越走卻覺得路越不對,本來還能隱約看見水紅色的那一點,現在別說是水紅色了,就是一點人影也看不見,連隱隱的人聲也消失無蹤,只余下林中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

「停一下,吳公公,咱們是不是走錯路了。」映月有些懷疑的問吳池。

吳池卻一改剛才謙卑恭順的樣子,不顧映月的命令,繼續牽著馬往前走︰「走沒走錯,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沒找錯人。」

什麼?她心里一驚,听吳池這話的意思,是要找她算賬了。果然是她大意了,不該被吳池謙卑的樣子騙了。他在宮里這麼多年,演戲的本事絕不比她差,是自己大意,竟然以為吳池已經改過,使她現在將自己置于虎口之下。

「當年之事,是你自作孽,與他人無由!」

吳池停下腳步,勒緊馬韁繩,那馬卻並不反抗,只是停住前進。

吳池瞪著眼楮望向映月,冷笑,「既與他人無由,自然和姑娘無關,那姑娘又何必多管閑事?」

她頓住,當年之事,確實與她無關,吳池的目標是早鶯,她不過是替早鶯出頭。

「早鶯是我姐妹,辱她就是辱我。」

「哈哈哈,姐妹!姐妹?」吳池大笑兩聲,「這宮里哪有什麼姐妹兄弟,不過都是利益相聚。真不知道你這人到底是聰明,還是傻?說你聰明,又幫他人做嫁衣裳,說你傻,你又很有計謀。」

他放開馬韁繩,臉色柔和地輕輕順著馬鬃毛,一下又一下,輕柔緩慢,馬兒在他手下越發溫順。吳池抬頭望著一臉擔憂的映月,瞬即換上一臉獰笑︰「你放心,我不會怎麼著你的。我沒有那麼傻,殺了你,我也活不了。但是,我也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說罷,他就一步步往後退,邊退邊笑著從袖中拿出水袋。

拔下水袋塞子,他晃了晃,又放到鼻下吸了吸,「嗯∼味道真好,很新鮮,你要不要聞聞?」

映月眉頭緊緊皺起,心里雖害怕,面上卻強自鎮定,「什麼東西?」

「沒什麼東西,不過是這地方住著的朋友們喜歡的東西。」吳池獰笑著,將水袋倒置,有鮮紅色的液體順著袋口流出,腥氣濃郁,她在幾步之外都能聞到。

是血,還是鮮血!

「你要做什麼?」

吳池這回倒是笑的雲淡風輕,「這地方,是狼虎聚集之地,血腥味這麼重,應該能招來不少吧。」又頗為憐惜地看著映月,搖頭道︰「嘖嘖嘖,真是可惜了這麼個嬌女敕美人呢,葬身虎月復,這花容月貌世間可就不見了。」

原來,他是要利用鮮血招來虎狼,想讓她葬身在此。

果然是個兵不血刃的招數,吳池逃走大可說她與他走丟了,就算要怪他,也不至于死罪,頂多是定他個看護不力之罪。

映月緊緊抓住馬鞍,控制心里的害怕恐慌。看著吳池在她周圍灑了一圈鮮血,心里告誡自己︰別害怕,要穩住,不要激怒吳池,等他了再逃。馬兒應該也沒有那麼難騎,小心控制就可以。

吳池將水袋里的血灑淨,放在耳邊晃了晃,確定里面已經徹底沒有,才將水袋扔到地上。又惡狠狠踩上去,對著映月獰笑︰「你就在這里自生自滅吧。」

說罷轉身便走,還未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像是老友一樣,告誡映月︰「別寄希望于馬上了,那馬早被我下藥了,要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麼怎麼都追不上大隊人馬呢。哈哈哈。」

「卑鄙!」映月低頭看馬,一直都沒注意,那馬兒的眼角確實堆積著紅色的血疤,應該是有出血的現象。

「卑鄙?在這宮里,我卑鄙,你就不卑鄙了。多管閑事的,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吳池說完,就哼著小曲,邁開歡快的步伐,搖頭晃腦袋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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