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墨墨三人各自搜尋寶物的時候,在仙界之門所在處;四枚略大的封印球矗立在廣場上,而在它們中間是一根失去能量已經變成透明的白色仙晶柱;在仙晶柱中,六枚紅色的上品仙晶幾乎失去所有能量,晦暗的好像幾塊普通石頭。
而封印球除了外表那層封印,里面的光團或多或少都缺失殘破;這片原本是以仙界之門為中心的小橋流水人家早已湮滅,原本還有些藍天白雲的模樣,現在整片空間已經變成霧朦的一片,只有百米高的仙晶柱周圍清晰一些,其他地方灰蒙蒙的,好似混沌。
「何必••呢•••」最靠近仙晶柱的一個封印球里突然響起一聲嘆息,輕柔好似幻覺的聲音響了一聲,然後又歸于平靜;一連串緩慢又規律的清脆的啪啪聲伴隨一股清靈透骨的香氣從那枚封印球中散出。
原本董刑瘋狂自毀以血咒之罰封印住的自己和雲清子的域似乎有了一絲裂痕,微微的金色光芒從中透出,伴隨著越來越濃郁的清靈香氣和似有若無的腥甜味道,那道裂痕越來越大,周圍也蔓延出無數細碎痕跡。
啪——啪——碎裂聲越來越頻繁,無數金光從里面透了出來,好像被血色封印膜裹住的金色小太陽一般耀目。
突然,一只縴細無比好似幼童的小腳踹了出來,踢破一大塊缺口;乍一眼看上去那只腳縴細異常,竟是透著金光,可是仔細一看淡金色的皮膚下竟是無數藍色紋路,好像藍色血管,又好似紋身;多看上幾眼竟覺得迷失在那些花紋中。
「歸去••麼••」沙啞低沉的聲音透出疲憊無比的迷茫,血色封印膜最後發出一聲,然後徹底崩碎,露出里面的一切。
那是怎樣一副詭異畫面,一個身材看上去不過十歲左右的男童面容哀傷,金色的漂亮眼楮卻是無焦距的睜著,坐在一團看不出形狀的金色混沌上,淡金色的皮膚下妖嬈絢麗的藍色花紋讓他看上去近似妖孽,而原本屬于孩童就細弱的四肢詭異比正常男童還要細小一圈,卻又力大無比的把一個紫紅長發渾身血肉模糊的成年男子緊緊摟在懷中。
「好像••又涅??••了,天藤••我的記憶•••?」男童好像控制不了自己身體一般,金色眸子漸漸恢復清明,微微偏著頭想看看懷里男子的模樣,可是手臂卻摟的死死沒有放開的打算;
「主人,失蹤許久的子體曾經出現在附近,我招他來獻祭,卻不知是被誰把我和子體的聯系全部切斷;補充不夠,主人只涅??了一部分。」在男童後背上一根比他腰還粗一倍的藍色藤蔓突然竄出,晶瑩的好像水晶一般剔透漂亮的藍色藤蔓表面很光滑,它探出男童身體的部分足有三米多長,一根根副藤和藍色葉片柔軟的卷曲成團縮的緊緊的貼在主藤上,形成一團團凸起;
只有藤蔓頂端像花朵一樣盛開的柔女敕細小藤條是伸開的,細女敕藤尖上好像一片片藍色鑽石一樣的細密葉片舒展著,簇擁在天藤最末端的人臉上;那張人臉也是藍色的,面容極為普通,卻讓人看一眼就移不開目光,在所有人看它的第一眼就會覺得那是自己心底最親近的那張面龐。
「子體現在似乎被什麼力量保護住,雖然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變回種子狀態,但是若能讓他獻祭,主人剩余沒有涅??保存在我體內的封印應該可以再解開一部分。」天藤彎了下來,倒立的藍色臉龐和男童金底藍紋的臉龐正好對上,男童面無表情的看著天藤銀白的雙眼,垂目看著懷中男子。
「他••是誰?」天藤偏了偏角度,原本就無情緒的銀白眼眸在看向男童懷里毫無聲息的的男子時卻露出一抹恨意;
「主人忘了嗎?你是修仙界碧落門掌門雲清子,碧落門這麼多代掌門中唯一能與我融合的人;他是修魔界的魔王,你們是死敵,這次是他拉著你自毀,害你又涅??一次的仇人。」
「仇人•••啊?」雲清子似乎涅??的缺損過大,說話很慢,也很懵懂,但是就算自身的能力記憶還儲存在天藤體內,可是他本能的判斷出和他同體的天藤對他說的這些話直覺就有些不對的地方,可是卻不是謊話;是怎麼了呢?
「對,不過他已經死了,主人把他的尸體交給我處理吧。」天藤看著雲清子幾乎把董刑那慘不忍睹的尸體揉進懷里的模樣,努力壓制著自己滿腔的恨意輕聲說道;誰知雲清子听完卻是身體一僵,低頭看了看那血肉模糊的尸體一陣迷茫驚疑;天藤早已和他融為一體,是不可能背叛他的,可是••可是為什麼他說這個人是他的仇人,這具尸體要處理掉,他的身體卻好像背叛了他的意識,愈發緊的抱著,他對自己說要放開,這可是仇人的尸體,可是他的身體卻僵硬的好像石頭本能的保護住這個魔王;這是怎麼了?
「天藤,他叫什麼?」雲清子的模樣讓天藤的情緒愈發不穩,它顫抖一下,冷硬的撇過頭;
「他是修魔界的血月魔王,」雲清子皺皺眉,好熟悉的名字,可是似乎還是少了些什麼;
「我是說,他的名字,不是尊號•••」天藤一僵,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龐還是忍不住露出一絲扭曲;
「我不知道!」雲清子霍的抬頭,死死的盯著天藤;
「你說謊!」天藤微微顫抖,一陣藍色的晶瑩臉龐扭曲的不成樣子,怒極的銀白的眼眸透出一抹赤紅;直接啪的甩到他身後,一言不發。
「他到底叫什麼!」雲清子感受到天藤的怒火,神魂中缺損過多的變成空白一片的記憶碎片讓他覺得莫名的焦躁;可是天藤直接不搭理他,仰在他身後傳遞著自己飽含恨意的怒火。
雲清子面沉似水的又打量起懷里的尸體,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有些僵硬的松開一只手,撥開遮掩在尸體上被鮮血凝成片的紫紅頭發;
那張妖艷至極的滿是血污的面龐露了出來,雲清子瞳孔緊縮,明明是空白一片的記憶卻告訴了他這張刻入骨髓的臉龐曾經和自己有多熟悉;雲清子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揪住,疼的好像碎開一般,他愣愣的看著董刑,微微顫抖的手輕柔又堅定的幫他一點點擦去臉龐上的血污;
「怎麼•••就死了呢••」雲清子溫柔又疼痛的說著,滿是痛苦的看著董刑的臉龐,一點點幫他整理身上的污漬,身後的天藤扭頭看著他的模樣,滿腔苦澀復雜;就算他剝離了雲清子的記憶,卻剝除不了他本能里對董刑•••
「天藤•••」過了許久,雲清子幫董刑徹底整理干淨,換上了他的衣服;然後又把他抱入懷中,冰冷僵硬的觸感讓他的疼的幾乎喘不過氣來;他雖然沒了全部記憶,可是他和天藤是一體的,就算現在涅??不完整,可依然能感受到屬于自己的所有被天藤封印的那個位置。
「主人•••」天藤有些頹然的應道,然後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雲清子幽靈一樣的伸手捏住它臉龐下的藍色藤蔓;
「救他,不然•••」雲清子看著天藤說道,不容置疑的聲音和毫不留情掐著自己命脈的動作讓天藤突然大笑起來,銀白的眼眸染上血色,透出瘋狂;
「為了他你居然想殺我?!我們早就同體同命,你居然會這樣威脅我?真是可笑!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可能拋下碧落門,為了一句尸體自私的投身冥界?雲清子,你太讓我失望了!就算沒了記憶也會和這個男人糾纏!你現在是不是好心痛?是不是很憤怒?可惜,我原本還幫你著想剝離了你的記憶,讓你解月兌;是我太天真了,是我多事!你痛苦了那麼久,把自己封印那麼久,居然還是墮落!他是董刑!他叫董刑!你不是想知道他是誰麼?好,我也累了,又何必這樣多事;」天藤瘋狂扭動,原本只露出三米多長的藤尖猛一竄,藍色藤蔓的從雲清子全身鑽出,他身體上那些藍色花紋竟全是天藤藤蔓,好像從他身體中長出來一般帶著黏膩血液延伸而出,一時間滿身血糊糊的長滿藍色藤蔓,模樣可怖;
「天藤•••你••」雲清子一張嘴鮮血就噴涌而出,他只覺得好像自己的骨頭血肉被抽離了的疼,虛弱暈眩的幾乎失去神智,雙手卻依然努力的抓緊董刑;
「就算他死去你也舍不下,那我就成全你,你們不是約定著要永墜冥界麼?那就去吧,我的種子不會滅亡,不過你要記住,你為了這個男人,拋棄了整個碧落門•••」天藤突然變得空靈的聲音傳來,雲清子努力支持自己不昏迷過去,然後就覺得有什麼東西涌進自己的身體中,那些原本就屬于自己的記憶力量瘋狂填補著他的缺失。
一幕幕記憶走馬燈一般流過,那些深刻入骨的記憶重新解開,那些他自我封印了的記憶再也不受控制的釋放;
「原來•••真的是我•••」雲清子頭痛欲裂的努力睜大眼楮,他身體的血液不停涌出,可是他已經沒有了感覺;那些他的歡喜,他的痛苦,他的恨意,他的承諾••全部歸來;
那麼多從未實現的承諾,最終的最終,卻只有一件我做到了啊•••董刑•••
我們一起永墜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