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心在這一刻都如墜冰窖。
青銅色,表明這個惡魔已經不是銅女王了,而是銅女皇安普莎!
任何帶有名字的惡魔,都是其族內進化到頂點的存在,比如易小墨在地球遭遇的綠魔皮克西,三級就是它們的進化頂點。而銅腳女怪的進化極限,是五級的銅女皇安普莎。
巫七哲心中的不安成了現實,這不僅是一只成熟的銅女王,而且即將進化。惡魔的進化不遵循任何生物規律,但進化的過程皆有兩點共性,就是遇到生死存亡的危險或者處在暴怒不已的狀態,楊星瀾的攻擊沒有殺了銅女王,反而激發了她的凶性,使她同時具備了這兩種極端條件,一躍進化成銅女皇安普莎!
五級的銅女皇安普莎,全身都被堅硬無匹的青銅包裹,就連銳利的戰術破甲彈定點打擊,也很難傷到根本。她的尾巴更是凶猛的殺器,如果一尾轟實了,楊星瀾即使不死也必然粉身碎骨。
但預想中讓人絕望的聲響並未響起,楊星瀾的身體驟然亮起璀璨的瑩瑩藍光,宛若群星在體表閃耀,她的頭發變為了靛藍色,就像一條熠耀的耿耿星河,瞳孔里更是星光盛極,彷佛要透眸而出。
銅女皇安普莎的青銅尾巴狠狠抽在楊星瀾的身上,卻沒有一絲聲響發出,那層藍光護佑了楊星瀾,雖然她仍然被擊飛了,但身體沒有受到致命的損傷。
星光從楊星瀾體表逐一破碎,她飛出了至少五十米遠才落地,然後吃力地撐起身體,破碎的星光再次浮現而出,不過光芒已經黯淡了很多,她看上去已經快力量罄盡了。
巫七哲松了口氣,還好楊星瀾特別,否則那下真的凶多吉少了。
在這個世界里,除了諭師,還有一些擁有罕見能力的特殊人群。他們的數量非常稀少,諭師在人類群體里已算寥若晨星,而這類人更是鳳毛麟角。
譬如能夠讀懂普雅花的花語者,譬如能引導亡魂專職護送英靈回歸精靈聖地的守魂人,還有天生能感應淨界之力卻不是神媒的偷渡者,或者生來就擁有一個聖痕卻無法戰斗的鑒神師。
還譬如星修師。
有一群億里挑一的人,天生體質能夠與宇宙中的星座產生共鳴,能夠運用星辰之力,透過暗藍的夜空窺探人類命運的曲折和宇宙運行之道。
他們名叫星修師,每一人都對應天上的一個星座,每一個星座都有一個特別的能力。星修師的數量永遠都維持在八十八個,他們組成名為「星塵宮」的勢力,座落在頹淵第一層的阿卡德戰區。
阿卡德只是一個b級戰區,但因為星塵宮位于戰區內的巴別塔上,所以阿卡德戰區的重要性堪比九大戰區。
星修師是頹淵人類看向未來的眼楮,他們知道蒼穹之上的繁星是神祗書寫的人類命運密碼,他們懂得如何付出相等的代價來揭開未來的神秘面紗。
他們的座右銘,即是「星是凝固的時間,未來是遲到的預言。」他們是存在于天之巔的預言師,一邊體悟蘊藏在星海中的神奇力量,一邊通過秘法模索人類的命數。
楊星瀾除了是一名諭師外,也是一位能夠感應星座,運用星空之力的星修師。身兼兩種身份的她,更是稀有得幾乎獨一無二了。
剛才她在最危險的一刻動用了星修師的力量,她對應的星座是南十字座,特殊能力是防御和治療,千鈞一發中星修師的力量救了她。
「喂,你沒事吧?!」易小墨居然從後面跑了上來。
「你來干什麼?快回去!」楊星瀾虛弱地回頭,瞪著眼驚道。
「我……」易小墨一下清醒過來,明白自己才是重點保護對象。
剛才看到楊星瀾被擊飛的一瞬間,易小墨的腦子就已經短路了。他在地球上目睹過楊星瀾的死,雖然那只是幻覺,但易小墨仍然接受不了,他不想她死,所以竟然不顧一切地沖了過來。
此刻易小墨又被楊星瀾一眼瞪醒了,他看著極速而來的銅女皇安普莎,後悔已來不及了。
「你們快走,我們掩護!」這時約瑟帶領著士兵硬著頭皮沖了過來。
士兵們端著彈藥所剩無幾的槍支對著銅女皇掃射,但子彈打在她身上,全是被反彈後的 里啪啦脆響,普通子彈根本吃不透銅女皇堅硬的青銅皮。
楊星瀾站起來,不管士兵們的死活,一把拉起易小墨就跑,雖然看上去她很虛弱,但易小墨還是從她緊握的手里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莫名其妙的,給易小墨一種古怪的安全感,即使她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可感覺跟著她就不會有事一樣。
士兵們立即堵住去路,全力射擊阻擋銅女皇安普莎的前進。
彈無虛發的戒語已經無彈可發,他扔掉手槍,朝銅女皇狂奔而來,他要和一同行動的巫七哲拖住銅女皇,給楊星瀾和易小墨爭取逃跑時間。
「八幡掌!」
一朵朱紅色寶幡在銅女皇安普莎的腦後綻放,包羅著佛門莊嚴的神力,一幡印上銅女皇的後腦勺。
銅女皇的頸部留下一道傷口,但她安然無恙地迅捷做出反擊,揚起巨尾一個橫掃,風聲激蕩中,戒語單腳點地,身形漂移,以毫厘之差避開如鐵鞭的尾巴。
拍馬趕到的巫七哲眼里全是凝重,銅女皇的防御強度居然恐怖如斯。
戰斗打到這個地步,他們已經完全處于不利中了。三人都只有三個聖痕,能夠調用的神力已經所剩無幾,而手中能施展的神術實在有限,難以打破當下的局面。每一個神術的修煉都無比艱澀,很多諭師一輩子連一個神術都無法修煉完美,只有天賦極高的諭師,才能修煉出多種神術。但大多數威力絕倫的神術都必須要有神器的配合才能施展,而使用神器的門檻極高,可巫七哲三人的實力太低,如果強行動用神器,那巨大的反噬力也許會斷送他們的諭師生涯。
但如果能夠動用神器,頹勢就能立即扭轉。
銅女皇的巨尾掃塌一棟廢棄的樓房,她不去追趕戒語,竟然碾過士兵群,朝楊星瀾和易小墨追去,她此刻只想要殺死使她劇痛的楊星瀾!
士兵的普通肉軀放在銅女皇面前,如螳臂當車,銅女皇只是揮舞幾下爪子和尾巴,幾個士兵當即血肉模糊地飛出去,銅女皇踏著沉重堅硬的青銅足,將街道扎出一串坑洞,飛奔而至楊星瀾的身後。
「爬下!」楊星瀾按住易小墨的頭,帶著他躬身閃避。
銅女皇安普莎的尾巴在兩人的頭上一掃而過,帶起的呼嘯聲讓易小墨頭皮一麻,那一剎那他和死亡的距離如此近!
「冥冰凝!」
飛竄的銀白冰絲纏縛上銅女皇的青銅足,旋即凝結成冰柱,固定住銅女皇。巫七哲出現在銅女皇的身後,全力維持冰封。
「開槍,打她的眼楮!」楊星瀾突然對易小墨叫道。
易小墨一愣,才感覺手里還握著那把只發了一顆子彈的手槍。
開槍?易小墨在這一瞬卻沒有勇氣舉槍。開了一定能打到銅女皇麼?打到了能一擊致死麼?連神力都能抵擋的銅女皇怎麼會被一顆小小的子彈打傷?這槍開下去,銅女皇被激怒,自己也就必死無疑了吧,電光火石間,想到這的易小墨怎麼也抬不起手臂。
這時銅女皇似有所感地偏頭,一雙暴戾的眼楮黑森森地看向易小墨,仿佛下一刻就有怒火迸射而出。易小墨一窒,更沒有勇氣舉槍了,銅女皇只需要揮舞一下那剛硬鋒利的腳或者尾巴,他身體就會被貫穿或者分家。
果然還是這麼沒用啊,雖然心里想著如果爺爺出事了自己就會怎麼怎麼樣,但能怎麼樣呢?其實都是自欺欺人地在心里發著狠話,甚至怕別人異樣的目光和評價都不敢說出口。如果摩菲斯特真站在自己面前,說不定還會嚇得兩腿發軟。
真他媽的遜斃了。
人內心的痛苦,本質上都根源于對自己無能的憤怒。易小墨對這樣懦弱的自己無比痛恨,痛恨之余卻又無力改變,于是這種痛恨更深了。
銅女皇凝視了易小墨兩秒,然後緩緩轉過頭,根本沒在意易小墨和他手里的槍。這是完完全全的漠視,銅女皇甚至都懶得動心思殺掉易小墨。
銅女皇沒有掙扎,而是緩緩地移動身體逼近楊星瀾,冰柱隨著銅女皇的前進慢慢出現了裂縫,破碎只是時間問題。
巫七哲快支撐不住了,他一咬牙,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突然一聲怒吼,暴突的青筋從他的眼角處直竄到太陽穴,斯文如他的臉上也會露出如此狠絕的神色,這樣罕見的情況,會讓了解他的人都對此深感忌憚。
在聖盟學院里,巫七哲向來以睿智沉穩服人,他的性格繼承了華夏巫家的特點,靜水流深,泰山不崩,加上高階的守護神和出色的才略,前途被聖盟和華夏戰區非常看好。
通常不動聲色,偶爾顯露崢嶸的人,才最可怕。
身周環繞著古劍的神明諭像再次出現在巫七哲身後,這次他沒有使用寒冰之力,而是緩緩伸出右手,緊咬著牙關,面露萬分痛苦的神情低吼著,他手里有光點在聚集,慢慢凝聚成一柄和環繞在神明身周一模一樣的古劍!
「快走!」巫七哲嘴角溢出鮮血,他對楊星瀾和易小墨喊道。
楊星瀾果斷抓起易小墨,飛速逃遁。
銅女皇安普莎尖嘯一聲,猛地發力,困住她的冰柱紛紛破碎,就在這時,她卻感到背後有一股浩瀚的力量正在成形。
神明諭像融進巫七哲的體內,他體表亮起湛藍色,他艱難地揮劍,仿佛封存了一海波瀾的古劍靈性十足地興奮吟嘯著,昂然的戰意中帶著浩瀚如崩洪的磅礡氣勢,斬向銅女皇安普莎!
「汐象劍?萬頃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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