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吧,其實我不怪他,要不是他把我丟在毛家村,我也不能認識瘋子,也不能跟他相依為命這麼多年,要不是他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有這麼一段路需要走,要不是他我也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做成這麼多事情,現在他要是站在我面前,除了我開口叫不出爹這件事情,我倒是還願意跟他喝幾杯酒,問一問他這些年有沒有想我,問問他這些年做夢有沒有夢到我,問問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你不怪他就好,每個父母都有自己的方式教育孩子,興許這是他希望的方式,興許這是他希望看到的毛小方,」
「娘子,抱抱我,」
「抱著呢,」
「抱緊了,」
「緊著呢,」
「陪我一輩子看江山如畫好嗎,」
「行,一輩子,兩輩子,好多輩子行不行,」
「娘子你真好,」
「相公你也好!」
毛家村唯一的一戶亮著燈的家里有著溫馨的一幕,一個孩子的醞釀到誕生在這對家里開始了生命的周期,
夜晚在繼續,毛小方哄著楊紫璐安心入睡之後,悄悄的起身,幫楊紫璐搭了件薄被子,這肚子里已經有小生命的楊紫璐自然是毛小方特別需要關心照顧的對象,輕手輕腳的下床,生怕驚醒這睡眠很淺的楊紫璐,慢慢把臥室的門開了,然後坐進了書房里,
毛小方找來酒杯,在瘋子的遺像前坐下,滿滿的給瘋子滿了一杯二鍋頭,然後自己滿了一杯,
「瘋子,我家娘子有小寶寶了,我今天很開心,你也應該替我開心,咱倆好好喝幾杯,娘子今晚放我的假,允許我喝酒,咱倆也好好聊聊,聊聊最近發生的事情,」
「毛大牛還活著,都說他是我的老爹,看來這是真的,你要是活著肯定知道這件事,當年是他把我托付給你的吧,你倆也應該認識,可是這麼多年你都沒告訴我,我以前也幻想自己有個老爹,即使他不牛逼,即使他很窮,只要每天在我回家之後能讓我騎著脖子撒歡我就很滿足,」
「都說時間如梭,時間真快,快到我今年都二十歲了,快到我如今也要做爹了,如果我還是選擇像毛大牛那樣的教育方式教育我的孩子,我想我真的做不到,」
「最近發生的事情好多好多,你在地下也沒人跟你聊,我就一一告訴你,」
「四方集團沒了,改了姓,姓秦,叫秦煙,這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是毛大牛當年欠下的債,我幫他還了,」
「秦石和萬古回來要債,毛大牛沒有露面,據說是在內蒙古阻擋一只北山虎,叫孫亭江,也是個牛逼人物,內蒙古一代的大梟雄,跟徐六,跟萬古,跟秦石都是可以相提並論的猛人,」
「幕老幫我和楊紫璐選定了結婚日子,這是大喜事,可是你卻只能在地下喝我們的喜酒,」
「瘋子,以後孩子出生了我就帶著他來叫你一聲大伯,讓他給你上柱香敬杯酒,感謝你撫養他老爹這麼多年,你得把這杯酒干了,干完還得多喝幾杯,是你愛喝的二鍋頭,是你騙我說這是藥讓我從小就對酒沒有任何恐懼,你要是活著多好,可以帶著我的孩子下水捉魚,上山逮兔子,把你最拿手的那些招數都交給他,讓他在同齡人面前被奉為楷模,」
「瘋子,毛大牛這些年應該悄悄看過你吧,你不說我自然也知道,你倆肯定是有交情的,他要是再回來看你,你就告訴他,我不怪他,我應該謝謝他,謝謝他用這種方式教會我如何把自己選擇的路走完,如何把自己的路走好,他要是回來你就告訴他,我真的想叫他一聲爹,然後跟他喝幾杯酒,問一句‘這些年你在哪過得好嗎,’」
毛小方說完這些,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然後擦了擦淚水,深深的給瘋子的遺像鞠了一躬,轉身去了書房,
稍稍把復雜的心情平復了一下,然後在書房的一個大大的白板上開始梳理東西,
三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快被列在了白板上,
一、見秦煙,二、籌備婚禮,三、東山再起,
至于為何把見秦煙列在第一位,毛小方也是不自覺的把這件事情寫了出來,要說原因,能解釋的只能是想把自己想說的話跟這個四方集團現在的東家表達一下,
毛小方不是記恨秦煙,更不是要跟她作為仇人敵人,對于秦石這個舉動毛小方雖然心里有一些小小的結締,但是根本上還是沒有怨恨下去的決心,必定秦石還是為了自己的女兒著想,興許也是想到了毛小方這邊肯定是再知道秦煙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之後會鐵了心的把四方集團給秦煙,所以也就很合乎情理的把四方集團要了去,
只是毛小方不知道,秦煙還沒有在其父親嘴里得知這件事實,
如果愛慕要變成親情,她的心里會有怎樣的波瀾呢,只能讓秦煙自己去解開這情懷,然後釋懷,最後接受現實,
毛小方把一些瑣碎的東西用小字列在了三條大事情下,然後一一記下之後再慢慢擦去,拿起桌子上的那本《利息與價格》開始第二遍的閱讀模式,
毛小方讀書的模式是三遍,第一遍是囫圇吞棗的盡可能的把能記住的東西記住的閱讀完一本書,第二遍則是精心的閱讀,而且還有做筆記的習慣,第三遍則是開始對書里的講解做批注,這批注不是簡單的寫幾筆或者寫幾段,而是把案例加入了進去,每一段生衍出來的東西滿滿的列在了書里的空白處,
這是毛小方一直堅持的閱讀習慣,以至于每本書買來之後本是幾百頁,最後被毛小方添枝加葉的多了幾百頁,比原來還要厚實很多,
楊紫璐最喜歡翻閱毛小方讀完的書,每每看起來都像是在看某個教授在做批注,里面的一些生僻的東西被毛小方注解之後很快便通熟易懂,她總是咂舌的感嘆自家男人這毅力,這滿腦子的知識是用哪一塊大腦軟組織搭建的,
第二遍的閱讀進行的很慢,牆上的鐘表已經是凌晨二點了,
毛小方伸了個懶腰,把書簽夾好,然後在地板上做了一百個俯臥撐,大汗淋灕之後去洗了個通透的涼水澡,
悄悄的進入臥室又躡手躡腳的上床把楊紫璐的身體慢慢搬到自己壞里,然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