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君勿擾 第三十一章 酒醉梅花香

作者 ︰ 夏牧禾

「怕愁貪睡獨開遲,自恐冰容不入時。故作小紅桃杏色,尚余孤瘦雪霜姿。寒心未肯隨春態,酒暈無端上玉肌。詩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綠葉與青枝。」

荀齊凡看著窗外的紅梅,神色茫然。艾雅端著酒杯走到荀齊凡面前,將手里的紅酒遞到他面前。荀齊凡眉心深鎖,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艾雅扭著腰身走到窗沿,一臉不屑的看著樓下的幾個人,失笑道︰「你喜歡她?」

荀齊凡愣了就秒,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隨即恢復了冷漠。艾雅笑著搖了搖頭,不回答算是默認?她拿起桌上的紅酒,為他倒上。

「可惜她心里沒有你。」艾雅嘲諷似的看著他,眉毛輕輕一瞟。

荀齊凡看著樓下的裴憶夕,目光寒冷似千年寒冰,「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她,要性感不性感,要溫柔沒溫柔,怎麼可能是我喜歡的類型。」

艾雅放下手里的酒杯,伸手抱著荀齊凡,將臉貼在他挺實的背上,柔聲細語道︰「那我呢?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荀齊凡一怔,隨後他拉開她的手,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看著窗外沉默不語。

艾雅眸含淚花,啼笑道︰「齊凡、我喜歡你,我知道你心里有黛安妮,她那麼優秀,我比不上她,所以我一直沒告訴你我也喜歡你。可是現在,你的心動搖了不是嗎?因為裴憶夕,你對安妮的感情已經有所懷疑了不是嗎?那麼我懇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愛你。」

荀齊凡轉身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漠然道︰「誰說我動搖了?」

荀齊凡寧可自欺欺人,也不願承認自己喜歡裴憶夕。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決然的走出房間。艾雅癱坐在地上,一陣苦笑,自己默默喜歡他那麼多年,到頭來他連正眼都沒瞧過自己,該說自己悲哀還是自作自受?

月光灑在潔白的雪地上,顯得十分妖冶。晚飯過後,黛聿森召集大家來到梅花林,將六壇自釀的梅花酒一字形擺放在桌子上。

「哇、好香呀!什麼酒這麼清香四溢,還沒品嘗就先醉了。」荀齊凡風輕雲淡的笑道。

黛聿森模了模鼻梁,輕咳了兩聲,笑道︰「這六壇是梅花酒,剛讓人釀好的,現在每人一壇。我們來做個小游戲,每人抱上一壇梅花酒,並在酒壇上掛一張心願卡,你們有什麼心願就寫在卡片上,然後和這壇梅花酒一同葬在一棵梅樹下,我會讓人在你們所選的梅花樹旁做一個標記,我們來個三年之約,用三年的時間努力實現自己的願望吧!三年後我們再來這里,挖出這壇酒、再來對酒賞花如何?」

荀齊凡給了他一記白眼,心想這森子幾時起變得這麼無聊?黛聿森自覺有些感性,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過這個提議還是得到了大家的認可,裴憶夕拿著酒壇和荀齊凡相視一眼,便各自到一旁寫心願去了。大家把自己寫好的願望掛在酒壇上,各自找了棵梅花樹種下自己的願望。

「子呈、你寫的是什麼願望?」夏若彤拉著陸子呈的衣袖,含嬌細語道。

「傻瓜、心願說出來就不靈了。」陸子呈寵溺的笑道。

夏若彤嘟著嘴巴,用極度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他。陸子呈最怕這招,百試百靈。看著她無辜般的樣子,他嘆了口氣跟夏若彤說回家後再說。夏若彤隨即喜上眉梢,裴憶夕拍了拍手里的泥土,也無奈的搖了搖頭。黛聿森一臉笑意的走到裴憶夕面前,詢問她寫了什麼心願。荀齊凡也看著她,對她的願望亦感到好奇。裴憶夕看了一眼荀齊凡,眼里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

「我希望家人平安,我喜歡的人幸福。」裴憶夕看著黛聿森,淺淺笑道。

黛聿森滿心歡喜,他溫柔地將裴憶夕摟入懷中,似旁若無人,「小夕、謝謝你!」

裴憶夕愣了愣,她看著不遠處的荀齊凡,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荀齊凡黯然轉身,默默離去。那一刻、他的心如同被人掏空了一般,那個血淋淋的缺口,疼痛的無法忍受。梅花酒旁葬著他這輩子都無法實現的願望,他仰頭對上皎潔的月光冷笑連連,就讓它歸于塵土吧!

窗外刮著凜冽的寒風,屋內的人把酒言歡,一群人圍坐在火爐旁,借著酒性玩的十分起興。

「森子、你真的很喜歡她嗎?」荀齊凡看了一眼裴憶夕,低頭在黛聿森耳邊小聲說道。

黛聿森品了口酒,認真答道︰「當然,我從來沒像現在這麼認真過,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她是我生命中要的女人。沒有她,我的人生將是一片黑暗。」

「她呢?是不是也像你喜歡她一樣喜歡你?」荀齊凡蹙眉道。倘若她心里有森子,為什麼還要在自己面前,裝出令人憐惜的模樣?為什麼要把關系弄那麼曖昧?

黛聿森不明其意,他懷疑什麼?看著荀齊凡一臉憂郁的神色,不免好笑道︰「我相信小夕也是喜歡我的。」

荀齊凡沉默著沒有再說話,他拿起一壇梅花酒,仰頭咕嚕咕嚕的往肚里灌。酒水溢在他的臉上、喉嚨間,酒氣醉人。

裴憶夕看著他借酒消愁,心里很難過,如一顆石塊壓在她的胸口,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她起身獨自走了出去。在一旁察言觀色的艾雅看著裴憶夕走了出去,她輕笑一聲跟了出去。裴憶夕看著周圍的梅花,覺得心曠神怡。她張開雙手如同想展翅高飛雛鷹,渴望遨游天際。

艾雅來到她身側,把玩著垂在胸前的秀發,模樣甚是妖艷動人。她輕瞟了一眼裴憶夕,冷笑道︰「你沒看出來他很喜歡你?」

裴憶夕側身看著艾雅,隨著她的目光看向大廳,目光落在荀齊凡身上時,裴憶夕有些驚訝,隨即而逝。

「你誤會了。」裴憶夕轉過頭看著梅花林,一臉的淡漠。

艾雅冷冷的看了裴憶夕一眼,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味道,她揚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沉默了一會她才緩緩開口道︰「我怎麼會誤會?從他看你的眼神里就能感覺出來,那種眼神在看別的女人時從未出現過。呵、你也別否認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裴憶夕深吸了口氣,她看著身旁千嬌百媚的女子此時卻一身凜冽氣息,不由皺了皺眉道︰「你喜歡他嗎?」

「可他心里沒我,他連正眼都不曾看過我一眼。呵呵、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悲呢?我深愛著他,五年了、我等啊等盼啊盼的,總是幻想著他能給我個機會去愛他、疼惜他,結果等來的卻是一個個破碎的夢。你說、一個女人有多少個五年可以揮霍?」艾雅眼里含著淚花,神情卻顯得平緩,她冷笑著,一絲自嘲的意味。

裴憶夕覺得心里難過,她再轉身看著屋內的荀齊凡,心想他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夠讓一個女人不惜浪費青春,苦戀了他五個春秋?她蹙眉道,「既然等來的是不屑一顧,又何必痴迷于此,倒不如另尋他人,被愛總比去愛來的幸福。有時候執著不一定被肯定,學會放手也是明智之舉。」

裴憶夕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和艾雅說這些話,同是女人她了解艾雅心里的苦悶。從裴憶夕嘴里說出這些話來,艾雅覺得很吃驚,她本以為裴憶夕應該會嘲諷自己一番,卻不料她能轉過來安慰自己,確實感到意外。

裴憶夕露出一臉笑容,她上前一步挽著艾雅的手臂道︰「好了,喝酒去吧!別糾結了,好男人到處都有,別在一棵樹上吊死嘛!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有的是。」

艾雅被她親密的觸踫怔了怔,本想抗拒卻被她一臉純潔無暇的笑容晃了神,倍感親切。也因為她說的那些話啼笑皆非,可听著就覺得舒服。

「今晚可要不醉不歸哦。不許賴皮,非喝趴下不可。」艾雅也放輕松,笑著和裴憶夕走向屋內。

「放心、今晚一醉方休,我可是千杯不醉夕。」裴憶夕笑著附和道。

荀齊凡等人看著裴憶夕和艾雅的關系瞬間變的那麼親密,個個面面相覷,剛才她們在走廊里聊了些什麼可以這麼快加深友誼?裴憶夕和艾雅嚷嚷著要喝酒,眾人不得再度驚訝。驚訝後、花前月下,個個把酒對月。一壇、兩壇、三壇

最後、所有人都處于迷糊狀態,個個腦袋昏沉。突然裴憶夕站了起來,手里拿著一壇酒搖搖欲墜地來到黛聿森面前,口齒不清的說道︰「森子、我們喝、喝酒,接著喝,不醉不歸,哈哈哈、喝酒。」

黛聿森沒想到裴憶夕那麼能喝酒,果真是千杯不醉兮(夕)。黛聿森笑著奪下她手里的酒壇,「小夕,乖、別喝了。」

裴憶夕甩了甩頭,眼楮也變的迷糊,看著自己手里的酒壇被人奪了,有些氣憤,「喂、你是誰啊?干嘛搶我的酒?」

黛聿森失笑的看著她,她這是喝醉了沒倒下而已,這種喝醉酒的人尤為可怕,因為有耍酒瘋的嫌疑。果真,裴憶夕沖了上去,想奪回酒壇。黛聿森手一揚,不能再讓她喝了。

「你這壞人,搶我的酒,把酒還我,再不還我我就要出絕招了。」很明顯這是耍酒瘋的前奏。

黛聿森本想她有何絕招,可還沒回過神就被裴憶夕揪著兩耳朵,「還我酒,我要喝酒,不然我就要拿閣下你的耳朵來做下酒菜了,哼哼哼、還不快快拿酒來……」

看著裴憶夕耍酒瘋,嘴里還念念有詞,眾人立即傻眼了,果真佩服,真是奇葩。再看看被她揪著兩耳朵的森子,個個悲壯的看著森子,這酒瘋就耍在森子一人身上吧!眾人給森子投一敬仰的目光。黛聿森設法逃月兌了她的魔爪,肆意逃竄。裴憶夕毫無形象可言,她在黛聿森身後窮追不舍。

「孽障、哪里逃?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裴憶夕一手靠背一手揚起向前,踩著小碎步四處追著黛聿森,模樣十分滑稽。眾人笑的前俯後仰,荀齊凡狂笑不止,心里卻還想著這女人果真與眾不同,真是奇葩中的精粹。

黛聿森躲到角落,看著裴憶夕耍酒瘋的樣子,真是啼笑皆非,他發誓以後一定不能再讓她喝酒,他看著裴憶夕,苦笑道︰「小夕、咱能不鬧了嗎?」

「混帳、誰是小夕?我乃孫二娘是也。」裴憶夕搖晃著頭,有模有樣的說道。

夏若彤深吸了口氣,再笑下去肚子都要抽筋了,她看著一臉無奈又無語的黛聿森,強忍笑道︰「我剛才說的話應驗了吧!都說了不能讓她醉酒,都不听我的。什麼千杯不醉夕?就一醉後耍酒瘋夕。」

黛聿森嘆了口氣,楚楚可憐地夏若彤、荀齊凡等,「你們就這樣看著,也不過來幫幫忙。」

荀齊凡聳了聳肩,表示幫助不了。夏若彤一臉無奈,她走到裴憶夕面前,笑道︰「孫二娘、天黑了,該回房休息了吧!」

裴憶夕回頭看著夏若彤,伸手一把抱著她,哭腔道︰「若彤、她搶我了我的酒。」

夏若彤再次搖頭嘆息,她扶著裴憶夕,哄道︰「好了、咱不喝了好嗎?走睡覺去。」

「你呀真是中了水滸毒,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別老看那麼老掉牙的連續劇,就是不听,你真是我心目中的女神。」裴憶夕想必也是折騰夠了,有些疲倦的打了個哈哈,任由夏若彤拉著她我臥室走去。

黛聿森松了口氣,這不怕喝醉酒,就怕喝醉酒的人耍酒瘋啊!荀齊凡走到黛聿森面前,伸手給了個贊。黛聿森給了他一記白眼,戲罵道︰「你狗日的就知道幸災樂禍,小夕要是拽著你的耳朵試試。」

荀齊凡回到火爐旁,一臉笑意。剛才、也算裴憶夕藏在心底的另一面。他拿起一旁的梅花酒,仰頭喝了一口。醇厚的梅花酒香氣怡人,連酒後的嘴角都慘留著淡淡的花香。

對月曾幾時?把酒梅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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