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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送上,大家粽子節快樂!
「你有所不知啊,這個紫蘇啊,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皇帝心情不錯,也就與福長生說了原由,「在朕還是皇子、元煜大兄還在的時候,這紫蘇就是元旭的房中人了。她比元旭還大上三歲,是他生母,也就是現在在太上觀里清修的德太妃親自挑選的,和元旭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而且那時的德太妃就是將她當成自己兒子的側妃來培養的。」
「後來元旭在元煜太子喪期行為不檢,被先帝一怒之下圈禁了起來,紫蘇也被攆到了掖庭宮,淪為最卑賤的宮奴。元旭被朕從圈禁的冷宮里放出來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央求朕將紫蘇還回來,朕那時倒是想做個順水人情,只可惜那時紫蘇已經趁著朕大婚大赦天下、開恩旨讓一些宮奴回家的時機,被家中的父兄接走了。」
「正德二年的大亂,讓京都的百姓死傷無數,多少人流離失所,紫蘇也就再無消息。」皇帝想起那些年的事情,眉頭深鎖。
福長生見皇上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就知道皇上憶起了當年之恥,上前一步輕聲勸慰道,「那是西武賊子倒行逆施造成的冤孽,蒼天有眼,必會助皇上鏟除逆賊收復天下!」
皇上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
「收復天下……何其艱難……就連守住這半壁江山都是舉步維艱……所以,所以才要倚重善戰的齊王哪……」
皇上像是在說著福長生听,又好似只是說給自己听。
「齊王此人,朕這麼多年都沒有看透過他,不過朕也不需要看透他,只要能控制住他,抓住他的致命弱點。讓他翻不出朕的手心即可。這個紫蘇,朕費了那麼心力找到她的下落,希望她不要讓朕失望哪。」
福長生屏聲靜息地呆在一旁。安靜得像是房中的一件擺設。
他太清楚,像自己這般的人。听了太多該听的不該听的,也見了太多該看的不該看的,他那顆腦袋能安安穩穩地呆在自己的脖子上不搬家,並不是因為他福長生就比別人聰明,而是他比別人更懂得裝木頭人,皇上說過了什麼嗎?他怎麼不知道?
福長生伺候著皇上去了太極宮,皇上通常與天吳道長論道就是好幾個時辰。福長生趁著這個空檔,去了庫房里清點過幾天要賞賜給齊王娶側妃的物件。
「義父,您老來了?」
在內庫當差的小內侍一臉機靈相,見福長生來了趕緊一溜煙跑過去扶住了福長生的手腕。「您當心著點。」
「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哪就用得著你扶著了?」福長生嘴上是這麼說,心里倒是很受用。
「是是,您是正當年,就是小的想獻個孝心而已。」這個小內侍反正是不撒手。笑眯眯的樣子十分討喜。
福長生拍拍他的肩膀,大步走向了庫房。
福長生手里拿著那件剛剛縫制完工的側妃命婦服,還有一整套的大內御制的頭面,雖說也沒有越過正妃的依仗去,但是啊……
他眯了眯眼。伸出手去掂了掂那些金鳳樣式的步搖、簪花、花鈿、玉簪等等。
這些未免都有些精致得過了頭,那頂鳳冠上瓖嵌的大珍珠,更是尤其珍貴,還是許多年前的藩王進貢的,就算是現在的徐皇後,也沒有這麼大得稀罕的珍珠呢。
「義父,這說是側妃的依仗,但是都能趕上正妃了,這……」福長生這個義子進宮前的名字叫石頭,後來入了福長生的眼,就改名叫福寶了。
「這什麼?」福長生清點這東西,沒有給他一個多余的眼光。
「也沒有什麼,」福寶不好意思地模模鼻子,「就是覺得有些奇怪,那個什麼叫紫蘇的,听那些見過她面的宮女姐姐說,是個痴傻的,這樣的人都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嘿嘿」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人家不傻你才是傻子!」福長生清點得差不多,直起腰來看了福寶一眼,「你這是少見多怪!」
「可是,」福寶見他義父走得有些遠了,趕緊跟上,「這不是覺得一個側妃的排場就弄得這麼大,人家正妃看見了不是會難受?我要是個女人,氣都得氣死了。」
四周的小內侍們紛紛掩口偷笑,福長生也被他逗得樂不可支,「混賬,這個比喻也是能胡亂打的?還有,你只要當好自己的差便好了,居然還管上內造制式的事情了,那個自有上意,也是你這個小崽子能胡亂揣測的?」
福長生雖然在教訓他,但是語氣里卻沒有太多的嚴厲,福寶也知道自己的義父是在教他,那些語句里所透出來的意思就是,在宮中,所有的事都是有的放矢的,不要多管閑事。
「是是,您老所言極是。」福寶悄悄吐了吐舌頭,「唉,那個未來的齊王妃可真倒霉,都快要成婚了,卻被人家趕在前面,這得多膈應啊。」
福長生听著他的惋嘆,腦海里頭閃過那個陳莞陳小姐的長相,那顆眉心痣像是和記憶中的小臉重合一了一般,當下便做了一個決定,「福寶啊,義父給你一個差事如何?」
「您只管吩咐,您要福寶干什麼都是應該的,誰讓您是福寶的義父呢。」
福寶笑嘻嘻的,福長生便低聲與他說了幾句。
「啊,什麼,您讓我明日去齊王府上傳旨?」
福長生瞪了咋咋呼呼的福寶一眼,福寶立即閉上了嘴。
「這里面也有賞賜給陳小姐的東西……」
「啊,這我知道,這就叫制衡之術,實際上就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您說您說……」
「你見到那位陳小姐的時候,就……」
齊王府上,良辰美景雙雙跪在元旭的面前。
「孤讓你們姊妹二人在她的身邊,是讓你們好好看著她,而不是讓你們陽奉陰違調轉槍頭對付孤!」
良辰美景雙雙磕頭,「主上,良辰美景絕不敢背叛主上!」
「絕不敢?」元旭已經在暴怒的邊緣,「那麼你們倒是告訴孤,上官歌兮去了哪里?她那份亂七八糟的賀禮又是怎麼回事?!」
良辰美景互相一看,還是良辰率先解釋,「主上,良辰美景確是不知小主人去了哪里,說句不應當是良辰說的話,小主人現在的武功遠在婢子二人之上,她要是想避開婢子出府,婢子二人是攔不住小主人的。」
「是嗎?」
元旭冷哼一聲,「那孤留著你們在她身邊有何用處?」
良辰不敢 嘴,美景卻是一個火爆脾氣,「主上不就是讓婢子們監視小主人嗎?婢子們自問也做好了本分,就連小主人昨夜在準備送給主人的生辰賀禮時也是寸步不離!」
「你們在她做那份賀禮的時候寸步不離?!」
美景沒有察覺到元旭說這句話時的古怪的神情,更沒有意識到元旭越來越旺的怒火,還是自顧自地說下去,「她從選牛骨、牛肉,到熬制高湯,揉面、拉面,都是自己親自動手,那碗高湯足足不斷火地熬了三天呢,還有那面……」
元旭听得有些糊涂,打斷了她的話,「你說什麼?什麼牛肉,什麼面?」
「長壽面啊,小主人給您做的賀禮,一碗長壽面!」
良辰美景齊齊回答,眼里流露出疑惑,為什麼主上好像毫不知情?
元旭忽然想起昨夜歌兮闖進他臥房的時候,手里確實端了一碗東西,而且那碗她親手做給自己的長壽面還是自己打掉的……
那才是真正的生辰賀禮嗎?
元旭只覺得額角一陣抽痛,揮手道,「你們出去。」
房間里空蕩了下來,元旭撐著額角說道,「阿亞沙,房梁上好玩麼?」
一個異族的絡腮胡大漢唰一下從房梁上跳下來,一下子坐到了元旭身旁的位置上,「你想不想知道我那好徒弟去了哪里?」
元旭冷笑一聲,「孤不想知道。」
阿亞沙那張滿是毛發的臉在元旭眼里放大,只見他嘿嘿一笑,說,「可是我偏偏就要告訴你。」
「她呀,和你那個雙腿殘疾的弟弟,去了郊外的仙人溝喝酒去啦!」
仙人溝,顧名思義,是與仙人有關的。
傳說某一天,天上的仙人騰雲駕霧飛過此處,無意中將身上一條玉帶掉落,玉帶一掉落凡間,便成了一條清可見底的玉帶河,因為沾了仙人的仙氣,原本貧瘠的小山溝也變得靈氣十足風景獨好起來。
歌兮推著元沂慢慢地走在玉帶河邊,身上還有淡淡的酒香。
「呃……」
一個響亮的酒嗝听得元沂一呆,扭頭看去,歌兮那張臉早紅到了脖子根,那丫頭還瞪著眼楮凶他,「看什麼看,沒有見過美人打嗝嗎?」
元沂愣住,旋即笑得眉眼彎彎,「的確,你是第一個在我面前打嗝的美人。」
歌兮氣結,丟下元沂就氣沖沖地往前後,元沂推著輪椅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
因為喝了不少的酒,這一會酒氣有些上頭,歌兮干脆迎著風跑起來,好似她這麼跑著,那些煩惱就會被風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