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金八卦不見了……是那個人,是那個人偷了我的金八卦!」
「王了個八蛋的,居然偷到咱們的頭上來了!追!看小爺不打斷那個狗崽子的狗腿!」
鐵蛋氣得將手里的東西扔到地上,扒開腿就追,兩人漫無目的地跑了幾條街,可是這人生地不熟的,連個人毛都沒有追上!
這時他們萬分懊惱沒有帶著花花太歲,要是帶著上了它,哪里還會有小賊敢往他們身邊湊?
兩人跑得氣喘吁吁,鐵蛋喘了一口氣,還要往小巷子里鑽,小神算卻一把揪住了他,「人早跑了,不要追了!」
「可那是你爹娘留給你的唯一的物件,難道就這麼算了?」
「算了?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小神算狠狠地捶了一下牆壁,咬著牙朝他說道,「那是我的命根子,我就算把這座城翻過來都要將那個賊抓到!但是現在敵暗我明,我們一不熟地形,二沒有人脈,追上去絕對討不了好,要是人家守在某處等我們上鉤,我們兩個說不定還會被人揍個臭死!強龍都不壓地頭蛇!更何況咱們倆現在是強龍嗎?咱們倆最多算兩條小蚯蚓!」
「啊,」鐵蛋一听他這麼說也喪了氣,蹲下來哀嚎道,「那到底要怎麼辦啊,要是現在小兮老大在就好了,她一定會有辦法的——」
「是啊,」小神算眼里也閃過一絲黯然,但是他很快又振作起來,「沒有關系!我們現在雖然沒有老大,但是咱們還有一個靠山!!」
「誰?我怎麼不知道?!!」
鐵蛋一臉驚愕,小神算恨鐵不成鋼地擂了他一拳。
「我們有公子啊!那個鄺子墨,不不,那個齊公子啊!你別忘了我們倆現在可是賣給他了!他不給我們出頭誰給我們出頭?」
鐵蛋眼楮一亮,雙手一擊,「對呀。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兩人這下是一路狂奔,一陣風一樣穿過了大半個城,一下就闖到了他們下榻的那間客棧——齊恪和歐陽公子就住在後頭的精致小院里。
不遠處傳來簫聲與琴音,遙遙地還能看到兩位華服公子一人坐一張竹席,歐陽大腿。咳咳。不,是歐陽公子吹簫,齊恪撫琴。簫聲婉轉,琴聲悠揚,再加上和風煦日,真真是十足風雅。
鐵蛋跑出了一身臭汗,見人家那麼悠閑,一股無名火就竄了出來,「吹什麼吹,裝什麼高貴啊。」
小神算立即捂住了他的嘴,「拜托。咱們現在是有求于人,說好听的知道嗎?」
見鐵蛋點了頭,小神算這才松開手,兩人緩了一口氣這才朝著院子里頭走去。
「公子!!!救命哪!!!!」
齊恪低頭品著茗,任由鐵蛋和小神算兩人嘰嘰喳喳手舞足蹈地說著,歐陽听了半天終于听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子墨。你這是新收了兩個小廝還是新收了兩個麻煩呀?」
齊恪當初化名鄺子墨也不是沒有緣由的,他母親姓鄺,而他的表字是子墨,所以歐陽還是稱呼他的子墨。
木童也在一旁撇嘴道,「真是兩個惹事精。」
鐵蛋嘴巴動了一下想回嘴。被小神算給拉住。
「公子,我們兩個人生地不熟,那個東西對我而言太重要了,是父母留給我的遺物,是萬萬不能丟的,求您幫幫忙,我小神算感激您一輩子!」
小神算說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鐵蛋一咬牙也給跪了,甕聲甕氣地說,「你要是幫小神算把金八卦給找回來,我也感激你一輩子!!」
齊恪放下手里的茶杯,「金童。」
「公子。」金童站了出來。
「給你兩個時辰去處理此事,事成之後到城南的臨江仙匯合。」
「是。」
這麼說他是要管這件事了?
小神算與鐵蛋互望一眼,眼里全都是喜悅,真是太好了!
齊恪將他們的神情收到眼底,淡淡地笑了笑,「現在,你們二人跟我去臨江仙等消息吧。」
城東的臨江仙,是文昌城里最有名氣的酒樓,臨河而建,又離碼頭很近,所以生意十分不錯。
齊恪與木童走在面前,被一臉笑容的店小二請上了二樓。
鐵蛋和小神算蔫蔫地垂著頭跟在後面,店小二還以為他們是另一撥的客人,見兩人穿著粗布短打,就不冷不熱地招呼兩人往大堂的內側走,「兩位小哥,這邊請。」
「什麼眼神啊,」鐵蛋不樂意了,「叫小爺!前頭那位公子看見了沒有?那是我們家公子!」他一面拽著小神算跑上樓,一面大嚷,「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店小二一樂,從善如流地打了個千,「好 ,兩位小爺樓上請!」
齊恪選的雅座推開窗便可以看到一條蜿蜒的河流,樓下便是碼頭,河水緩緩流淌著。
河面上散散地停泊著船只,還有一些披紅掛綠的花船,日上三竿,那些姐兒也陸續起來了,船樓上的雕花窗被推開,浮著油脂的洗臉水一盆盆地潑到江中。
歐陽與齊恪最終目的地是江南道以南、臨者海的灞州,走水路是最快的,估計這會子江風已經正在聯系租船的事宜了。
「這位公子,您點菜?」
小二喚了一聲,齊恪仍看著河面的客船,鐵蛋和小神算因為有求于他,在他面前有些拘謹。
木童知道公子與這兩個小子有話要說,便與小二一同下了樓,「我去同你點菜。」
小神算與鐵蛋立刻察覺到了齊恪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在此之前對他們二人都是采取放任自流的,現在是要敲打了一下了麼?
想著二人就有一絲緊張,齊恪笑著指了指他面前的桌凳,「坐。」
鐵蛋一听如蒙大釋,正好他站累了想坐上一坐,可他**還沒有挨上凳子就被小神算拽了起來,「我們……我們還是站著比較自在。」
齊恪也不勉強,他笑得十分和煦,而在小神算眼里卻是寒氣直冒,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有些怵這位公子,甚至覺得他和自己家的小兮老大一樣,都是那種深藏不露的人物。
「金童去辦事,大抵也需要些時間,我們這樣干等著也無趣,不如玩一個游戲吧。」齊恪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鐵蛋眼楮一亮,玩游戲,那感情好,于是想也沒有想地拉了凳子在齊恪身邊坐下,「玩什麼玩什麼?」
小神算簡直沒有氣得厥過去,這棒槌,人家剛設了個套他就迫不及待地鑽了進去,有這樣的傻子嗎?!
可是那頭魚兒已經咬鉤了,只見鐵蛋興奮地擦擦手,「好啊,玩什麼?」
「算人。」
齊恪指著樓下的一個算命測字的攤子,算命先生是一個五六十歲左右的老頭,花白的頭發,一身青白色的儒衫,長須飄飄,倒是一副道骨仙風高深莫測的模樣。
「算人?」鐵蛋被他這個新鮮的名詞勾起了興趣,扒在窗沿上扭頭看齊恪,「怎麼個玩法?」
「簡單,」齊恪指指那算命先生,「他算我也算,他算得準你們贏,我算得準我贏,三局兩勝。」
小神算立刻擋在那棒槌的身前,「公子,那賭注呢?」
齊恪老神在在地說,「一個什麼都可以的賭注。」
「什麼都可以?!!」
小神算和鐵蛋失聲叫了出來,鐵蛋更是大聲嚷嚷了起來,「那要是我們贏了讓公子你給我們當小廝也可以?」
齊恪對他的不分尊卑也絲毫不在意,只是笑笑道,「前提是你們得先贏回你們二人的賣身契才行。」
啊,對啊,鐵蛋這時才想起來他們兩個人已經是賣給了他,那麼這麼說起來這個賭約倒是可行,反正贏了他們就賺了,輸了也不吃虧,反正是光腳不怕穿鞋,再不濟還有一個殺手 呢,那就是死不認賬!
兩個小鬼交流了一個眼神,心領神會了之後,兩人齊聲道,「開局吧!」
「好,賭局開始。」
齊恪起身走向窗口,鐵蛋和小神算趕緊扒住了窗台,目光灼灼地看向樓下的算命攤。
沒有過多久,那老頭就已經迎來了一個第一個客人,是一個貌美的小娘子,身邊帶一個模樣清秀的丫鬟。
「老神仙,」只見那娘子輕扭細腰,娉娉婷婷地走到了攤子前,算命先生抬頭看了她一眼,「算命?還是測字?」
「算良人歸期。」
「寫個字吧。」
「是。」
「是個珍字。」鐵蛋正好認識這個字,便用手肘捅了捅小神算的腰。
樓下那個老先生已經在搖頭晃腦地說了起來,引經據典說得好不熱鬧,听了半天,那最後的結論就是在三五七日必歸。
「這老雜毛,到底是三日五日還是七日啊,範圍這麼廣,那就是怎麼說都可以了。」鐵蛋撇了撇嘴說道,「公子,你不要也給我一個什麼一月之內這樣的答案啊。」
小神算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這有何難,」齊恪卻是道,「我不僅知道那娘子的良人何時歸,讓他現在歸都可以。」
「啊,不是吧。」鐵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楮,難道齊公子能像神仙一樣騰雲駕霧把人給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