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兮!」
皇上喊了一句,可是歌兮卻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只尖牙利爪的小貓。」
皇上笑著調侃了一句,元旭目光如水。
「皇兄,此事你認為是如何?」
自從元登基之後,稱呼元旭皇兄的次數可以數得出來,此時的這一句皇兄,蘊含了一絲威懾。
「此事,與貴妃娘娘無關。」
元旭面無表情,實際上,他也是這麼認為。
雖然歌兮威脅過他,要他處理掉南湘月復中的孩子,但是元旭清楚,那孩子是那麼驕傲,只想著要自己的一心一意,一旦他給不了,她便決絕離去,也回頭後悔的機會都不會給他,這樣的歌兮是不屑向他的子嗣動手的。
再者說,現在是歌兮不肯回頭,是她不願回到自己身邊,她用得著用這樣的手段報復自己嗎?如果是歌兮出手,她又怎麼可能留下一點痕跡,留下這麼大的把柄?
母妃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對付歌兮,竟不惜用上陳莞月復中的孩子做誘餌。
元旭心里冰涼一片,也罷,陳莞肚子里的孩子本就不是他期待的,沒了,更好。
「雖不是貴妃娘娘的責任,但是此事事關皇兄的子嗣,又關系到皇兄與朕的親疏,想出這一條毒計的人端的是居心叵測,手都伸到大內來了,林飛,」皇上神情嚴肅,不管如何,該有的姿態他是必須有的,「此事要徹查,一定要給齊王齊王妃還有德太妃一個交代!」
「是,皇上。」
林飛口中說著是,實際上心中有了一個譜,此事怕是要不了了之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但是在半個時辰之後。皇上貴妃還有齊王一齊出現在飛霞殿之上,一派融融和睦之氣,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宴席有條不紊又熱熱鬧鬧地進行了下去,有心的貴婦人留心到德太妃和其兩個兒媳都沒有再出現。只不過這些與她們又什麼什麼關系呢,粉飾太平總比波濤洶涌好。
齊王妃小產之後不宜移動,而且德太妃態度強硬,雖然沒有說出什麼不好听的話來,但是那態度就是擺明了要逼著皇上交出一個罪魁來,自然,這罪魁指的就是莞貴妃。
王公大臣與命婦們都依次出宮去了,韓國公夫人卻被留了下來。
「……福公公,不知貴妃娘娘召見有何事?」
領著韓國公夫人的內侍是福樂,現在福樂可是華清宮的總管。是貴妃娘娘面前的紅人,韓國公夫人自然對他很是客氣。
福樂懷里抱著小念兒,笑眯眯的對韓國公夫人說,「夫人,您且放心。娘娘看著您家的孫子孫女很是喜歡,特特地準備了好些東西要賞賜呢。」
公羊氏和大公子夫人面面相覷,都對這個理由不相信,又琢磨起貴妃的真實意圖來。
難道是想拉攏韓國公,所以才示好的?可是韓國公在朝堂之上並無什麼很大的權利和影響力。
或者是給太子相看未來的太子妃?不過太子的年紀還早得很,哪里就用得著了?
兩人胡思亂想著,卻是已經到了華清宮。
殿中皇上也在。與貴妃兩人並肩坐著,像是已經等候多時了。
韓國公夫人唬了一跳,趕緊帶著兩個兒媳和孫子孫女拜下去——
「臣婦給皇上、貴妃娘娘請安。皇上萬歲,貴妃娘娘千歲。」
「免禮,平身。」
皇上出言道,看了一會。指著福樂懷里的小女圭女圭道,「咦,這小孩,如此眼熟。」
歌兮示意福樂將小念兒放下,她拿起一只布老虎。朝著小念兒逗道,「來,乖孩子,過來,來姨姨這里。」
小念兒的眼楮一亮,居然也不怕生,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走到半路又跌了一跤,歌兮嚇了一跳,眼內隱隱有著擔憂,可是小念兒也不哭不鬧,沖著皇上和歌兮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咿呀了一聲,手腳並用地爬了過去。
「呀,呀呀呀!」
小念兒爬到了皇上的腳邊,大概是嫌他礙事,擋住了自己爬向歌兮的去路,皺著眉看他,還咿咿呀呀的,看得皇上一陣大樂,伸手就將他抱了起來!
「小家伙,叫一聲皇上萬歲來听听!」
「呀呀,呀呀呀!」
小念兒不滿地踢著腳,看得韓國公夫人心都提了起來。
「皇上,他就是韓伊的兒子,」歌兮看著小念兒,眼里全是柔情,不過這樣的情緒很快就遮掩下來,「韓伊也算是一個人才。」
「嗯。」
皇上逗著小念兒,想的卻是自己的水師,雖然酈羅將演練搞砸了,但是皇上建立水師的心還是不死,而韓伊就是可用的人才,值得籠絡。
想著,皇上便大袖一揮,「看賞。」
內侍們魚貫而出,手上捧了琳瑯滿目的物件,看得公羊氏眼楮都冒出了光。
歌兮從皇上手中接過小念兒,對著韓國公夫人柔聲道,「皇上與伊公子和小公子在宮外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這孩子呢,也投了本宮的眼緣,這是緣分,韓國公夫人,有空就多入宮來陪陪本宮解解悶吧。」
韓國公夫人忙道,「謝皇上娘娘的賞賜,能入宮陪娘娘是臣婦的福氣。」
「韓國公夫人,好好養著這個孩子吧。」
歌兮親手將小念兒交到了韓國公夫人的手里,公羊氏听著一陣氣悶,明明她才是孩子的嫡母,要養也是她好好養,不過有了貴妃娘娘的這番話,不管是真情假意,她想動這個孩子都要思量一下了。
韓國公夫人領著賞喜氣洋洋地出了宮,另一方面,安置在澄池偏殿里的齊王妃還在鬧個不休。
「殿下,殿下您要給我做主啊……」
「殿下,我知道不討您的喜歡,可是我的孩子也是您的孩子……」
「殿下,看在陳家的份上,看在我們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份上,求您給孩子做主吧……」
「我的小世子,我的兒啊……」
澄池原本就比較偏遠,在夜里她的哀哀哭泣更是讓人從心底寒出來,德太妃一言不發,坐在太師椅中,只冷冷地盯著元旭。
「來人,讓王妃喝了湯藥休息一陣。」
陳莞的哭聲戛然而止,被人點了學到昏睡過去,太妃霍然起身,「元旭,你的骨肉被人害了,莫不成你還想包庇她?」
元旭看了自己母親一眼,她盛怒的模樣恍如多年前與失去了父皇的寵愛,而後將怒火轉移到自己身上,那時候她也是這個樣子,指著自己的鼻尖,什麼難听的話誅心的話都能肆無忌憚地罵出來。
德太妃被他看得慍怒,抓起手邊的一盞茶就砸過去,艾嬤嬤等人看得心驚肉跳,驚呼出聲。
「娘娘,使不得!」
艾嬤嬤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是皇宮!這里里外外都是各方勢力的眼線,說句話都得思量一下,更何況齊王已經是三十有五了,一個戰功 赫的王爺,不是幾歲的可打可罵的稚子!
「爾等出去。」
元旭站在原地只是頭偏了偏,茶盞砸到他身後的柱子上,發出清脆突兀的聲響。
在房間里伺候的人,連同南湘都趕忙退了出去,生怕這把野火殃及自身。
貼身伺候陳莞的嬤嬤卻被元旭叫住,「你,站住。」
那嬤嬤臉色一白,頭也不敢抬,「殿……殿下……有何吩咐?」
德太妃見此情景,心中咯 了一下,面上卻是不顯,冷冷推開艾嬤嬤的手坐了下來。
元旭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孤留你一個全尸,你自裁吧。」
什麼!那個嬤嬤猛地瞪大了雙眼,德太妃也是震怒地看著元旭,想質問一句,但對上元旭那雙彷佛洞察一切的雙眼,她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他竟然知道了,他是怎麼知道的?是誰走漏了風聲?不,不可能,他怎麼……
「還不動手嗎?」
元旭的聲音冰冷異常,看那嬤嬤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個死人。
嬤嬤的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齊王根本連辨白的機會都不給她!
掙扎了一瞬,嬤嬤撲到地上撿起了地上碎瓷片,「奴婢只求不禍及家人。」
元旭沒有答話,但是站在德太妃身後的艾嬤嬤卻是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嬤嬤不敢再遲疑,將幾塊碎瓷片決絕地吞咽了下去,鮮血涌了出來,但卻死得不疼快,在地上打了好多個滾才睜著眼死去。
眼楮都沒有閉上,死不瞑目。
德太妃看著地上地死尸,嘴唇都哆嗦了起來,「元旭你這個逆子,你敢……敢如此對我……」
這個嬤嬤是德太妃親自選派到陳莞身邊伺候的,元旭逼死了她,就等于是宣告陳莞的小產是德太妃搞得鬼。
「你的意思,是誣陷自己的親生母親害了你的子嗣?為了一個女人,你敢如此污我?」德太妃抑制不住地大咳起來,「那是我的親孫,陳莞是我的親外甥女,元旭,你當真是頭腦不清醒了嗎?!」
「母妃,」元旭神情冷淡,「等過了年關之後,孤會請旨送你去父皇的陵寢,艾嬤嬤會照顧好你,至于陳莞,孤會給她安排好將來。」
什麼?!德太妃猛地站起,指著元旭手指都在發顫,「你要軟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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