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開始前,成男一直在房間等成子,電話打到公司辦公室,她的同事說已經離開公司。
打成子手機,成子又告訴她,正在回來的路上。
她還不著急著出現在晚宴現場,畢竟那種熱鬧是屬于別人的,那些年輕的健全的積極熱情的生命。
而她,幼年那場意外之後,便再也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站立行走。
十幾年來,表面上似乎已經看淡,時間一長,還真以為自己釋然,事實上,只是不想讓關心自己的人擔心,長時間不去想這件事罷。
成男喜歡看成子房間的坦肯尼木雕,那是小塊的楊木雕出來的玫瑰花樣,然後粘于整面牆上。
成子喜歡讀詩,英國詩人TSEliot《四個四重奏》,她有時間進來找成子,就見她在翻這本書。
現在的時間和過去的時間,
也許都存在于未來的時間,
而未來的時間又包容于過去的時間。
假若全部時間永遠存在,全部時間就再也都無法挽回。
真美!
「成男還在看書嗎?時間不早了,可以下去準備了。」成子臥室的房門被輕輕推開,成男循聲回頭,見是成雪。
她一臉微笑地立在門口。
「馬上就下去,姐還沒到嗎??」成男說完引頸往窗處看了看,無甚收獲。
「應該快了,父親有吩咐管家打電話去催,我們先下去。」成雪說完便要去推她輪椅。
成男點了點頭,又道︰「其實姐姐一點兒也不喜歡熱鬧的,對了,這次回來,林先生也來了吧,你們一切都不錯吧。」
成雪和成男年紀相仿,雖然成子成男非沈倩雲所生,但並不妨礙成男與成雪融洽的關系。成雪年前與澳門林氏產業的二公子結婚,結婚半年,卻不常回娘家。成男只在婚宴上對那位林二公子有一面之緣,很高,偏瘦,眼楮有些小,大方臉,一看就是很福氣的人。
「沒有,他工作比較忙,所以還是我回來比較合適。」成雪淡淡地說,臉上有一抹顯而易見的失落。
「你今天這身衣服很漂亮!」成雪立即偏離話題。
關家幾姐妹中,模樣最標致的屬成男,五官比例均和,分明出眾,杏仁眼,皮膚白得似雪脂。
只是可惜**于行,那場意外大概造就了關家最美麗的一個遺憾。
成雪推成男入電梯下一樓,家里為方便成男特別安裝了電梯。
兩人甫一進電梯,成菲便怒氣沖沖地殺進來,成男關心地問︰「成菲,怎麼了?」
成菲不以為意地勾了勾嘴,眼楮瞪了一眼成男︰「要你多管閑事!」
她從小到大從未把關成子關成男放進眼里,關成男性溫不燥,所以若是踫到她發火沒處撒的時候,總要在成男面前做做臉色,甩甩性子;但要是踫到成子,她多半得收起那大小姐脾氣,另尋個人發泄。
成菲討厭看到一臉平靜沉默寡言的成子,那樣的沉穩理智,總讓自己有一種跳梁小丑的錯覺。
成男一愣,臉上微微受傷。
成雪待成菲走後,才柔聲慰道︰「別太在意,她從小就被慣壞了,任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