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死了,又活了過來。這無論在哪里都是稀罕事。
就算活了過來,依舊是死過一次的人。死過一次的人從來都認為是不祥之人。更何況是在葬禮的時候活過來了,甚至還把前來超度的和尚嚇暈了,賓客們也都嚇跑了。造成了非常惡劣的影響。
張員外的確需要面子,家人也要面子,不能受人白眼。但張員外還是有些不甘,蘇越畢竟是一個小小的秀才,一個秀才前途未知,好一點的能中舉人,成為一方的富貴之人。但若是命運不好,到了七老八十也是一個窮秀才。十里八鄉的,年紀輕輕考上秀才風光一時,但到了四五十歲還是秀才的不在少數。
因此,蘇越即便十六歲考上秀才,也沒有敢肯定的斷定他以後絕對前途無量。
看看那城隍廟前靠著為人寫字謀生的窮酸秀才,張員外心里就恨不忍。
前段時間,有個舉人過來求過婚,不過當時張員外嫌棄那舉人已經三十多歲了有些老,怕委屈了女兒,所以沒有同意。不過此時他舉得倒也可以。所以才毫無猶豫的回絕了蘇越。
魯霏急了,可憐兮兮的看著張員外。
張員外嘆了口氣道︰「小五呀,為父也是為了你好,前段時間有個舉人前來求婚,你當時不也沒用反對,現在為父就派人過去答應他。」說完,就轉頭看向蘇越,道︰「蘇相公請回吧。實在是小女高攀不上。」
「什麼!」張員外說完,蘇越和魯霏都驚訝的喊道。
嫁給那個所謂的舉人,魯霏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蘇越更不會同意。
不過張員外已經在趕人了,最重要的是,魯霏如今已經使張員外的女兒,父母之命,媒數之言,在這封建的社會里是大于天呀!除非魯霏和蘇越私奔,或者殉情,不然就得听命于張員外。
但無論如何,蘇越都不會讓魯霏嫁給那個所謂的舉人的。
這時,曾蘇還未越說話,張員外什麼的張夫人就急忙的開口了,張夫人是絕對不會讓魯霏嫁給那個舉人的。據說那舉人乃是一個博學多才之人,二十歲中了秀才,二十八歲中了舉人,成就斐然,在蘇州都是有名的人,**多才。據說今年必中進士,中了進士可就算當了官,最低也是一方知縣,正七品官。
非常嫉妒五姑娘的張夫人會讓五姑娘嫁給一個前途無量的人嗎?顯然不會,她也知道,若是將五姑娘嫁給一個尋常的人也不太可能。而蘇越如今成績並不算高,只是一個窮酸秀才,自然秀才的身份也比尋常的商販地位高上不少。正好地位不高不低,對她來說倒是挺符合的。
更何況,她甚至都不願意讓五姑娘嫁給一個秀才,就算一個窮酸秀才都不成。
所以她心里生出一計。
張夫人道︰「老爺,切不可如此。」說著她走進了張員外耳邊低聲說道︰「老爺你可有沒有想過,那舉人知道咱們家老五已經死過之後還會不會娶她。且不說這件事本來就見不得人,讓人晦氣,老五是個不祥之人。他乃是舉人出身,更要進京考試,豈會娶一個不祥之人,連累了他的氣運?
再過幾天,怕是整個張家鎮百里之內,都會知道咱們家老五是個不祥之人,到時候哪里還會有人要她?難道你想要讓老五孤獨終老當一個尼姑?如今這個少年,妾身倒是覺得不錯,不論是身家還是容貌,不管怎麼說也是個秀才,比著嫁給那些商賈子弟貧頭百姓不知道好多少倍。而且他並不嫌棄咱們家老五是不祥之人,這個機會可不多呀!」想了想,張夫人覺得這麼說還不能狠狠的羞辱五姑娘,于是又趴在張員外耳邊繼續說道︰「……」
沒有人知道張夫人給張員外說了什麼,就算是那幾個小妾也不知道,只知道張員外听從了張夫人的話,而且還反調的沒有讓蘇越大擺筵席,甚至連讓蘇越給個名分都沒有,這個從里到外透著奇怪。
張員外是非常愛自己的五姑娘的,他一直希望自己的五姑娘能嫁給一個好人家,能八抬大轎的抬走,能風光的讓整個蘇州都知道他家的五姑娘要出嫁了。但此刻張員外卻愁眉苦臉的,連看一眼五姑娘都不願意,連開口讓蘇越娶她的不願意說。
甚至直接就離開了這里,張夫人在跟著離開的時候,眼楮瞄了一眼魯霏,眼神中還帶著一絲譏諷。對著蘇越開口道︰「我家的這老五就交給你了,老五剛才不是說要為蘇相公當奴做俾嗎?妾身看,蘇相公不如就從了她的願。我們家老五一直是倔脾氣,說過的話從來不會改的。蘇相公你若是不讓她如願,說不定過幾天她就自盡了呢!」
此刻那張員外已經早早的沒有了身影,張夫人才這麼膽大的說,其他幾個妾室都想笑出來,不過卻忍住了。張夫人就是要如此的逼迫五姑娘,讓她不得反悔,但她又怎麼知道,這五姑娘早已經不是五姑娘。
「一個賤人生出來的小賤人,哼,當奴做俾就便宜你了。」張夫人心里想著,越想越開心。終于把這個倒霉催,掃把星給趕走了。
不過,她不知道她這個行為卻間接的幫助了蘇越和魯霏二人。最後托著孱弱的身子,在蘇越的攙扶下,洗了把臉,把臉上的濃妝洗掉,又換了一件衣服。幾個魯霏身邊的丫鬟想要跟著魯霏離開,但她並沒有同意。畢竟她並不是真正的五姑娘,和這些丫鬟也不太熟悉,更何況蘇越家中也並不富裕,養不了那麼多的人。
臨走的時候,魯霏盡了一次女兒的義務,在張員外的書房外磕了三個頭,算是當做恩情。
最終張員外還是給了蘇越一輛馬車,里面富麗堂皇,如今魯霏的身子弱,正好有用。
如今魯霏便是五姑娘,五姑娘便是魯霏。而且這五姑娘的身體的容貌和魯霏果然是相差無幾,怪不得是千年難遇,如此容貌相近,又是同年同月同ri生的人,就是萬年怕也難有一次。
馬車慢慢的走著,離開了張家鎮。
張員外自始至終都沒有出來,也不知道張夫人說了些什麼,讓他這般的絕情。
路上依舊是草木光禿禿的,但仔細看卻那田野里已經有一些綠s 的出現。
或許,生命又要起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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