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原風息,他回來了!那世間無二的眼眸,還有他身上獨特的氣息,讓華殤確認,眼前貌不驚人的男子,是原風息!
他與雅雅一道回來了。***心底浮起一絲難的酸澀,華殤看著他,怔然失神。
雲意轉眸朝著易容過的風息微微一笑,對子幽道︰「有話我們進去說!」
白子幽面無表地看著二人眉目傳,其實已是認出了風息的身份,只是……他頓了頓,冷聲道︰「此人,爺自己教。」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雲意愕然,子幽這是怎麼了?雖然他素來都是一副刻板的面癱臉,可相處多年,她多少能感覺到他緒的變化。眼下,他很不高興?可是,為什麼?
心思還沒轉明白,腳步已自地邁開,疾步跟上他,伸手一扯︰「子幽——」不想,子幽閃身一避,她的手沒抓住他,反倒把傘給拽了開來。
沒了遮擋,陽光頃刻灑在他身上,白子幽下意識地伸手一擋,雲意卻已瞪大了眼楮,驚詫地盯著他的臉。
暖洋洋的日光下,薄透如紙的面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裂,像美麗的白瓷,布滿了可怕的黑色裂紋。
她驚呆了。子幽這是怎麼了?
不及多想,子幽已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原地。雲意運起輕功,追得十分辛苦。卻還是失去了他蹤影。
好不容易,在左相府一處廢院的角落里堵住他。
「子幽。」她輕喚,緩步上前。他從不是任性的人,今兒是怎麼了?還有臉上的裂紋,是中毒還是怎麼?
白子幽背對著她,臉埋在陰影里,身子動也不動。腦海里,卻想起這陣子臨淵對自己的說的話。
「你永遠也得不到她。」
「白家的宿命,就是愛而不得。」
「你不能見光,永遠只能躲在陰影里,永遠無法陪伴在她身側。」
……
他說的太多,句句犀利,句句戕心。有時候,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為何弄醒臨淵?或許,他該殺了他!
平靜無波的心,多年築起的外殼,在臨淵如同詛咒般的話語中,一點點地崩潰。
在听說她又有了新歡,那一刻,他竟有種失控的感覺。扶蘭國皇帝,那個她曾經迫嫁卻又素未謀面的男子,怎麼忽然又成了她裙下之臣?
白子幽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他緊緊攥住胸口的衣衫,有種難以喘息的感覺。這麼些年,他一直恪守本分。怎麼會因為臨淵的幾句話就失控了呢?正如他自己說過的,那些都是她該享受的……哪怕她已非皇女,可是在他心目中,她永遠是主子。只能仰望,不可褻瀆。
「子幽。你究竟怎麼了?」她溫聲詢問,手輕輕撫上他的肩頭,白子幽猛然一個震顫。卻始終沒有回頭。他的臉,一定很嚇人。
「白子幽。」雲意一字一頓,猛然用力扳過他的身子,子幽今天實在太不對勁。
布滿裂紋的臉,赫然映入眼簾,子幽本想扭開臉,卻被她死死捧住,她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神色平靜如水,並不覺得丑,只是擔心。
想起剛才一幕,她輕聲問︰「是不能曬到陽光嗎?」血族據說喜陰暗潮濕之地,是因為這個,所以他總是晝伏夜出,神出鬼沒?
白子幽抿著唇,幽暗的眼里隱約有暗流涌動,在她清亮的目光下,緩緩點頭︰「我不能。」並非所有血族都不能見光,只是,白家一族……身為皇族暗衛的命運,無法擺月兌的詛咒,注定他們不能光明正大出現在陽光之下。哪怕是,尋常的光,也會讓他們感到不適應。
雲意抬手輕輕觸模他的臉,感覺到他的緊繃,不由輕笑︰「子幽,緊張什麼?又不是沒被爺模過。」
子幽沉默而專注地看著她。
「有解決的方法嗎?」她問,想讓他可以活在陽光之下。可以想象,一個人只能活在黑暗中,當有多痛苦。
或許從前他與族人在一起並沒覺得怎樣,只是,眼下周圍的人都與他不同。
子幽輕輕搖了搖頭。除非……他沒繼續往下想。
雲意有些失望,她抽回手,目不轉楮地看著他︰「你鬧緒了?可是誰惹你不快?」
子幽簡意賅道︰「臨淵醒了。」
臨淵?雲意有些詫異,那家伙向來在子幽手下只有吃癟的份兒。怎麼竟有本事讓子幽緒失控?
嗯,改天定要「嚴刑拷打」一番,讓臨淵仔細交代一下。雲意覺得自己果然有點壞心眼,這本來是安慰人的,這會卻算計上了。
子幽的緒也就那麼一下下,很快就恢復了平日的波瀾不興,「原風息、是蘭皇?」之前是他不夠冷靜,如今仔細回想,爺的世界一直很小。百里囂、原風息、華殤,還有、就是他。
而原風息,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始終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若說他是扶蘭皇帝,只覺得理所當然。那樣的男子,怎是池中物?
「你猜到了?剛才那人就是風息。他的身份大白天下,總歸不方便露出真容。只能委屈他扮作小黃臉了!」雲意嘴角一挑,眼角眉梢都是甜蜜,襯得那驚人的容貌愈地絕艷璀璨。
子幽若無其事地轉開目光,口中淡淡道︰「爺還是去看軒轅吧。自你走後,他鬧絕食。若非我命人日日強灌他蔘湯,只怕爺回來得給他收尸了。」
獸耳男鬧絕食?雲意扶額,一個大男人,也好用這般僑的手段?「他要餓,就讓他餓死算了。」
「或許,他並非如爺所想那般。」子幽難得為人說話,雲意勉為其難,「走吧,看看他死了沒?!」
來到軒轅的住處,屋子里沒有半分動靜。
雲意推門而入,只見軒轅呆呆地坐在地板上,兩眼無神地望著窗外,毛茸茸的耳朵無精打采地貼在腦袋上,不過月余,曾經高大健碩的身材竟已瘦骨嶙嶙,她不由嚇了一跳。
角落地跪坐著一個少年,听見動靜,仰頭看了一眼,當即嚇得魂不附體,膝行過來,低著腦袋,結結巴巴地道︰「公、公子。不是我不願意,是他不肯踫、踫我。」少年說著,眼淚啪嗒啪嗒滴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
雖然十分不願意被男人踫,可是,為了活命也就忍了。眼下他沒完成任務,唯恐雲意怒,將他弄死,因此戰戰兢兢,瘦弱的身軀瑟瑟抖。
雲意彎腰,指尖挑起他的下頜,少年嚇得一哆嗦,卻不敢反抗,眼淚蒙蒙看著她。精致的五官,楚楚動人的氣質,給雲意幾分熟悉感。略一回想,便想起來從襄陽城回京,剛進府那會,為了殺雞儆猴,懲戒蘇遂,順道召集後院三百美男觀刑。這少年是她當時唯一正眼瞧過的一個。
嘖嘖,這怯生生的小模樣,無怪乎被挑中來伺候軒轅。
捏了捏那尖細的下巴,雲意淡聲道︰「下去吧。」
少年聞,大喜過望,連忙磕頭︰「謝公子。」咕嚕爬起來,踉踉蹌蹌跑了出去。
如此大動靜,軒轅始終毫無動靜。他似乎陷入了另一個世界,絕望蒼涼,沒有出路。
直到雲意靠近,伸手模了模他的頭頂,他才驀然一震,緩緩抬起頭來,絕艷的容顏投入他冰封的碧眸,剎那冰雪消融,一江碧水,活了起來,毛茸茸的耳朵一豎,「公子!」顫抖的呼喚中,他伸展雙臂,用力抱住她的大腿。
雲意蹙眉,想要抽身,軒轅卻似只無尾熊,緊緊墜著不放,口中喃喃︰「公子,公子。我不要生娃了……你別把我關在這里,別將我丟給別人……我不喜歡!」
前面的都比較含糊,只最後一句「我不喜歡」異常清晰,他仰望著她,碧水繚繞的眼底,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雲意沉眸地看了他良久,溫聲道︰「軒轅,我送你回去吧。回到西南邊陲的白山黑水之中,回到你的族人中去。」這已是她最大的寬容。
軒轅沒有吭聲,他想起最近幾夜來訪的神秘人,他們說,要得到想要的,必須強大起來。
雖然心底很不舍,但是,這一刻,看著如斯決絕的她,他忽而有些動搖了。他這般沒用,公子永遠也不會多看自己一眼。
沉默掙扎著,雲意已抽身離開,她冷淡的嗓音傳入耳朵,「給你兩日,兩日之後,須得做出決定。」
軒轅似耗盡了渾身的氣力,頹然跌坐在地,直愣愣地望著虛空。
*
這廂華殤與臉色蠟黃的男子並肩走入相府,兩人皆沉默不語。華殤心事重重,男子則閑庭信步,意態從容。
華殤轉眸瞥了十分熟悉路徑的男子一眼,忍不住打破沉默,「你是、原風息吧?」
易容的風息聞,腳步微微一頓,回眸淡淡一笑︰「我以為,你會一直沉默下去。」
果然就是……華殤心底百般滋味。為雅雅高興,她終于不必再為原風息愁眉不展。卻又感覺苦澀不已,兩人之間似乎比過去更親密了。
一直都知道雅雅心中愛的人是風息,如今他回來,可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轉念一想,卻又覺得自己太貪心。當初只想著留在她身邊,如今有了她的承諾,得了她的身子,卻還想霸佔她的心。他這叫,得寸進尺?
華殤眉頭緊蹙,神色糾結,風息察觀色,多少能猜到幾分他的心思,目光微微一閃,淡聲道︰「華殤,無論你與雲雲過去如何,但如今,她是我的妻。」
一句「我的妻」讓華殤心頭大痛,震驚都盯著他,「雅雅、是你的妻?怎麼、可能?」雅雅說過,她此生許都不會與男子成親。所以,無法給他承諾。
可如今,原風息竟說雅雅成了他的妻子,這段時間究竟生了什麼?
「我是扶蘭皇,就是當年雲雲要嫁的人。」原風息如雪的目光掃過他心碎的神,不為所動,繼續道︰「若非當年生變故,她早就是我的皇後,是我的妻。」雲雲是他的,誰也別想染指。
「竟是如此……」華殤如遭雷擊,踉蹌著退了一步,臉上血色盡退,心似被攪成了碎片,鮮血淋灕,疼痛難忍。
若雅雅是原風息的妻子,他還有什麼資格要她?
原風息臨風而立,靜靜看著他,眉目溫雅,神色冷絕︰「你可以繼續留在她身邊,但、不許再動她分毫。」
說完,不顧失魂落魄的華殤,轉身飄然而去。
雲意回到自己的風華園。夫人方語梅已侯在那里,看到她安然無恙,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神,眉目婉轉生,怔忪片刻,連忙上前盈盈一拜︰「夫君。」
她那點神變化盡落入雲意眼中,雲意無奈地嘆了聲,臨走前,吩咐過子幽,多給蘇遂制造機會,還以為這段時間足夠她與蘇遂培養感,誰想她對自己的執念竟是如此之深。
「不必多禮。」
「妾身給大人請安。」方語梅身邊的一個身材豐腴的美艷婦人笑眯眯地行了一禮,順勢還撞了下躲在她身後的一名少女,「語葵,還不快來見過你姐夫!」
梳著雙環髻,長相清秀水靈的少女,嬌嬌怯怯地上前來,「語葵見過姐夫。」輕輕一福,繡著大幅牡丹刺繡的百褶裙如花瓣綻開,美得炫目。
若說夫君還可以接受,這一聲嬌怯怯的「姐夫」徹底把雲意給雷翻了。方語梅是庶女,母親早亡,父親所娶的正室似是做了不少虧心事,就在方語梅出嫁那天,自己上吊死了。這哪里來的母親和妹妹?
久不聞動靜,方語葵不禁悄悄抬頭瞄了一眼,不想這一看,便看痴了去。眼前男子鳳目瀲灩,朱唇如花,清冷中又帶了一絲邪魅的氣息,端的妖艷勾人,直讓她芳心大動。
方語梅瞥了她一眼,只覺心頭一陣苦澀。她那沒用的父親,從前不曾給過點滴關愛,如今倒充起父親的派頭來,竟讓填房帶了家中姐妹,要塞給夫君做妾。從前他是不敢動這樣念頭,只因夫君好男色之名天下皆知。如今夫君納妾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他便又動了心思。
瞧那婦人和那少女的做派,再看看方語梅,雲意約莫嗅出了幾分味道,卻也懶得理會這些,擺手道︰「夫人,這既是你娘家來人,便由你接待罷。本相剛回府,尚有許多事務要處理,你且帶了她們下去吧!」
聞,婦人臉上滑過一絲失望。少女更是咬著嘴唇,一副委屈的樣子,雲意懶得多看一眼,徑自轉身進了屋子。
方語梅盈盈一福,自領著心不甘不願的母女走回自己的院子不提。
「哼!」回到方語梅的地盤,那婦人立刻變了臉,徑自坐了主位上,冷冷斜了方語梅一眼︰「不是讓你給介紹語葵的麼,怎麼剛才像是鋸嘴的葫蘆般,一聲不吭。讓我這個做母親的好沒臉面。」
方語梅神色冷淡,坐到一邊,語氣也帶了幾分不悅,「你說讓帶語葵見夫君,這人也見了,夫君壓根就看不上語葵,這我有什麼辦法?」從前在家的時候,因婚事捏在嫡母手里,日日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如今嫡母已去,此人不過是個填房,卻還在她面前充母親的派頭,著實令人惡心。
見她冷了臉,婦人愈不喜,指著她︰「別以為嫁入相府就可以目中無人。要知道,這官兒再大也大不過個孝字。而且,誰人不知你這個夫人早就失了寵愛,如今不過掛著名頭罷了。」
方語梅淡淡不,婦人接著道,「要說起來,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好?男人的寵愛最是靠不住,關鍵還是得生出孩子。孩子,才是女子安身立命最大的依仗。你小產虧了身子,你妹妹甘願委屈自己給左相大人做妾,將來生下子嗣,你自抱在膝下,也算是有了依靠。何況,都是自家姐妹,自然比別人來得親。」
孩子二字正正戳中方語梅心中痛處,如今夫君都不肯再踫她,如何來的子嗣?莫非,真要如婦人所,給夫君納妾,然後將孩子養在自己名下?
余光不禁轉移到如花似玉的妹妹方語葵的臉上,只覺得心中一陣堵。
婦人似看出她的掙扎,又加了把火︰「如今誰人不知大人新納的妾侍乃的大燕國的公主。之前是誤會,如今澄清了,分位自是少不了。屆時,不定將她扶正,你只能做個平妻的份。若沒有子嗣,就等著被人隨意揉捏吧!」
「何況,你妹妹不過是個妾,哪里就能越過你去?你若不主動,待得旁人給大人送女人來,只會顯得你不夠大度。」
「姐姐。」方語葵小聲地開口,臉上羞紅,「我、我絕不會與你爭寵的。」
瞧她那少女懷春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夫君已經看上她了,方語梅如吃了蒼蠅般惡心,她站了起來,頭也不會地走出屋子,不理會身後繼母的叫囂。
方語梅腦子嗡嗡作響,胸口窒悶得厲害,只顧低頭疾走,忽然听到一聲熟悉的叫喚「夫人」隨即沒反應過來,已撞上了一堵肉牆。
她險些仰倒,一雙有力的胳膊及時扶住了她︰「夫人當心。」
方語梅抬頭一看,蘇遂那張英俊的臉近在遲尺,那屬于男子的氣息就呼在臉上,不由大驚,忙掙月兌他的手,連連退了幾步,抿了抿鬢,疏離有禮道︰「原來是蘇公子。」
此人雖的男寵,但年輕有為,听說的夫君看重之人。故而,她也頗為尊重。
蘇遂怔然看著她,為她的疏離態度感到落寞,更多的還是為她心疼。
剛才分明看見她眼中有淚痕,想是公子又惹她傷心了。遲疑了半晌,眼見她就要走,蘇遂連忙開口︰「夫人生了事了嗎?可有蘇某幫上忙的?」
聞,方語梅抬眸頗為訝異地瞅了他一眼,她與他不過偶然見過幾次,也就點頭見禮,話也沒多說半句。他問出這般的話,著實有些失禮。
「蘇公子有事?可是有什麼要妾身向夫君傳達的?」縱心中驚疑,方語梅還是給彼此找了個台階。
蘇遂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然而,看她頗有些戒備的態度,心知自己莽撞了,忙將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嗯,沒什麼。還是我親自向公子稟告吧。」
方語梅微頷,轉身疾步離開。人可畏,她本就如履薄冰,可不能再讓人抓到什麼話柄。
蘇遂看著她逃也似的背影,長長一嘆,神色十分復雜。這樣的女子,若是他的妻……定不會讓她流半滴眼淚。
*
連日奔波,實在疲憊不堪。雲意本想好好休息一番,不想才沐浴更衣,便有內侍前來傳旨,皇帝召見。無奈,只能備了車馬,急急往宮中趕去。
乾元殿里,彌漫著濃重的中藥味,雲意走進去,只感覺連呼吸都是酸苦的。
「臣,參見皇上。」
「意兒,不必多禮。坐。」皇帝語帶悵然地端詳著她,這個兒子如今愈地與自己疏遠起來。
「謝皇上。」
雲意依落座,目光微抬,只見皇帝無力地歪坐在寬大的椅子里,面容憔悴,仿佛蒼老了許多,頭竟是全白了。瘦得形銷骨立,甚至撐不起那身寬大的龍袍。
不由暗自心驚,皇帝這個模樣,分明就是病入膏肓,油盡燈枯。
「意兒?」沉默須臾,皇帝沉聲開口,「你今年也十九了吧。」
「嗯。」雲意眉梢微挑,皇帝怎麼關注起自個年齡來了?
皇帝輕嘆了聲,道︰「朕記得,你之前有過個孩子。後來,沒了?」那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據傳當時是舞陽推了方氏一把,導致她摔下台階,把孩子給摔沒了。不過,當時正是宴席,人又太多,著實沒有什麼證據。此事便不了了之。
「是的。」雲意還是有些模不清他的意圖,老老實實靜待下文。
「如今將近一年了,方氏還沒動靜。朕想著不如賜你幾個美人,也好綿延子嗣。」
「什麼?」雲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咳,子、子嗣?」一個方語梅都夠她煩惱的了,這皇帝還要再賜給她女人?
皇帝瞥了眼貌似激動的她,淡淡哼了聲,「朕知道你有那荒唐的癖好,只是這子嗣乃是興家旺族之大事。豈容輕忽?你愛多少美男子朕不管,只是斷不能因此絕了香火。」
香火?皇帝腦子進水了吧,也不怕她造反?雲意扶額,表示很頭疼,正想著如何應對,門外響起了內侍的通報︰「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皇帝似想到什麼,目光一亮,「讓他進來!」
李君照大步邁入殿中,先是淡淡掃了雲意一眼,再向著皇帝一拜︰「兒臣給父皇請安。」
皇帝微微笑了下︰「坐吧。照兒你來得正好,朕正跟意兒提及子嗣之事。」
李君照面色怪異地看了看雲意,就听皇帝緩聲道︰「你也二十有二了,卻還連個子嗣都沒有。朕賞賜了不少女人,听說,你都沒踫?」
雲意頓時汗滴滴,老子關心兒子寵幸女子的問題,著實讓人感到尷尬。
李君照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他下意識地瞄了瞄雲意,「父皇提這個做什麼?」
「哼。納妃之事被你一再推月兌,朕一再縱容。這次,朕已命德妃安排選秀,你定要從中挑出太子妃和太子良娣。」
「父皇,兒臣——」李君照當即要辯解,卻見皇帝擺手阻止,語氣強硬,毫無轉圜余地︰「朕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要找投意合的女子,可惜,世上安得兩全法,你既身為太子,就該承擔起太子應有的責任。且,朕已經寬容你這麼多年,你還沒找到可心的女子。眼下——」皇帝輕輕嘆息,沒將後頭的話給說出口。
他時日不多,太子作為儲君卻無子嗣,乃是大忌。何況,照兒性子執拗,若他駕崩,還不定什麼時候才娶妃。那樣,于江山社稷而,終究是個不穩定的因素。
「父皇,兒臣懇求父皇再給一些時間。」李君照沒有太強硬拒絕,他想采取拖字訣。對于娶妃這件事上,他有自己的堅持。小時候見多了母後的強顏歡笑和默默垂淚,因此心中決意要娶一個自己所愛的女子。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皇帝想了下,道︰「你不是素來以百里囂作比照,想要超越他。那就該學學他的手段。為了江山為了權勢,他可以殺掉心愛的女人,可以娶一個又一個不愛的女子。為君之道,在于無。」當年毓秀公主之死,他多少探到點內幕。據說那是燕皇臨終前給百里囂的考驗,要他斷絕愛,掃除帝王之路上所有的障礙。包括,心愛的女人。
李君照沉眸不語。他雖然想超越百里囂,但唯獨于女人一道上,不敢苟同。听說百里囂為了平衡各方勢力,女人一個接一個地納入後宮,乃是大燕國史上後宮最為龐大的帝王。然而,在他看來,江山權勢靠的是實力,而非女人。犧牲愛換來的江山霸業,又有什麼意義?
「朕心意已決。待各國使團一走,即刻進行選妃之事。你有時間,不如讓人留意下,哪家女子才堪當太子妃人選。」皇帝不容置喙地下了定論,目光一轉,落在雲意身上,「意兒!」
雲意渾身一抖,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朕,再給你賜一門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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