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瓖玉夸張地翻著白眼,一面指著她掐在脖子上的手,一副快要斷氣的樣子。***
雲意冷哼著松開他,金瓖玉捂住脖子哀嚎了好一陣,眼見她甚是不耐,才忙開口道︰「我說!」
「咳咳。」他咳嗽兩下,一邊捏著嗓子,一邊搖頭晃腦嘆息道︰「究竟生了什麼事,老實說,爺也不清楚。只知道,因為他暴露身份,滯留大禹國,扶蘭國中有人便開始不安分起來。動作頻頻,搞得朝局有了變動。他不得不回去處理。」
「唉,說到底,還是因為有那令人不省心的老娘還有一大堆心思叵測的兄弟。嗯,還有一個便宜老爹!」金瓖玉模著下巴,笑得頗有幾分猥瑣,「那個,你懂的。」
雲意長眉一挑︰「說重點。」
金瓖玉終于收斂了嬉皮笑臉,正色道︰「重點就是,爺如今也不知他生了什麼事。究竟人在何處?」
聞,雲意眉頭微擰,卻听他繼續說道︰「別這樣看我。風息雖厲害,卻到底也是人。身邊有那麼一群虎視眈眈親人,想要算計他,雖然不容易,但是百密一疏,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這次,估計是在路上出了叉子。人家早就設下重重埋伏,等著他。」
金瓖玉微微一頓,神色又舌忝了幾分凝重,「風息是在大禹國與桑海交界之處失去行蹤的。我已派人暗中查詢,然而目前尚未得到任何消息。」
大禹國與桑海的交界,不就是十三部族叛亂的地界?十三部族本偏處西南的茫茫大山之中,然而,隨著太子李君照遭遇不測,叛軍無人彈壓,如今已是佔據了東南與西南的大片地區。
風息本是想接道桑海急速趕回扶蘭,卻不想,混戰之中,生了變故。如今,卻不知人在何處?會不會……雲意心頭一涼,不願繼續想下去。
「風息,他絕不會有事的!」她低道,似在強調又似在自我安慰。
「哧。」金瓖玉似笑非笑,無懼她眼底的怒色,輕輕嘆了口氣,「我自然也希望他平安無事。只是,女人,我要說的是,風息是他人,不是神。為了你,他背地里受了多少苦楚,你可知道?」
雲意一震,抿唇不語,金瓖玉別過臉,盯著地上散落的花瓣出神,低低的聲音帶著幾分黯然,「當年為了你,他遲遲不肯回歸扶蘭。後來,你喂他飲下鴆毒,他已是踏入了鬼門關。雖僥幸撿回一命,卻已元氣大傷,虛弱得不堪一擊。」
雲意緊緊閉上眼,手握成拳。心底默默念著,風息。
「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掙扎回來,他卻惦念著你,即使你被人利用,對他下了毒。為了使身體快些好起來,他甚至不惜危險,以毒攻毒,嘗盡了痛苦。最終,才算有了起色。排除萬難,登基後第一件事,便是求取你。」金瓖玉聲音沙啞,腦海里回憶那段時間原風息所經受的折磨,喉頭微哽,竟有些說不下去的感覺。
有些事,不親身經歷,不能體會個中滋味。
雲意卻想知道更多關于風息的過去,她啞聲問︰「後來呢?」
「後來?」金瓖玉胖胖的臉露出一絲苦笑,「後來,花了大價錢,終于如願以償。可是,等來的不是新嫁娘,卻是你的噩耗。大喜大悲之下,他心力交瘁。而之前以毒攻毒的法子,終于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他自此昏迷不醒……整整一年。」
「好容易醒來,惦念的還是你。素來冷靜的他,了狂般,要強撐著親自去尋你。那時他絕望心碎的樣子,簡直不忍目睹。」金瓖玉自嘲一笑,「那時我還曾罵過他。區區一個女人,究竟有什麼好,值得他這般以命相搏!」
「後來……有人出了主意,偷偷喂他喝下忘散。他終于將你忘記。」
听到此,雲意感覺如被無形的手狠狠揪住心口,呼吸不得,疼痛難忍。
風息為她,經受了那麼多折磨。而她,卻一無所知。
「然而——」金瓖玉深吸了口氣,轉過頭來,瞥了她一眼,「他終究不能將你徹底忘記。直到半年前,他已完全想起了你與他之間的過往。為你,他拋家棄國,費盡心思,來到你的身邊。」
「甚至,為了你,動用邪術。以血為引,以命為祭,這本是要人性命的邪術,他雖僥幸活了下來,到底是大傷根本。而且,邪術素來詭秘莫測,只怕還會引起更為可怕的後果……」金瓖玉胖乎乎的臉一皺,眉間填了幾分憂慮。
雲意屏了呼吸,雖面沉如水,然心潮起伏難定。萬千思緒掠過腦海,卻又糾結如亂麻,難以理清。
正欲開口詢問,金瓖玉驀然又回頭定定看著她,眼底翻滾著晦暗不明的緒,他輕聲問︰「風息為了你犧牲這麼多,你呢?能給他什麼?」
雲意心弦震顫,握緊拳頭,一時竟覺無以對。一股苦澀滋味自胸臆間擴散蔓延。
她能,給風息什麼?
沉默之中,听得金瓖玉淡若流水的嗓音繼續道︰「許是冥冥中自有執念主宰著,風息貴為皇帝,卻始終不肯娶妃立後,以身體不適為由,後宮空無一人。但是,你可知,沒有女人,沒有子嗣,此乃身為帝王之大忌。如今,他又與你傳出緋聞,流四起,朝局不穩。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局勢晦暗不明。也許,還會威脅到他的帝位。」
頓了頓,語重心長嘆道︰「風息,他需要皇後、需要子嗣,需要有個與他並肩笑看風雲的女子。你、能給嗎?你不能!」
看似無的原雲意,實則有太多的羈絆。她放不下華殤,放不下白子幽,放不下驚雲軍……也許,還有仇恨。但更重要的是,她那顆向往自由的心,不願被束縛在深宮。
雖相處時日尚短,但金瓖玉眼光毒辣,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本質。
在他剔透的目光下,雲意有種無所循形之感。她腳步微微退了一步,指甲早就掐進了掌心里。
金瓖玉說的對,風息身為帝王,需要皇後,更要有子嗣。但是,這些她都不能給。甚至,連一顆完整的心,都無法給他。
她享受他的溫柔,貪戀他的愛,卻自私的不肯犧牲與給與。只要想到,將要一輩子呆在皇宮那種森冷而壓抑的地方,內心深處就莫名地感到恐懼。
何況,愛是世上最不牢固的東西。誰又能保證,將來不會變質?風息身為帝王,不能隨心所欲。未來有太多的變數……她不想,將來困守一方天地,鎮日與一群心思各異的女人斗來斗去。心日漸荒蕪,變得面目全非。
她能把握的,只有當下。就讓她,繼續自私下去吧!掙扎良久,雲意終于從各種束縛中擺月兌出來。
卻听金瓖玉嘆息︰「若不能為他作犧牲,就請、放了他吧!」
「不!」雲意斷然否決,她鳳目灼灼,如有火在燃燒,亮得驚人,「除非風息不要我,否則,我絕不會放手。金瓖玉,你不能替風息做決定。愛與不愛,要與不要,旁人無權置喙。」
金瓖玉愕然,驚嘆︰「原雲意,你太自私了。」
雲意淡然一笑,「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你非他,怎知他不幸福?」若她因為心懷愧疚,又或者打著為風息好的旗號,悄然離開或者做出別的腦殘的事,那才是對風息最大的傷害。
金瓖玉怔然看著她堅決而疏淡的笑顏,無奈地搖搖頭,「罷了。倒是我枉做小人了。也許,風息愛的,正是這樣的一個你。」
「只是,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剛才說的話。風息他,身為帝王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雲意微微點頭,「我會好好考慮的。」也許,會有那麼一天,甘願為風息收斂翅膀,甘心留在他身邊,為他生兒育女。
「給,這是路線圖。」金瓖玉遞給她一張地形圖,胖乎乎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或許,相愛之人心有靈犀,你會找到他!」
說完,哈哈一笑,胖乎乎的身影頓化作一道金光,倏忽消失在廊下。
「公子!」剛才一直恍如隱形人般呆在她身邊的華殤靠近來,鄭重其事道︰「請讓我與你一道去。」他知道,雅雅定會去尋找原風息。
雲意抬起頭,目不轉楮看著他,「也許,會很危險。」
華殤輕輕握住她的手,灰瞳里星火跳動,低低說道︰「有你,我不怕。」
*
夜幕冥冥,風卷殘雲。
窗外,風雪呼嘯,凜冽寒冬。元宵殿內,卻瑞獸香腦,溫暖如春。
層層垂幔,串串珠簾,仿佛隔了兩個世界。順帝李滄遺,正坐在案前,手提著飽蘸墨汁的毛筆,身邊歪坐著千歲爺寶湘。
寶湘手里拿著奏折,漫不經心地閱覽,覽罷,就丟給他,「這本,準奏!」
李滄遺接過來,將奏章擺得端端正正,嚴肅認真地依照他的口述寫下批示。
寶湘接著拿起另一本,看了一眼,冷冷一嗤笑,隨手甩到一邊︰「真是活的不耐煩,竟敢彈劾陛下的老師!」
「彈劾老師?」李滄遺停下筆,將那奏章給撿回來,仔細看了一遍,眉頭微蹙,「果然……這陣子彈劾老師的還真多。」輕輕嘆了口氣,轉臉對寶湘道︰「公公,你看、其實這件事老師半分也沒有參與……要不要,設法澄清,還老師清白。」
「皇上啊皇上!」寶湘斜眸笑睨著他,眼底光芒閃爍,「莫非你想讓左相大人背棄您不成?」
「啊,我、朕沒有。」李滄遺驚愕地搖頭,「我只是,不想讓她被人誤會。」
「沒有誤會。」寶湘神色一凜,正色道︰「原雲意若不能為皇上所用,就只有死路一條。雜家費盡心機,為了,就是將他與皇上綁在一起。朝臣的彈劾,正好孤立他。讓他,再無退路。只能一心一意,依靠皇上您!」
「雜家,可都是為了皇上您著想!」
听說要雲意死,李滄遺似被嚇到了,眼神蒼茫,猛地點頭︰「朕知道了,公公可千萬不能傷害老師!」
寶湘眯眼,笑問︰「皇上很喜歡左相大人?」
李滄遺羞澀地點點頭,「嗯。」
「呵呵,既然如此——」寶湘輕輕揉著他的,似撫模小寵物一般,笑得不懷好意,「皇上可召左相大人入宮,日日相伴哪!想必,左相大人會很樂意的!」
那暗示性的話語,讓李滄遺刷地一下,漲紅了臉,他猛搖頭吶吶道︰「我怎麼能夠……老師,她不是那樣的人!」
寶湘眼底劃過一絲算計,「現在自是不能。不過,有朝一日,剪除了他的羽翼。皇上,定能得償所願!」
李滄遺驀然抬頭,驚問︰「公公想對老師做什麼?」
寶湘不答反問︰「皇上可知原雲意身份?」
「老師、身份?」李滄遺面上茫然,手卻不禁握住。莫非,他察覺到了原雲意的女子身份?
「呼。」寶湘輕輕吹了下指甲,眉間迸出一絲冷厲,「他乃是先皇的孩子。也是、皇子!」什麼?「李滄遺大驚,」怎、怎麼可能?「」雜家暗中查過,此事已是確定的了,就連太子也知曉他的身份。所以,皇上你還無所謂嗎?要知道,原雲意手中有兵有權,又是皇子身份,可比皇上您這個反賊之後更名正順。「」只是——「寶湘蹙了蹙眉,似有些苦惱。他想不通的是,據查探的消息,華妃當年誕下的乃是公主,又怎麼會是皇子?莫非,是華妃當年為了掩人耳目故意對外宣稱生的女兒?」公公,只是什麼?「李滄遺從震驚中回神,小心翼翼地探問。
寶湘微微一笑,卻很是滲人,」沒什麼。只是皇上,這下該知道怎麼做了?原雲意就像天上的飛鷹,想留住他,就只有剪除他的利爪和羽翼。您,千萬不可婦人之仁!「
李滄遺皺著眉頭,怔了好一會,才默默地點頭。神之間,悶悶不樂。似乎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孺子可教也。「寶湘揉著他的腦袋,很滿意他的順從,」皇上,雜家這也是為了你好。「
李滄遺低頭默然不語。」另外,還有一事。雜家想要不日南下,親自確認太子的生死。只有這樣,皇上的位置才能坐的安穩!「」皇上明天就召左相大人入宮吧。「
翌日。天已放晴,地上卻還鋪著一層殘雪。
雲意穿戴整齊,早早入宮。這是,自宮變後,她第一次進宮。緩步行進,目光有意無意掠過周遭的景物,心尖不禁涌上一股惆悵之意。
物是人非,大約如此。許是經過血洗,宮中少了很多人,顯得格外地冷清蕭瑟。哪怕枝頭怒放的梅花,也沒能讓這冬景增添色彩。
元宵殿前,寶湘正在擺弄一株薔薇。大冷天的,那花卻開了正好,而且色彩各異,端的繁花似錦,嬌艷欲滴。
雲意腳步頓了頓,鳳目輕眯,這廝是專程在此等著自己。傳召的不是李滄遺,只怕是他嗜血千歲!、
寶湘拿著剪刀仔細修剪花葉,頭也不抬地笑問︰」左相大人,看看雜家這花,怎麼樣?「
雲意不咸不淡︰」很好。「
目光淡淡審視著他,寶湘如今名義上是太監,實際上卻相當與帝王。身上依舊是寶藍的袍服,頭上不再戴著羽紗帽,頭挽成髻,只簡單地束了個玉扣。卻愈顯得他面容清秀。
只是,當他回眸,血染般的陰毒,卻令人不寒而栗。
他看著她,笑得意味深長︰」呵呵,好是好。可到底不順應天時,開的不是時候,到底遜色了許多。既如此,不要也罷!「說著,剪刀 嚓一下,剪斷了一根枝椏。
雲意眉毛一挑,這死太監是在威脅自己麼?暗示她要歸順新皇又或者說,歸順他寶湘。
否則,下場就如同這花,被徹底剪除?
看來,一旦朝中再無反對的聲音,死太監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她原雲意。
她若有所思的神落入寶湘眼底,他眯眼一笑,將剪子丟開,」左相大人是要見皇上吧。呵呵,待雜家給您通傳!「
雲意諷刺一笑︰」本相豈敢勞煩千歲。「當即頭也不回大步走進元宵殿。
早有機靈的小太監跑進去稟告了順帝。」老師!「李滄遺看見她,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喜得跟什麼似的,三步並兩步迎上來,雲意卻淡淡退開一步,欠身道︰」臣,拜見皇上。「
李滄遺歡喜的表一僵︰」老師不必多禮。「」君臣之禮不可廢。「雲意面無表說道,態度淡漠疏離,仿佛拒人千里。」老師——「李滄遺怔然看她,臉上滿是落寞,」連你也要與我拉開距離麼?莫非,我從此往後只能當孤家寡人了?「
雲意置若罔聞,神色漠然,道出來意︰」臣身體不適,想懇請皇上恩準,讓臣在府中修養一陣子。「紅璧雖可以易容成自己的樣子,但若是日日面對寶湘那個人精,只怕會露出馬腳。還是窩在府里最安全。
而她離開之事,也絕不能讓寶湘知道,否則還不知道會出什麼ど蛾子來對付自己。」哦。「李滄遺低頭絞著手指,微撅著嘴,臉上滿是委屈,低聲道︰」老師這是要躲起來,不肯見我。「
孩子氣的舉動,讓雲意不禁露出一絲笑意,」皇上,你想太多了。臣只是想過一段清靜日子。「」真的?老師不是生氣不理我?「李滄遺抬頭,眼巴巴瞅著他,那樣子活像上次見的那只小白團。」當然不是。「雲意溫聲道,」臣還念著你養的那只小雪呢!「
提及那只被自己戳死的小狗,李滄遺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簾,」老師若喜歡,我可以送你。「不過一只狗,命人去尋只一模一樣的有何難。」臣謝皇上賞賜。「雲意淡淡笑著,話鋒一轉,」那臣剛才所提之事——「」朕,準了。只盼老師快點收拾心,回到朝上來!「李滄遺立刻喜笑顏開。
*」公子,雅——「華殤推門而入,眼前是婀娜多姿的背影。銀紅的闊袖長裙,淡金色的腰封,將那縴細的腰肢束出一抹驚艷。高挑的身形,沒有別的女子那般凹凸有致,然,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鳳流姿態,是尋常女子無可比擬。
華殤移不開眼,驚疑不定中,女子緩緩轉身,女敕黃的抹胸,銀紅的長裙,襯得那膚色如玉濯,妖冶面容皎皎如月,風鬟霧鬢,鳳目朱唇,眉目間流溢著女子特有的嬌媚。
華殤心神一蕩,痴痴凝望,如失神魂般,」雅雅?「久違的記憶汾涌而來,胸臆漲滿了酸澀甜蜜各種滋味。多久,沒見過她著女紅妝?
記得那時在燕宮,她總是喜歡偷偷換上男裝,溜出宮外。每每,被百里囂逮住訓斥,就會悶悶不樂好長時間。哪怕是似底下里,也總喜歡扮作男子。
她說過,不喜歡女裝。那些光鮮亮麗的服飾,是沉重的束縛。而男裝,則給了她自由的向往。
他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她穿女裝的樣子……」華殤?「雲意笑意盈盈,拉著呆呆的華殤過去,原地轉了一圈,」我這身打扮,如何?「」很美!「華殤低頭深深注視著他,眼底掩不住的驚艷。
雲意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歪著腦袋看他︰」那你喜歡男裝的我?還是女裝的我?「
華殤神色痴迷,下意識地回答︰」無論男裝還是女裝,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他眼底的驚艷與炙熱,已給了她答案。顯然,是更喜歡女裝的她。雲意一笑置之。松開他的手,轉身坐回妝鏡前,拿起眉筆,對著秀麗的眉峰,細細描摹。
華殤如受了蠱惑,站到她身後,拿過她手中的眉筆,在她愕然的目光中,輕輕描上她的眉——
許的太緊張,眉筆滑了一下,華殤的神色頓時一僵。
雲意看著多出的一撇眉毛,頓時哭笑不得。」華殤,到底是沒經驗啊!「她笑,華殤窘得低下頭,口中吶吶道︰」我、對不起雅雅。我、我日後一定好好學習!「」呵呵。「雲意轉臉,輕輕扶上他微紅的臉頰,附耳道︰」把爺的眉毛畫壞了。該罰!嗯,就罰你以後天天給爺畫眉!「
軟而糯的嗓音如有魔力,讓華殤不由自主地輕輕戰栗,那噯昧的輕笑,戲謔之卻是最美的承諾,讓他渾身的血液沸騰不已。
眼眸一暗,」雅雅「呢喃著低頭吻住她瑰麗的唇。雲意怔了下,旋即環上他的腰身,回應他的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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