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從容不迫,優雅施禮︰「音殺門暗使流風拜見淵皇陛下。@m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臨淵露出一絲詫異︰「你是音殺門的暗使?」剛才那兩只還說暗使身體不適不便入宮拜候呢,這會又莫名其妙冒出來。音殺門搞什麼鬼?
雲意目光輕閃,他竟然是音殺門的暗使?據她了解,音殺門的暗使乃是門主的親信心月復,權力僅在門主之下,余者門徒皆受其管束。視線游移,落在還掛在男子大腿的包子臉上,不禁感到一陣失落。
他既是音殺門暗使,又有個這麼大的兒子,那麼定然不是風息。只是,為何她還是有想要揭下他的黃金面具一探究竟的沖動?
「正是。」男子溫聲回道,將腿上抹淚眼鼻涕的小家伙扯下來,按在掌下。
「爹爹~」昆吾不安分地扭動著小小的身體,包子臉皺成一團,十分不滿。
臨淵冷冷審視,驀然輕嗤︰「朕還道暗使大人病得要死了,正想派人去幫忙收尸,想不到下一刻身體不適的暗使竟然活蹦亂跳地出現在面前。音殺門好大的派頭,把天域皇宮當自家花園了麼?竟然什麼阿貓阿狗都混進來!」
說到最後,語氣中隱隱帶了一絲殺伐之意。這是對他權威赤果果的挑釁。
「淵皇息怒。」男子拱了拱手,一派從容雅致,淡然自若解釋道︰「本使身體不適,想著晚些入宮拜見。想是傳遞消息的人出了茬子,以為我是要改期入宮。這才造成了誤會。」他驀然一頓,垂眸看了眼正仰頭巴巴瞅著他的包子,淡淡一笑︰「昆吾貪玩,本使一個不察,便失了他蹤影。不想竟沖撞了淵皇和皇女殿下,還望海涵。」
臨淵眼角一勾,不懷好意地盯著包子,笑道︰「本皇的脾性素來不好,暗使若要表示歉意,總的拿出點誠意來。不如,留下你兒子給本皇玩幾天!」
聞言,流風點塵不驚,包子昆吾卻忍不住跳起來,指著臨淵大罵︰「壞蛋,想留下本公子,先打贏我爹爹再說!」小手猛搖流風的手臂,「爹爹,家里的麒麟獸很久沒吃過人肉了,不如將他剁碎了,做成肉餅令人快馬加鞭送回去!」
把臨淵剁成肉醬?雲意挑眉,只見那小家伙鼓著包子臉,大眼楮緊緊瞪著臨淵,模樣兒端的可愛至極,不禁莞爾。
臨淵不屑地哼了下︰「小家伙,有志氣是好事。但是沒那本事,就別大放厥詞。還想將本皇剁成肉醬?本皇先將你父子二人丟去喂吱嘎獸!」
「小兒口無遮攔,淵皇大人大量,自不會與他計較。」風吹動白衣,流風依舊從容不驚,一副謫仙模樣。
昆吾卻是眼楮一亮,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下,一把松開爹爹,蹬著兩條小短腿跑到雲意跟前,抱住她的腿,討好似的露出笑容,露出兩只可愛的虎牙︰「漂亮姐姐,听說你很厲害,馴服了好多吱嘎獸。不如,送我一只吧!」
「哦?」雲意低頭看他,吟著笑意問︰「不是壞蛋姐姐麼?」
「不是,當然不是!」昆吾猛的搖頭,鼓著臉巴巴笑道︰「這麼漂亮的姐姐,怎麼會是壞蛋?!姐姐定是听錯了!」
雲意伸手模模他的臉,觸手絲滑細膩,忍不住捏了捏,笑吟吟道︰「想要吱嘎獸?可以!不過,要用你爹爹來換!」余光微瞥,恰對上流風幽暗飄渺的目光,不禁微微一怔。
昆吾搔搔她的手心︰「漂亮姐姐也看上爹爹了麼?門中許多女子都喜歡爹爹,不過可惜,他有娘親了。姐姐如舍不得,不如我與爹爹留下來,陪姐姐玩幾天?」
「昆吾,不可胡言!」流風薄責,已是翩然走上前來,昆吾一下子松開雲意,轉而如八抓章魚般緊緊抱住流風︰「爹爹,你不喜歡漂亮姐姐麼?」
流風微微一滯,歉然道︰「抱歉,給二位添麻煩了。」
臨淵一把扣住雲意的手,將她半擋在身後,冰冷的目光如劍般刺向流風︰「暗使是義父的貴客,眼下我義父已走,你們、也可以、滾了!」
這話當真不客氣到了極點,昆吾被刺得一下子蹦了老高,狠狠瞪了眼臨淵︰「敢罵我們,當心我爹爹發起飆來,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哦?」臨淵鳳目輕眯,「暗使大人想留下?」本來見那孩子能博小雲雲一笑,想留下他幾天。可是這個男人,卻莫名地讓他感到威脅。尤其是,小雲雲對他的態度,實在玄妙得令他警惕。
「昆吾無狀,還請二位不予計較。」流風喜怒不驚,拱手道︰「既幽冥王已離開,流風改日再行拜會。告辭!」
「不送。」
「哼,壞蛋,大壞蛋!」昆吾回頭沖臨淵坐了個鬼臉,又喊了一嗓子︰「漂亮姐姐,我還會來找你玩哦!」
雲意淡淡一笑,幽深的目光始終追隨那飄逸如風優雅如雲的身影。直到二人完全消失在視線,才緩緩收起目光。
臨淵正意味深深凝視她︰「小雲雲,覺得那暗使如何?」
「或許~」雲意側眸一笑,眉目間流轉著一絲動人的情致︰「或許,他可以成為我們的助力。」
心頭咯 一下,臨淵眸光微微一縮,「莫非雲雲看上他了?」
好濃的醋味!雲意鳳目一彎,緩緩抬起手,玉筍的指尖夾著一絲打了個結的長發,「我、早就看上他了……」
視線從那根莫名其妙的頭發上轉移,臨淵頓時屏息,卻見她促狹一笑︰「他是風息!」
原風息?臨淵頓時五味雜陳,不知是悲是喜。「你怎麼肯定那人是他?」那人的氣質與原風息有幾分相似,但是,原風息怎麼可能成為暗使?
目光再次落到她手中的發絲︰「就憑這個?」
雲意輕輕點了下頭,卻並沒有多言。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這是她與風息的誓言。剛才風息的舉止之間,也透露了一點訊息。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旁人很難領會。
「剛才那孩子,只怕不簡單。若我所料不錯,風息定然受制于他。」
「也許,你會錯意了?」就憑一根頭發絲,就篤定那人?什麼樣的默契,才能達到這樣的地步?臨淵怔怔看著她神色間流露的溫柔,心里頗不是滋味。
雖然早有準備與人分享她,然真正面對時,還是感覺有些難以接受。
「是與不是,相信很快自有分曉。」
*
殿內一片安靜。
陽光從雕花的窗子投入,隱約可見光線中浮蕩的塵埃。
子幽正對著窗子坐著,百無聊賴的他,開始認真細致的數起空氣的浮塵……正入神,卻驀然起了警覺。倏然回眸,只見男子靜靜靠在一人高的青花瓷寶瓶邊,深沉的氣質,幽涼的目光,丑陋的面容,是、幽冥王。
子幽神色淡漠,幽冥王不動聲色,兩人對視良久。
幽冥王走了過來,毫不客氣地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來︰「你是白夜的後人?」
子幽一言不發,白夜是他父親的名諱。已經許久沒听人提起。
「嗯?」幽冥王也不動怒,只森涼目光打量了他一番,頷首道︰「不錯。竟有奇遇,得火熒之火淬煉。不說別的,至少可以重見天日。這、約莫是暗血族最大的心願。只是,無論怎樣,皇家所下的禁咒,卻不能破除。」
子幽淡淡垂眸,絲毫不為所動。
幽冥王扯出一絲詭異的笑意︰「你的禁咒,也該發作了吧。」他自然是仔細探听過小雲兒的一切,白子幽罔顧歷代先祖立下的規矩,對那丫頭動了情意,已是觸發了禁咒。
冰冷的視線游移到他手上︰「你掌心的印記,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是他的猜測,子幽卻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掌。
幽冥王眼神微微一閃,隨即淡淡轉開視線,「我有辦法可以解除白家世代的禁咒。若你願意一試,可以隨時來尋我。」
說完,他默然盯著子幽,期待他的反應。然而,子幽卻神色不動,波瀾不起。
幽冥王目光閃了閃,這小子倒真沉得住氣!
伸手輕輕摘下探入窗子的一支翠綠枝葉,他又道︰「白家世代被皇族禁錮,不得自由,甚至不能有所愛。你忍心、讓你的子孫後代繼續步上自己的後塵,愛而不得,生受煎熬麼?」
子幽側臉,盯著光線中浮動的塵埃,繼續數數。
幽冥王見此,不禁神色微冷。還真是冥頑不化!
「若不解除禁咒,你就只能像你父親那樣,看著心愛的女子與旁人恩愛,而自己則被迫娶一個不愛的女子,繁衍後代。何其可悲!」
子幽長睫微顫,卻始終沒有抬眸看他。
油鹽不進的家伙!幽冥王耐心耗盡,不禁有些惱怒,卻听子幽涼涼道︰「太羅嗦。直說來意吧!」
丑陋的面容微微扭曲,幽冥王似是動了殺機,然而不知因何故卻隱忍了下來,諷刺一笑,道︰「不愧是白家的種,都一樣的窩囊。本王,就等著看,看你因愛絕望。等著看你被迫娶妻,等著你的後代給小雲兒為奴為婢……」
子幽倏然抬眸︰「你活不了那麼久!」
幽冥王被嗆了下,半晌說不出話。卻听子幽繼續道︰「何況,我只跟她生孩子。子女本應侍奉父母,給她為奴為婢有什麼不對?」
「你這些年,白活了!」子幽眼神不屑,言外之意,他連這簡單道理都不懂。
幽冥王說了半截的話生生被掐在喉嚨,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憋得臉都青了。
「你活得不耐煩了!」他霍然起身,座下椅子頓時支離破碎,他丑陋的面容,狠狠的扭曲,猙獰如鬼,不由分說,一掌朝子幽轟來。
罡風將子幽的長發扯得筆直,他眼底浮現一絲凝重,排山倒海的掌力已洶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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