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轉官場 第100章 人情與生意

作者 ︰ 文過飾非

「伯娘,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些事都是我應該做的。現在目前最要緊的是把大伯的傷治好,別落下病根子。」賀岩溫和地寬慰道,「是了,伯娘,大伯受傷的事通知軍哥和霞姐沒有?」

賀岩口中說的軍哥和霞姐指的是他大伯的兒子賀軍和女兒賀霞,也就是他的堂哥堂姐,兩人分別在省城和莞市打工。

「已經通知他們了,不過他們要明天才能趕回來。」高春花點頭答道。

一個多小時後,一系列的檢查做完,確定賀福年的傷情後,他就被推進了手術室。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據主刀的洪副院長估計,手術起碼要三到四個小時,所以賀岩就勸舒明雅回去,感覺自己留在這里也幫不到什麼忙,舒明雅就順從地回家了。

趁手術等待的這段時間,賀岩到附近一家酒店開了兩間房給陪同而來的父親賀小年、三叔賀祥年和伯娘高春花三人,他還不忘買一些生活用品給三人,至于自己,他打算在大伯手術完成後就回家,因為明天他還要上班呢,至于索賠的事,不急,慢慢來。

深夜十一點五十分,手術室門口上方的燈箱熄滅,還處于昏迷狀態的賀福年被推出手術室,賀岩、賀小年、賀祥年、高春花四人立即迎了上去詢問手術情況,從洪清杰口中得知手術順利後,在表示了感謝之後,四人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把壓在心頭的大石放了下來。

因為要明天要上班的緣故,再次感謝洪清杰後,沒等賀福年從麻醉中醒來,賀岩就先回家了,而高春花和賀小年三人催促他先回去,不要因為這事而影響工作,醫院這里有他們三人輪流看著就行了。

新的一周開始,鎮招商辦擬定的《回龍鎮招商引資指引》被拿到了黨委會討論,有點出乎賀岩的意料,張彬並沒有提反對意見,讓《指引》得以順利通過。

反正只是一份《指引》而已,又不是文件必須要執行,違反了不會受到懲罰,既然反對不了,何不干脆順應大勢表態支持。會後,賀岩琢磨了許久,多少總算是猜到了張彬心里的一些想法,他並不認為張彬會放棄幫助錢貴財建立電鍍廠的打算。

郭艾麗的工作效率還是值得肯定的,下午三點,她就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年青的助手來到賀岩的辦公室,據郭艾麗介紹,男助理叫何亮舟,女助手叫李鳳珠,兩人將會負責農莊的籌建工作。

听了郭艾麗的話,賀岩心里難免要對她鄙視一番,他心想,還以為你郭大小姐要親自上陣呢,原來中準備做甩手掌櫃。

在賀岩的辦公室坐沒有五分鐘,郭艾麗就主動提出讓賀岩帶她們三人到廟前村委會商談小壩水庫的租約問題,賀岩自然是樂意之極,他打個電話給廟前村支書陳建興,讓陳建興招集村委會全體干部在村委會辦公室等候,他現在就帶人過去。

接到賀岩電話的陳建興非常興奮,立即把村委會其他四個班子成員叫到了辦公室,把台商前來商量投資的事說了,並做好迎接投資商和賀岩的到來,對于這個改變村集體經濟和提高村民生活水平的機會,他們都非常珍惜,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會便宜地把水庫租出去,該爭取的利益還是要爭取的。

其實早在上個星期五郭民安來考察之前,陳建興就開始做準備工作了,這其中包括搞好村委會辦公室衛生,準備好小壩水庫資料及商量好租金底線等,所以,他們可以說是萬事具備,只欠投資商的到來。

「來了,書記,賀鎮長他們來了!」村治保主任王友明一直在村委會辦公室門口守著,一看到賀岩的車,他立即嚷了起來。

賀岩的獵豹在前面帶路,郭艾麗的寶馬跟在後面,兩輛車一停下來,陳建興等人立即上前為他們拉開車門。

「陳支書,財神爺我為你帶了,能否留住就看你們的本事了。」一下車,握住陳建興手的賀岩就笑著調侃道。

「感謝賀鎮長的關心,我們一定會努力把財神爺留住。」陳建興當即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決心。

一起陪同而來的還有招商辦的主任段雲鵬和副主任梅笑笑,考慮到郭艾麗是女人,女人之間容易溝通,所以賀岩覺得帶梅笑笑來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在賀岩的居中介紹,雙方初步認識,一陣客套的寒暄後,雙方在村委會的會議室坐了下來。

在陳建興介紹了小壩水庫面積、水體質量及周圍山頭面積等情況後,談判就正式開始了,作為牽線的中間人,賀岩和招商辦的人並沒有參與談判,只作為一個旁觀者在靜靜的看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作為最終的決策者,郭艾麗也沒有輕易的開口,一切都交給了她兩個助手,她的兩個助手看起來挺年青的,可能力和經驗都無可挑剔,陳建興等人明顯不是兩人的對手。

談判進行的並不順利,廟前村方面每年租金要價六十萬,而郭艾麗那邊只給出了二十萬的價格。經過一段時間的拉鋸,廟前村方面只讓了一步,出價五十萬,而郭艾麗那邊卻只讓了半步,只把租金提高了五萬塊。結果,雙方的第一次談判不歡而散,不過,雙方還是約定三日後進行第二次談判。

臨走前,郭艾麗說了一番讓陳建興等人惴惴不安的話,她說,她們只是優先考慮小壩水庫而已,並不代表著會放棄小樓山這個第二選擇,再說了,其他周邊幾個鎮都向她們發出了考察邀請。總之,說了這麼多,她就是想告訴陳建興等人,她並不缺少選擇。

「賀鎮長,這,這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我看她們根本就沒有誠意嘛。」看到揚塵而去的寶馬車,陳建興苦著臉、皺著眉頭對賀岩道。他沒有商業談判的經驗,被郭艾麗這麼一嚇,立即就怕了。

「呵呵,陳支書,做生意嘛,滿天要價,就地還價,這很正常,這麼大的生意,你別指望一次談判就能搞定。」賀岩笑著安慰了一句,「再說了,五十萬應該不是你們的底線,二十五萬也不會是對方的底線,所以,放心吧,這事應該還有得談。」

雖然賀岩很希望郭艾麗的投資能早點到位,可他並不希望廟前村方面放棄自己的原則,以低價把水庫及周圍的山租出去,這樣種損害集體利益的行為他是深惡痛絕的。

「希望如此吧。」陳建興還是一幅信心不足的樣子。

有點出乎賀岩的意料,郭艾麗和她的兩個助手並沒有直接離開回龍鎮,而在賀岩的辦公室等自己。

「不是約好了三天後第二次談判的嗎?不知道郭小姐還有什麼指教呢?」賀岩開門見山地問道。

「指教不敢當,我只是想請賀鎮長幫我們約小樓村的村領導,並帶我們到小樓村走一趟而已。」郭艾麗也爽快地道出了自己的來意。

賀岩瞥郭艾麗身旁的兩個助手一眼,郭艾麗是個有眼色的女強人,自然明白賀岩的意思,她毫不猶豫地讓兩個助手到外面去等自己。等自己兩個助手離開並把門關上後,郭艾麗白賀岩一眼,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話就快點說吧。」

賀岩模著鼻子苦笑了一下,道︰「郭大小姐,聲東擊西、欲擒故縱那套把戲就沒有必要玩了吧,爽快點,說吧,你們能接受的底線是多少?要廟前村那邊也能接受的話,大家快點把合同簽了,省事,省時。」

郭艾麗又鄙視地白賀岩一眼,道︰「這樣多沒意思呀,一點成就感也沒有。」說完,她就站了起來,扭著細腰往門口走去。

拉開門後,郭艾麗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頭恨恨地瞪賀岩一眼,道︰「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別以為爺爺答應你會在回龍投資我就會在租金上讓步,告訴你,沒門!」

「我有說要把人情和生意攪和在一起了嗎?」在門被關上後,賀岩苦笑著嘀咕了一句,郭艾麗的話讓他感到郁悶,但也有欣慰,他知道郭艾麗的做法是正確的,把人情和生意是應該分開,這樣萬一以後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才不會鬧得不好說話。不過,他還是確信郭艾麗不會選擇小樓山或是其他鎮,她這麼做的目的只是想壓一下價格而已。

終于閑下來,賀岩想起自己大伯索賠的事,同為一個縣體制內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自己與羅志本的姐夫也就是楊柳鎮的鎮長楊杰算是認識吧,但並不熟,正因為他與楊杰同為體制內的人,所以他覺得索賠的事要提前跟楊杰打聲招呼,這也算是先禮後兵吧,免得楊杰以為自己沒把他放在眼里而產生什麼芥蒂。

自己與楊杰不熟,賀岩就想到要找一個中間人向楊杰傳話,不過,這中間人應該找誰呢?賀岩第一個就想到縣委副書記于東聲,于東聲是楊柳鎮人,又是縣領導,與楊杰肯定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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