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老奴看您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不如您現在就去秋榮院那一邊休息一會兒吧?」桂嬤嬤看著老夫人有些蒼白的臉色擔心的說道。
一直緊緊閉著眼楮的夏老夫人緩緩睜開眼「也好,現在就過去吧,這屋子里的血腥味太重了。」
「好的,思煙,你派人將老夫人平日用的東西收拾一下,待會兒一起搬到秋榮院子里。」
「是!」
桂嬤嬤得了夏老夫人的應準,上前攙扶著老夫人同時吩咐了思煙一聲,便和夏老夫人一同出了福壽院。
到了秋榮院時,已經有丫鬟將臥房收拾妥當,桂嬤嬤攙扶著夏老夫人躺在了床榻上,給她掖好了被子,這才站起身走至旁邊的黃銅香爐前面點上了安神的燻香。
「老夫人,燻香給您點上了,您躺著好好睡一覺吧!」
夏老夫人躺在床榻上,閉上了眼楮「桂嬤嬤,你說,今日這事情究竟是誰干的?」
桂嬤嬤頓了一下,走至門前將房門關閉,這才走到了夏老夫人的床前坐下「老奴覺得殺死齊媽媽和張管事的人一定是咱們府上的。」
「接著說下去。」老夫人很贊同的應了一聲,眼皮微微動了一下,可眼楮卻一直緊閉著。
桂嬤嬤輕輕點了點頭「在咱們修國公府,大爺、三爺均是老太太您所出,自然不會做出什麼不利于國公府和老夫人您的事情,而柳萬財、齊媽媽、張管事若不是為了利益,也就不會出現今日這等事情,究竟是誰這麼想要奪回老夫人您的權利?只要一一排除就只剩下二爺了,而且,今日二爺來府上來的太過巧合了一些,不得不讓人懷疑。」桂嬤嬤將自己心中所想的說了出來,既然她都看出來了,老夫人自然更明白是誰做的手腳。
本來一直面無表情的老夫人突然睜開了眼楮「連你都能被騙過去,看來,這丫頭的確是有些能耐!」
桂嬤嬤一驚,不自覺的瞪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夏老夫人「老夫人,您——您這意思是——殺死齊媽媽和張管事的人是大小姐?」
腦海里回想著夏清歌平日里的溫柔清雅,每次見到大小姐時總是對人三分笑容,即便站在她面前的人讓她極其討厭,可維持在她臉上的笑意就像是永遠定格了一般,適度而雍容,這樣溫柔如水的女子怎麼可能?
夏老夫人淡淡掃了桂嬤嬤驚異無比的臉色,確定她真的不知情後,方才繼續說道「看來從前是我嘀咕這丫頭了,剛開始我也和你的想法一樣,柳萬財、齊媽媽、均是在想要說出幕後指使者時被殺,可我們卻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環節。」
老夫人頓了一下,同時在心里也疏離著今日發生的一切「柳萬財和齊媽媽、張管事的死法並不相同,柳萬財明顯不可能是被杖斃的,區區三十大板就要了他的性命?哼!除非在他被杖責之前就已經中毒,而剛好在我問出柳萬財背後主人是誰時,二爺和三丫頭卻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前來,剛開始我並不想見他父女二人,也是夏清歌這丫頭在我身邊勸阻,她定然早就知道柳萬財背後的主人就是二爺,也一定猜到夏子恆前來必然做了準備,她這麼做的目的不過是火上澆油,好讓我和二爺的矛盾更加激化而已!」
「這——這似乎太不能讓人相信了,大小姐不過才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她怎麼會有這麼深的心機?」她原本是覺得大小姐有些早熟,可在大戶人家,一般的孩子都很早熟,可今日听了老夫人的一番話,她突然覺得可能表露在眾人面前那位乖巧懂事,溫柔嫻靜的女孩一直是在演戲而已!
夏老夫人嘴角帶著一抹極其冷厲的笑意「她何止心機深沉?我看她很能窺探別人的心思,而且很會加以利用人的這種弱點,你想一想,夏子恆既然能讓柳萬財這般神不知鬼不覺的離奇死亡,難道他就不能讓齊媽媽和張管事這樣死了嗎?他們又何必在派高手埋伏在附近,明目張膽的用匕首刺死他們,這樣做的用意似乎有些昭然若揭的意味了,所以,真正殺死齊媽媽和張管事的人不會是夏子恆,而是另有其人。」
「大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件事情是她親自追查的,她如此費力的才查到了柳萬財、齊媽媽、張管事之間的陰謀,為何不讓他們說出實情呢?」這一點桂嬤嬤怎麼都想不明白。
「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若今日柳萬財、齊媽媽、張管事任何一人說出他們的主人就是二爺,我自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二爺的名聲在京城內弄得臭名昭彰,甚至還可以用不孝的大罪上報皇上,若是這樣,二爺不但今後不能在和修國公府扯上關系,只怕還要落下個聲名狼藉的惡聲,夏清歌知道自己羽翼未滿,沒有了二爺攪局她如何跟我斗?但是反過來,若二爺在今日相安無事,我和二爺雖然暗地里經常較勁,卻都不會將面子撕破了,只要我和二爺之間一天沒有分出勝負,這丫頭就會相安無事!」
「若真如老夫人您揣測的這般,這大小姐可真是深不可測啊!」
「嗯,從前的確是小看了她,不過,她即便在心機深沉也始終是我的親孫女,總比那個外人強,目前,最要緊的就是解決了外人在來和這丫頭算總賬,我看他這陣子蠢蠢欲動,似乎是已經等不及了。」一提到夏子恆,夏老夫人的臉上就充滿了濃郁的仇恨。
「老夫人莫要擔心,大爺今年年關就該回來了,只要咱們府上的一家之主回府,二爺還能有什麼能耐!」
桂嬤嬤的一番話沒有讓老夫人的臉色松懈分毫「聖意難測,皇上提前一年讓子清回來不知是福是禍!」搖了搖頭,老夫人臉上的疲憊更沉了一些「好了,你出去吧,我想睡一會兒,對了,記得待會兒挑選幾樣像樣的首飾送到紫霞院內,怎麼說她也算是替我拔除了幾個叛徒也是有功的!」
「是,老奴一定按著您的吩咐下去準備。」桂嬤嬤站起身,悄無聲息的轉身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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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女兒就將您送到這里了。」夏雨夢陪著夏子恆走出了大門,站在馬車前站定。
「嗯,在這里要好好照顧自己,你身邊一直有暗衛在暗中保護,有什麼需要做的就派他們去做,還有——。」夏子恆頓了一下,朝著修國公府的門童掃了一眼,見他們並未注意到這邊,他方才盡量壓低聲音「你今日怎麼這麼魯莽?我不是說了齊媽媽、張管事由我解決嗎,你怎麼還派了人這麼明目張膽的將那兩人給殺了?」
「父親,這事情不是你派人做的麼?」夏雨夢更是驚訝,她一直以為是父親做的,所以才沒有多問此事。
「不是你?」夏子恆十分震驚,如果不是雨夢做的,知道他和齊媽媽、張管事夫妻二人有來往的就只有梁姨娘了,難道會是她這個蠢婆娘干的?
「好了,這件事情我會去查清楚,你回去吧,記住了,一定要小心謹慎。」
「知道了,女兒恭送父親。」夏雨夢很是知書達理的行了一禮,夏子恆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自家的女兒懂事乖巧,比起夏清歌那死丫頭可是要強出太多了,雨夢這樣的女子才算得上是大家閨秀該有的風範,哪里是夏清歌那個村姑可比的?
夏子恆上了馬車後馬車很快就駛離了修國公府的大門,夏雨夢站在原地似乎是陷入了深思,過會兒後,她朝著國公府的大門看了一眼,方才轉身走了進去!
——
夏清歌出了福壽院後在巧蘭、無雙、襲春三人的陪同下一起回了紫霞院,一進入里面就听到了書房內傳來了夙壑的嬉笑聲「師父,還是你更厲害,夙壑背詩詞怎麼都不及你快!可是姐姐說夙壑是什麼過目不忘,師父是不是和夙壑一樣?」
稚女敕的聲音帶著崇拜和愉悅的心情傳了出來,本來打算進入自己的屋子,好好睡上一覺的夏清歌突然轉了方向朝著書房緩步走來。
「今日不錯了,你年紀還小,一刻鐘能記住十七首詩詞已經比你同齡人要強出許多,不過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今後還需繼續努力!」
「是,徒兒明白了。」
當夏清歌進入書房後,就看到小小的夙壑繃直的站在書案前,而慕容鈺則極其優雅的坐在書案前的椅子上,一大一小均是一身絲錦白袍,同樣的面如冠玉,姿色絕容。
夏清歌靠在門框上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嘴角忍不住泛起了一抹笑意。
「姐姐,你回來了?」夙壑本來還昂著頭滿是崇拜的看著自己的美人師父,卻不想,師父則是抬著頭滿是笑意的看著他的身後,夙壑隨著慕容鈺的眼神看去,當看到門口那抹藍色身影時,圓溜溜的大眼楮里瞬間布滿神采,他高興的跑到了夏清歌的身邊,上前親昵的摟著她的腰身,將自己白白女敕女敕的小臉來回在夏清歌的衣群上蹭著。
「姐姐,夙壑好想你啊!」
看著那水亮亮的大眼楮,夏清歌有些日子沒看到這小家伙,也是想念的緊,她蹲子,伸手捏了捏夙壑的滑潤潤的小臉,忍不住挨近夙壑在他的臉上大大的親了一口「夙壑真乖,這些天姐姐也很想念夙壑呢!夙壑告訴姐姐,你在家里有沒有乖乖的?」
「嗯,有,夙壑很乖呢!」夙壑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不知又想到了什麼,本來還十分開心的小臉瞬間拉了下來「姐姐,夙壑也很想念姜嬤嬤,可是襲春姐姐說,姜嬤嬤要回鄉下住一段時間,夙壑不想讓姜嬤嬤去鄉下住著,姐姐你快些讓姜嬤嬤回來好不好?」
提到姜嬤嬤,夏清歌嘴角的笑意有些勉強,她不想告訴夙壑姜嬤嬤如今身受重傷,只怕今後都有可能在床上度過,他還只是一個天真的孩子,她不想要這個社會的骯髒和黑暗過早的侵染了夙壑幼小的童真,他本來就經歷了悲慘的童年,夏清歌曾經暗暗發誓,在今後的日子里,她一定要讓夙壑慢慢的恢復一般孩子該有的快樂,看著這些日子夙壑的乖巧懂事,夏清歌很是欣慰,可就因為他太過懂事,太知曉如何能使得周邊的人開心,反而丟失了童真里的直爽和率性也很是讓她擔心。
「嗯,夙壑只要今後乖乖的听話,姜嬤嬤一想念夙壑就會回來了!」
「好,夙壑一定會乖乖听話。」夙壑一听到姜嬤嬤能回來,小臉上立刻扯開了笑容,兩邊的小酒窩使得他本就精致絕倫的小臉上更顯得陽光可愛。
夏清歌又忍不住伸手模了一把,心里暗嘆,小妖孽啊,今後不知要迷倒多少萬千女性!
抬起眼對上屋子里安坐著的男子,夏清歌嘴角的笑意頓了一下,因為此時那男人的眼神里掛著一抹極其不開心的神色。
「夙壑少爺,你今日似乎還未練習寫字吧?」巧蘭眼見小王爺因為自家小姐的忽視而不開心,她急忙識趣的上前拉過夙壑的小手「跟著奴婢來院子里寫字好不好?如果您今天能寫滿一張紙的話,奴婢就給你做紅棗豆沙糕!」
「真的嗎?」夙壑在听到紅棗豆沙糕時,小臉立刻扭了過去一眨不眨的看著巧蘭。
「嗯,真的。」巧蘭點頭保證。
「好,夙壑這就去寫字。」
巧蘭拉著夙壑的小手朝著慕容鈺和夏清歌福了一禮,隨即轉身離去,無雙和襲春見此也急忙行禮「那奴婢們就給小姐您做午飯去了,小姐和小王爺慢慢聊。」
兩人嘴角都忍不住的輕笑,轉身出了屋子,離開時還不忘將房門關閉。
夏清歌眼看著一屋子人都被這家伙的眼神轟走,翻了一個白眼,走到慕容鈺的身邊坐了下來「青天白日的你怎麼又跑到我的院子里來?」
「知道你府上今日可能有事情發生,所以過來瞧一瞧。」慕容鈺淡淡的回了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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