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逸哽住,心里產生懷疑,他覺得她在說謊,自從他見到她第一次開始,她對待自己的感覺就很是特別,帶著憤恨和冷漠,超出正常人的疏遠,種種跡象讓他覺得,仿佛他們很早之前就相識,他傷害過她,所以她才會用這般復雜的眼神來看待他。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
「沒有原因!」夏清歌打斷他的話,側身靜靜看他,不遠處的簇火映射的光亮忽明忽暗,夏清歌站在側陰處,看不到她臉上的神色,聲音卻更加淡漠「七殿下多心了,曾經的我們彼此都不相識,何來的原因?多謝七殿下的好意,小女告辭。」她伸手將身上的披風結下來遞給慕容逸,隨即轉身離去。
慕容逸心口一陣絞痛,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心空落落的找不到方向,雙手不由的握緊手中含著淡淡梅花香味的披風,那是她的味道吧!
眾人在夏清歌巧妙精心安排下過了一個十分奇幻愉悅的夜晚,放了許願燈後,眾人紛紛將早已經準備下的賀禮送給了夏清歌。
夏清歌保持著適度友好的笑意,一一道謝。
回到宅院時,天色已經泛起了昏黃色的光亮,天空中暈染出一大片的灰白色,樹影帶著秋季的蕭瑟緩緩隨風搖擺。
「小姐,喝口熱茶去去寒氣。」一進入屋內巧蘭就立刻將溫在炭爐上的茶壺端起,為夏清歌盞了一杯茶水遞給她。
夏清歌坐下,伸手接過,輕輕吹了一口茶盞內升起的白霧「時辰不早了,你們早些下去休息吧,明日怕是還要早起。」
巧蘭放下茶壺和木槿對視一眼,隨即二人一同點頭「是,小姐的床褥奴婢已經鋪好了,您也好些安歇吧!」
夏清歌點頭,二者方才走了出去,隨即傳來一陣輕輕的關門聲。
放下茶盞,夏清歌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屏風後換下了身上的衣物,穿了一身雪白的紗裙走至鏡台前面。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夏清歌緩緩抬手將頭上的飾一一取下,一頭柔軟如絲的黑樸散而下,帶著獨有的清香在屋內彌漫開來。
「好香!」一陣悅耳低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這間屋內,夏清歌拿起木梳的動作頓時一抖,眼神明亮起來,轉身朝著門口看去。
這時一身雪白綢緞錦袍的身影跨入屋內,風姿獨立,絕世傾城的容貌帶著一抹溫柔深邃的笑意,慕容鈺背手而立,站在屋內看著鏡台前那同樣一身雪白紗裙的女子。
「怎麼,為何見到我會是這般表情?」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夏清歌答非所問。
「你是想我來還是不想?」他走進她,俊美飛揚,琉璃般的瞬子內帶著極度的寵溺神情,仿佛是大海一般,深沉寬廣的溺愛。
「想!」簡短的一個字匯出了所有的思緒。
慕容鈺走進她,俯子挨近她的臉,兩人的鼻尖輕輕摩擦,嘴唇緊緊踫觸,帶著熟識和自然。
慕容鈺潤聲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豈有錯過的道理,只是不想有外人叨擾,所以就選擇晚上再來。」
「那你為何還要葉檀將那封信送來?」害她一直擔心他的情況。
慕容鈺輕笑,雙手環上她的腰身,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感覺到她熟悉的氣息,他的心仿佛才能平靜安詳。
「如今的形勢,你我都已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今日你的生辰雖說看似是個人私事,卻有無數雙眼楮在盯著你我,我寫那封信也只不過是轉移他們的視線,魚目混珠罷了。」
「听說你進軍營了?」夏清歌將小臉深深埋在他的懷里,低聲問道。
「嗯,今日收到的聖旨。」
「為何要去?不要和我說什麼君命難為,你抗旨不尊的次數不在少數,皇上名面上也奈何不了你,更何況如今皇上還指望著平南王那三十萬鐵騎軍幫忙呢,他更不敢對你如何。」這件事情夏清歌早已經分析透徹,皇上遲遲不敢動慕容鈺的原因,一來是,慕容鈺本人就是一個難對付的角色,再者,他背後的平南王更不容忽視,再說漠北之地雖然是天朝國土,可在那種地方,誰人會認得什麼皇上朝廷,與他們相處的,保護著他們草原牲畜牛羊的,能讓他們吃飽的才是他們真正的主人,所以,在那種地方秦武帝即便有通天本領也難以涉足,和在那里待了二十年的平南王相比,實力可見懸殊。
「你是在關心我嗎?」慕容鈺低頭深深注視著她,雖然兩人如今感情很好,彼此雖先照不宣,卻早已經將對方當作互許終身之人,可在他眼里,夏清歌一直都是冷靜自持,聰慧過人的,很多時候,她的聰慧使得她少了一些女子該有的嬌憨,更少了依附與人的柔弱,所以,無論是什麼樣的事情,到了她這里,也許會比男人做的都出色,這樣的她是他所欽佩和贊賞的,卻同時讓他覺得很無奈,也是因為這樣的她才讓自己患得患失,因為她不依賴自己,因為他說什麼,她都能很快明白,所以,這樣的她才讓自己難以把控,害怕一個不注意,她就會從自己的手中溜走,就如泉水一般,看著是那麼美好,卻是你永遠都把握不住的。
想到此,慕容鈺的心沉重了幾分,攔著她腰身的手收緊在收緊,恨不得將她納入自己的身體里方才甘心。
感覺到慕容鈺的變化,夏清歌並未掙月兌什麼,反而是任憑他施加力氣緊緊的抱著自己,她知道,他看似美好如神謫的面容下隱藏著一個十分缺少安全感的心,所以,她此時要做的就是給他一個安定的心。
「是,我很擔心你,如今行事緊張,皇上此舉予以何為,你自然明白,可你卻答應了,這讓我很是不解,你……。我不希望那些什麼所為的預言會成真,更不希望你有什麼意外。」她昂起頭認真深深的與他對視。
慕容鈺笑了,低頭將臉深埋在她的頸間,呼吸著屬于她的清香味道。
「不必擔心,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夏清歌突然想起這個問題「今日晚上在山丘上,你可去了?」不知為何,剛才在山丘之上,她就覺得有一雙視線遠遠的禁錮著她,幾次回頭去看,背後除了黑暗什麼都不曾見到。
可她依舊覺得那道視線不曾離開過。
慕容鈺從她的頸間抬起頭,輕笑一聲「怎麼?我說我剛剛到就立刻來你這里了,你信麼?」
夏清歌昂頭挑眉,嘴角也挽起一抹笑意「為何穿的這般單薄?今晚上的確有些冷了,在山丘之上多虧了別人給我披了一件披風取暖,不然定然會傷了風寒。」她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溫柔仔細的幫他整理著身上略顯褶皺的衣袍。
果然,慕容鈺原本充滿神采的瞬子暗淡下去,扶在夏清歌腰間的手不自覺更收緊了一些,夏清歌被迫停止手上的動作,雙手停在他的胸口,低頭掩蓋嘴角一抹狡潔笑意。
慕容鈺聲音冷卻「看來我只要不再,你身邊就會出現一些礙眼的家伙,今後理他遠點。」
雖然他早就知曉慕容逸對她有意,可他卻並不放在心上,從楊府馬場時他便觀察出,清歌似乎對慕容逸沒什麼好感,因此,當時他還容易命人徹查過夏清歌和慕容逸之間可有什麼關系,經過追查二人似乎從未有過什麼交際,可在楊府時,她看待慕容逸的眼神仍在他的腦海里記憶猶新,那樣的痛恨,仿佛是天大的仇人。
可後來他就並不在意了,無論是什麼原因,他可以確定清歌是絕對不會喜歡上慕容逸,這就夠了,他生氣只是因為,他討厭除他之外所有男人窺視她。
夏清歌嘴角的笑意更深「呃?你要我離誰遠一點?我身邊的巧蘭,木槿?還是楊府的子月妹妹?又或者是歐陽昕瑤和阿史娜?」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她們。」慕容鈺泄氣。
「不是她們?今晚上為我批了一件披風的就是她們其中的人啊,那你說的是誰?」夏清歌裝作不解,一雙靈動的眼楮帶著捉弄的異光,看著他。
慕容鈺豈會不知,他嘴角扯了扯,最後所幸承認「今日我一直跟隨在你們隊伍後面。」
夏清歌瞬間了然「所以,今晚上我們在山丘上燒烤,你也就在附近了?」
「嗯!」慕容鈺悶悶的嗯了一聲。
「撲哧。」夏清歌看到他那般別扭的模樣,在燭光搖曳的柔光里,他的臉仿佛被一片淡淡的光暈包圍,迷蒙中透露著妖質的魅惑,就像一片讓人難以忽視的光彩,迷炫人眼。
「你笑什麼?」慕容鈺緊眉,低頭看她。
「沒什麼,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她將自己的小臉埋在他的胸口,听著他漸漸加速的心跳。
慕容鈺低頭揉著她一頭烏黑的秀,聲音帶著潤潤的氣息「這麼說,你是故意套我的話了?」
夏清歌沒有抬頭,帶著愉悅的笑聲「我只是覺得,當你吃錯的時候大腦就沒有平時靈活,所以…。」所以,在這個時候捉弄他這只修煉千年的狐狸才會成功。
她話雖未曾說出口,慕容鈺卻從她閃著惡作劇的眼楮內看出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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