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要害她之心。」秦武帝面色憔悴,身體最後的一絲力氣都像是消失殆盡一般。
「可無心之舉卻總是造成有心之事,你若不將梁心婷安排在夏子清的身邊,她又怎麼可能陷害我娘親?」
「敏敏之中自有天意!」秦武帝幽幽開口道︰「在你娘決定嫁進夏府之前,梁心婷這步棋局早已經安排好了,朕也未曾想到你娘對瑾王用情至深,卻怎麼會在夏子清跪請太後下旨賜婚後甘願嫁進夏府,這的確是朕未曾預料到的局面。」
夏清歌緊了緊秀眉,這件事情竟然連皇上都不知內幕,當年楊氏究竟為何會突然決定嫁給夏子清的?看來這世間只有她那位深居簡出的父親一人知曉事情的真相了。
「當年朕看著紫鳶好不容易找到了歸宿,本想放棄梁心婷這步棋的,可夏子清和瑾王生前關系非淺,當年該殺的亂臣賊子朕都一一鏟除了,可就剩下了夏子清,如果不是看在紫鳶的面子上,如今的修國公府怕早已經消聲滅跡、不復存在了。」
夏清歌眼皮猛地一跳,似乎抓住了什麼有力的信息,卻在腦海里盤旋片刻之後又化為泡影。
「罷了,雖然你冷漠的看著我娘親被人陷害致死,可我卻明白,在這世上,你是她唯一的親人,若我娘親活著,她定然是不願意看到我親手殺了你,更何況你今日說的不錯,如果你死了,修國公府也在劫難逃,所以你的性命姑且留著。」
秦武帝的眼神渾濁疲憊,他緩緩睜開眼楮靜默的看著夏清歌,那張在熟悉不過的臉龐,他欠她太多,兩次摧毀了她的幸福,做為長兄的他一直明白自己不配做她的哥哥。
「呵呵,即便你留下朕這條性命,朕也活不了多久了,朕遲早是是要去面對紫鳶的。」他說這句話時帶著一股沉重的壓抑,仿佛被一雙手緊緊掐住了喉嚨,干澀沙啞。
夏清歌撇了他一眼,嗤笑一聲,伸手從懷內掏出一個白瓷瓶子走進秦武帝,伸手拔開白瓷瓶上的活塞,一把抬起秦武帝的下巴,將手中拿著的一個藥丸送入他的口中。
在她出手之際,身後一陣冷風襲來,夾雜著肅殺之氣,夏清歌身子微微一頓,隨即側身回轉,伸手就是一掌,掌風冷厲,掌氣如劍,黑衣男子面色一頓,身體朝後一昂,腳下向後移了數步,方才奪過面門上呼呼的掌風。
帶她看清來人後,微微挑眉對上面前身著墨色勁裝的男子,而冰冷的男人卻在避開夏清歌的攻擊後,一雙冰冷的眼楮內微微閃過驚訝,不曾想她的身手竟然如此機敏,夏清歌收手站立在原地「果然是大內高手如雲,皇上身邊培養的這些能士很讓我羨慕。」
「勁風住手吧,她對我沒有惡意。」秦武帝吞下那顆灰色的藥丸,感覺喉嚨一陣火辣辣的疼,急促的喘息了一下,方才適應了過來。
「是!」
秦武帝一聲命令,殿內黑衣人立刻恭敬的閃身退下,夏清歌盯著黑衣人的身影看去,等那人徹底消失在黑暗中後,她方才冷聲開口「我剛才喂你吃下的是一顆續命丹,不見得能幫你解除身體內的毒素,不過延續壽命倒是不成為題。」她冷漠的轉身盯著秦武帝一句一句的道︰「雖然我很想看到你得到應有的報應,可如今你的確不能死。我忠告你一句,無論你知道了什麼關于我的事情也休想試圖操控我,我不是你們能操控的,更不是你們棋局上擺放的棋子,我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如果有人膽敢威脅我,我不介意讓這天下變得更加動蕩不安,腥風血雨,讓這天下黎民的尸體來做我墊腳的基石,讓你們的鮮血來洗禮整個城池,我說到做到。」
此時的她霸氣測漏,威嚴無比,眼神內散出幽綠嗜血的光芒,帶著一抹蔑視警告的意識,讓他知道,此時站在自己面前還有些稚女敕的女孩,從她的口中說出了如何狂妄卻不似玩笑的話。
那種宣誓般的威脅仿佛醒目的鐘鳴,狠狠的震懾在他的心口,不知為何,此時夏清歌說出這番言論時,他竟然忽視了她尚顯稚女敕的長相和輕柔的口氣,甚至覺得她說出的這段話絲毫不覺得委和反而句句鏗鏘。
他知道,她定然是覺了自己已經知曉她是鳳尾星一事,所以才會說出這段話來威脅他。
夏清歌並未繼續逗留,她說完話之後便離開了殿內,悄無聲息的融入了白茫茫的大雪之中。
秦武帝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良久,深深嘆息「紫鳶,你瞞著我可是擔心我會利用她?可如今你定然未曾想到,她被放生到鄉下長大,歷經磨難羞辱,卻仍舊生長成一朵無堅不摧的鐵花,不是任何人都能降服的住的,她的一生注定是交給她自己來把握。」
——
離開德勝殿後,夏清歌沿著來時的路疾步向著宮門口而去,如今天色已經變成灰白之色,地上堆積的厚厚白雪更是讓大地變得沒有醒目,絲毫沒有藏身躲避之處。
「什麼人!」
一聲驚呼讓正疾步走著的黑影愣神片刻,隨後她加快腳步飛身而起朝著東面一片密集的樹林而去,她專門選擇靠近冷宮的方向行走,為的就是掩人耳目,不易被人覺,卻不想,在如此僻靜之地竟然也會遇上巡邏的侍衛。
「有刺客,兄弟們快追上。」不知身後巡邏的錦衣衛是誰先大喊一聲,身後碎碎的腳步聲便緊追了上來。
夏清歌快速巡視一眼,如今身處冬季,所有能遮掩的植物基本上都已經凋零,地上的積雪更是讓人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還好她輕功不錯,連著飛身而起,片刻功夫便甩開了身後的追兵。
可當她落入一片假山密林處時,她不由咒罵一聲,這是什麼破地方?她如果沒記錯的話,來時的路線應該不是此時這條路。
夏清歌落腳在一座假山石縫之間,假山聳立巍峨,山巒崎嶇高大,雖是假山卻密集寬廣,怪石林立,正是躲避追兵的絕佳之地。
夏清歌快速掃了一圈,當她看到不遠處有一個一人多高的溶洞時,眼神亮了起來,正打算抬腳向著溶洞走去,卻不想側面一股殺氣猛地逼近,夏清歌眼神一厲,飛身後退數步躲開攻擊,同時揮手將腰間軟劍拔出,迎風而上。
當她看向來人時,明顯怔愣片刻,不曾想在此處竟然會遇到此人。
正猶豫間,只見一身紫色蟒袍加深的男子,橫眉劍目,威風凜凜的拔尖直沖著自己的胸口刺來。
夏清歌不再猶豫,揮手迎上,金屬「砰砰」踫撞,一陣響聲在寂靜的夜色當中顯得尤為刺耳。
「你無處可逃了,還是束手就擒吧!」兩人大戰幾十回合,難分勝負,夏清歌心里有些煩悶焦急,不曾想偌大的皇宮,她竟然在如此僻靜之地遇到了最不想見到的人。
掌風猛地轉變攻勢,手上軟劍更是毫不留情的揮灑出去「能不能逃走要看你有沒有能耐了。」她冷笑一聲,下手極其很辣。
她不曾想想到慕容逸竟然有如此高的武功,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前世她如此傾慕這個男人,更是不惜一切代價,厚顏無恥的嫁給了他,竟然沒想到,如今他們竟然有這般兵戎相見互不留情的時候,更不曾想到慕容逸竟然隱藏如此之深,果然是皇家子弟,都不是簡單對付的人物。
想到此,夏清歌下手的力道更是很辣無情,眼神內漸漸升起紅色血絲,似乎入魔一般,冰冷狠辣。
慕容逸不曾想眼前這個身材比自己矮上一頭的人竟然有如此渾厚的功力,他原本的懈怠藐視也消失不見,端起十二分的精神與之對決卻仍舊覺得十分吃力。
「嘶!」衣服被劃破的聲音,夏清歌手上的短劍微微一頓,隨即愕然,在到憤怒「無恥!」
她怒喝一聲,伸手將鎖骨乃至半個春光乍現用手捂住,慕容逸譏諷一笑「兵不厭詐!」
夏清歌眼神清冷,隨即邁步上前,放棄了鳳凰訣的武功,開始展開近身搏擊,不用武功只取技巧,她這般行事讓慕容逸顯然跟不上思路,如今她六成功力還未修煉到家,和慕容逸不分伯仲,想要從他身邊順利逃月兌怕也非易事,更何況身後追兵不久後便會現這里打動的聲響,到那時,她在想離開就更是難上加難。
思及此處,夏清歌也不再猶豫,肩部的疼痛也讓她的大腦迅速運轉,眼神一閃,眉眼一挑,她猛地撕開被劃破的衣領,刺骨的涼意侵蝕著她流血不止的傷口,女敕白如玉的肌膚在白茫茫的白雪映襯下更顯的剔透光滑,果然,對面的慕容逸一愣,隨即本能的將臉撇開,卻似覺了什麼,整個身子怔愣在當場,扭過去的頭猛地又扭了回來,死死的盯著夏清歌半露的肩膀。
「你……你是!」看著她女敕白的肩部那點點紅梅胎記,慕容逸完全傻在了原地。
「嘶!」劍柄毫不留情的注入血肉之中,夏清歌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快速將自己手中的軟件狠狠的插入他的肩骨處「以牙還牙!」
她挑叛的說,而後者似乎忘記了疼痛,皺了皺眉頭,眼神卻仍舊死死的盯著她的傷口處呆。
「快!刺客在那兒呢!」遠遠傳來一道聲響,夏清歌側臉看去,暗罵一聲,猛地拔出自己的軟劍轉身就準備離去。
「別走!」就在她轉身之際,身後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拉住了她,在她想要反擊時,他卻比她更快的伸手將自己身上沾染了鮮紅血液的雪白斗篷整個揮起,將她猛地拉入懷里裹了個嚴實。
隨即他身體一轉,將夏清歌連推帶抱的攜入溶洞之中。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讓眼前一黑的夏清歌來不及思索,便已經被對方緊緊抵在了他的胸膛和岩壁之間。
「該死……。」夏清歌一陣咒罵,可就在此時,身後緊追而上的錦衣衛也已經來到了溶洞口處。
「里面的賊人還不束手就擒!」
「滾開!」洞內暴怒一句。
洞外的錦衣衛瞬間臉色蒼白,借著外面白雪的映射,和這聲震懾的怒喊,他們豈會不知洞內之人是何許人也。
「撲通!」
一片跪地的聲響「屬下參見殿下,不知殿下再此多有冒犯,還請殿下饒恕。」
「在本皇子沒有火之前,你們最好盡快在我的眼前消失。」
「是!」門口的錦衣衛立刻像是獲罪釋放的囚犯,連連點頭答話,動作更是整齊非常,不出片刻,門外就再無他們的蹤影。
洞內的兩人都受了不輕的傷,兩人的左肩流血不止,互染了彼此的衣衫。
慕容逸深深呼吸,眼神緩緩低垂下去,看向懷里的人兒,而此時,夏清歌也抬起頭冷冷的盯著他,似乎多有不解,他為何突然選擇庇護她。
「無論出于什麼原因,總之我欠你一個人情!」夏清歌冷聲開口,雖然她對慕容逸沒有好感,卻不得不說,今日若不是他的話,此時的她極有可能會被外面那一眾錦衣衛扎住。
她不想欠別人的人情。
「你…。你是誰?」慕容逸深深的看著她,絲毫沒有听她剛才的話,仿佛此時他正待在另外一個空間,雖然身體緊密的挨著,大腦里卻完全思索的是不同的事情。
夏清歌忍不住皺緊秀眉,隨即想起自己此時臉上帶著黑色面巾,他自然不會知曉她是誰。
「一個你不需要知曉身份的人。」她猛地伸手推開他,卻扯動了肩部的傷口,牙齒緊緊的咬住嘴唇,一股腥甜注入口中,額頭冒出斗大的汗珠,她卻生生忍住不曾呼出聲來。
「你傷的不清!」慕容逸此時才想起他剛才似乎傷到她了,于是伸手拿出一個瓷瓶就走上前來,預給她上藥。
夏清歌抬手一把揮開「不必你假好心!這傷還不是拜你所賜,如今我欠你一次恩情,他日我遲早是要還得,告辭了!」
她抬手扶著自己受傷的肩部,繞開他就往洞外走去。
「你如今出去是很容易被外面巡邏的侍衛現的,如今宮內加派了平日三倍的人手,你若未曾受傷都不見得能平安無事,更何況現在的你了。」
「這是我的事,和你沒有關系!」夏清歌冷冷回擊一句,隨即不再耽擱,大步朝著洞外而去。
卻不想,身後的慕容逸緊跟而上,揮手一把上前就預撕下她臉上的面巾,夏清歌眼神一柄,側臉避開他伸過來的手,眼神放射著冷漠的光暈「你是想要在這狹窄的洞穴內比個高下嗎?」
「不是,我只是想要確定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你沒必要知道,既然這般好奇,剛才為何不讓門外的錦衣衛將我抓住,這樣一來我就落入你手,你要殺要剮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又何必在這里惺惺作態。」
夏清歌譏諷之語並未引起慕容逸的怒意,此時的他似乎心情極好,早已經忘記他肩膀上此時的傷口絲毫不比夏清歌的輕多少。
「難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夏清歌挑眉,眼神內帶著一抹異樣,心里暗自納悶,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和他雖然有兩三個月未曾見過,她也不至于健忘到如此地步。
不對
他此時明明還不知道她的身份,那他這句話顯然不是給夏清歌說的了?
「我為何要記得你?我們認識嗎?」想到此處,夏清歌所幸裝傻充愣到底。
慕容逸挽唇輕笑,帶著莫大的欣喜卻還有一絲絲的失望「你竟然忘記了,可我還記得,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你,沒想到我們再相見竟然是在這個地方!」
夏清歌眉宇皺的更深了一些,他的話讓她不免懷疑,難道在她忘記的記憶里,他曾經出現過?
沒錯,當夏清歌和白雪的靈魂重合之後,她丟失了兩年的記憶,那時候她剛好六歲,還在西郊莊子上,那兩年的記憶仿佛被人徹底洗涮了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憶,她曾經問過無雙、她只是說起過,她曾經丟失過兩年多,莊子上到處尋找都未曾尋找到,等她再次出現時,確是出現在自己的房間內安靜熟睡,這讓全莊子的人都納悶不已,更有村民們傳言,她是被後面深山里修煉的狐仙擄了去當了兩年的燒火丫頭,結果狐仙也嫌棄她笨手笨腳,于是忍耐不下,便將她又重新送回了莊子上。
這件事情的確十分離奇,更離奇的是,大家伙都期盼著夏清歌醒來之後能告訴他們她這兩年究竟經歷了什麼,卻不想等她醒來後卻只記得在莊子上的事情,丟失的那兩年記憶她完全記不起來了,即便後來,白雪轉世也未曾喚醒她那段風塵的記憶。
「你為何要找我?」夏清歌故作不屑的質問他。
慕容逸一愣,隨即臉上帶著寵溺的光暈「你忘記了,當年你離開那里時,曾經讓我永遠要記得你,還說,等我出山後一定要去尋你,可你這丫頭卻並未告訴我你的家鄉究竟在何處,我這一尋就是數年,不過還好,命運並未給我們開玩笑,我還是找到了你。」
夏清歌心里更是帶著莫大的好奇,不免好奇的問「我們真的認識?」
「丫頭,你真的不記得了?」慕容逸眼神一沉,很是失望的到「還是你根本不想記起我?在那里時,你平日最不屑的就是看我的臉色,每次讓你幫我淡茶遞水,你總是給我倒一杯滾燙的茶水來捉弄我,是,我承認,當時我沒少捉弄你,可我也對你很好啊,其他人欺負你了,我可是第一個站出來替你打了他們。」慕容逸有些急迫,有些焦急,害怕眼前的真的忘記了自己,像是一個獻寶的孩子,自己夸贊著自己曾經維護她的事情。企圖讓她對他有更好的印象。
夏清歌心里震了一些,想起前世的記憶,她突然覺得上天給她和他開了一個莫大的玩笑,諷刺,實在是諷刺。
她其實知道慕容逸心里一直藏著一個女人,前世時,她經常看到他在書房內默默看著一張畫像呆,她卻不敢走進去和他說話,生怕打擾了他。
她知道,他心里藏著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是夏瑜涵,更不可能是當時的自己,他對夏瑜涵的寵愛不過是哪來報復她罷了,報復她奪了本該屬于他心愛女子的位置,報復她這個丑八怪不知廉恥,所以,他用事實行動來踐踏她對他的那份愛慕,用最直接的方法讓她墜入地獄。
而今,時過境遷,一切原本的行跡已經消失,記憶也變得模糊,可笑的是,他痴的人竟然是他曾經不屑一顧的女子,可是,換了一世重新來過,重生的她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悸動。
他們就像是兩條平行線,此生注定是一次次的錯過,永遠沒有焦急的時候。
「我不記得了,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記得,我甚至根本不知道你是誰!」夏清歌的心更冷了下來,她淡然的盯著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的道。
「所以,于我,你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如果真的要有所牽扯,便是今夜你傷了我一劍,我禮尚往來換了你一劍,你救了我,所以,我還欠你一份恩情,不過這並不代表今後我們就會有所牽扯,我們注定是兩條陌路上的人。」
「我不會這麼想,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絕對不會在讓你離開我。」慕容逸緊緊拉住她的衣袖,夏清歌抬眼朝著洞外看去,此時天色依然大亮,如果她在不出宮,怕今日這條性命就真的留在這里了。
思及此處,夏清歌不再猶豫,抬手猛地一揮,一股淡淡的香氣彌漫開來,慕容逸未曾防備,一眼微微一眯,怒目盯著她。
「對不起了!」夏清歌淡淡抱歉了一句,看著他的身體無力的倒了下去,夏清歌嘆息一聲,蹲子將他身上白色貂絨斗篷給他包裹掩飾,確定他不會凍死之後,她站起身低頭看了他最後一眼,隨即絕塵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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