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巨的派人調查,當然無果,只找到了現場留在地下的一根一尺多長發射毒針的針筒。
這種事情,當然沒法報案。
黑拳本就是見不得光的行業,拳手也是早就簽訂生死書的,但是現場的觀眾卻是黑拳市場的寶貴財富,黑拳之所以掙錢,正是因為這些熱血到極致的觀眾。
雖然說李澤巨看重觀眾,但是今天這場意義重大的比賽,他更看重吳子煜這個拳手,因為吳子煜決定了馬來西亞整個黑拳市場的歸屬。
如果暗殺可以解決問題,在逼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那李澤巨或許會采用這種手段。但是今天,李澤巨確實沒有想過暗殺。
不是自己做的事情,非要推到自己身上,就是神仙也會惱火,更何況他只是個凡人。
李澤巨心情激動,想跳上台去解釋,但是這種事情,他自己來解釋效果肯定不好,因為他是眼前的既得利益人,他去解釋,更多的像是在掩飾。
不過李澤巨不能眼看這種局面持續下去,因為這種局面持續,會引發騷亂。
正當李澤巨急的心急火燎的時候,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在一群精壯漢子的簇擁下,走上了擂台。
魁梧中年人,接過主持人的話筒,「好了,稍安勿躁,大家稍安勿躁。」
中年人中氣充足,說話聲如洪鐘。
大家漸漸都安靜了下來,看著這人要說什麼。
「我只是個普通觀眾,我只說句公平話,今天這場比武很精彩,是我看過最精彩的比武,不過最後發生了點小意外,不過這仍舊不會影響這場精彩的比武。」
「兩位都是高手,我很佩服兩位的功夫,如果不是沒有意外,我更希望兩位打成平手,但是擂台就是擂台,沒有平手,黑拳就是黑拳,只有勝負,這位先生請問你怎麼稱呼?」
中年人看向吳子煜,問道。
「吳子煜。」
「好,英雄出少年,你打的很不錯,在處于劣勢的情況下,翻轉戰局,反敗為勝,好,很好,你是當之無愧的冠軍。」
中年人的話擲地有聲,不過在他停頓一會又準備繼續說的時候,看台一片噓聲打斷了他的話,「托,這是主辦方請來的托。」
中年人的眼楮如電,看向質疑他的方向,那里是二樓黑龍會的貴賓間所在方位。
「托。滾下去。」
「我們要公平,我們要公正。」
有人帶頭,就有人跟著起哄。李澤巨正听這人說話很順耳,忽的听到這些聲音,他很生氣,憤怒的向黑龍會的方向看去。
「你算那顆蔥,憑什麼你來決定勝負?」
「是啊,我們懷疑這場比賽的公正性。」
大家紛紛起哄。
中年人先向吳子煜一點頭,然後朗聲說道,「致公黨,陳勝義。」
「致公黨是什麼玩意?」
有人剛要問,就被旁邊的人捂住了嘴巴,在他耳邊偷偷給他科普。
致公黨,這是洪門的官方稱呼。
洪門,只要稍微了解黑幫的人,都應該知道,洪門是世界第一大幫派,牢牢佔據世界黑幫頭把交椅。
陳勝義是洪門歐洲分會的總會主,總領洪門在歐洲的一切事物。
雖然洪門的總部是在美國舊金山,但是陳勝義在洪門的位置很高,歐洲分會在洪門的位置也是美國洪門總會的存在。
「陳勝義,他怎麼來了?」李澤巨心中有些忐忑,作為世界上有數的富豪之家,李澤巨雖然沒接觸過洪門,但是卻是听過他的名聲,
陳勝義名氣很大,早年就以打聞名,在黑幫中非常有名氣,而且陳勝義也是洪門中唯一一位以紅棍上位的黑幫大佬。
在洪門,紅棍擁有很高的地位,但是想要憑借紅棍上位,卻是極難。黑幫其實也是小政治集團,打是最最不得已的手段,尤其是現在,早就過了打打殺殺的時代了,現在黑幫拼的是經濟實力和社會影響力,既能搞經濟,又能搞政治的人,才能上位。
「可能有朋友听說過我,認識我的朋友都知道,我,陳勝義,說話從來都是一言九鼎,我擔保這位小兄弟勝的光明正大,他的功夫,我很佩服。」
有了陳勝義的話,再加上陳勝義的人品,大家都不說話了,紛紛回想剛剛比賽的場景。
很多事情經不得回憶,一回憶就都是破綻。
吳子煜佔盡優勢的情況下,井中雄義才中了劇毒吹針,一命嗚呼,如果是吳子煜這方的人要下手殺井中雄義,他有必要在快勝利的時候再動手嗎?而且當時井中雄義的生死,早已經掌控在吳子煜的手中了。
還有一點,在毒針射中井中雄義之前,吳子煜是做了一個翻滾動作,很顯然他不是為了閃避井中雄義的偷襲,因為井中雄義已經沒有力氣偷襲了,這樣就可以理解為,吳子煜在閃避毒針。
也就是說,失敗的一方不甘心井中雄義的失敗,制定了備用計劃,準備以毒針暗算。毒針應該是射向吳子煜的。
這麼一想,答案就呼之欲出,誰會把毒針射向吳子煜,很顯然是井中雄義背後的勢力,黑龍會。
大佬就是大佬,看問題高瞻遠矚。
想通了關鍵的眾人,紛紛暗贊陳勝義看問題深遠。
在陳勝義注視下,裁判舉起了吳子煜的手,宣布他的勝利。
這場驚心動魄、一波三折的黑拳賽,注定要寫進黑拳史。很多人從這里才知道,黑拳並不只是無休止的進攻,站著不動也是一種進攻,高手蓄力的一拳,遠比庸手揮出數百拳威力要大的多。
很多人都在結束時候還意猶未盡。
當然這些人主要是因為有陳勝義的評語,這是陳勝義看過最精彩的一場拳賽。陳勝義是什麼人,洪門大佬,雙花紅棍出身,本人也是早已經踏入暗勁的國術高手,他的話,容不得大家不信。
再看看擂台的模樣就知道陳勝義所說不虛。有誰打黑拳能把黑拳擂台踩的到處都是腳印?有誰能把黑拳纜繩的鋼柱撞斷?
觀眾還未完全散去,陳勝義就被李澤巨請到了經理室,當然後面還跟著吳子煜。
「陳會長,真的沒想到您大駕光臨,我是李超人的兒子李澤巨。」李澤巨把姿態放的很低。
事實證明,他的姿態放低是正確的。洪門的勢力遍布全球,而且人家不缺錢,生意做的不比李超人小多少。
「李澤巨?哈哈,我見過你。」
「啊?陳會長您見過我?」李澤巨驚道。
「是的,我十八年前在港島的時候,就與李兄認識,那時候你才這麼大。」陳勝義比劃了下當年李澤巨的大小。
「呵呵,真沒想到你跟家父還是故交。」
李澤巨興奮的直搓手。
陳勝義笑笑沒說話。他跟李超人是認識,也見過面,不過那時候李超人生意做的很大,陳勝義只是洪門港島分舵的一個堂主,那時候李超人還瞧不上他。
現在陳勝義風生水起,在洪門如日中天,他反而瞧不上李超人了。
當然,這些都是心里話,沒法說出來。
陳勝義沒接李澤巨的話,把頭轉向吳子煜,「年輕人,你叫吳子煜?」
吳子煜不卑不亢,點點頭,「謝謝陳會長的仗義執言。」
吳子煜並沒有因為陳勝義身上的強大氣場而有絲毫的退縮,在他眼中,陳勝義再有權勢,也不及恩師陽明公。陳勝義功夫再強,也不會搶過張三豐,別說張三豐,就是自己,都有希望勝他。
「哈哈,對,仗義執言,我感覺就算沒有我的仗義執言,你也有辦法控制局面。」陳勝義笑道。
陳勝義當時是以權勢壓人,才得到了大家的相信。但是這權勢吳子煜有嗎?他沒有,那他怎麼會有辦法控制局面呢?雖然想不明白,但是陳勝義卻可以感覺到吳子煜的信心。
「真相總是真相,清者自清。不過還是要謝謝陳會長,你省卻了我的很多麻煩。」
「哈哈,你這個年輕人,少見,少見,功夫也少見。」陳勝義哈哈大笑。他明白吳子煜這麼說是不想承自己的情。要知道這可是自己的主動示好,這個年輕人還不願接著,這種情況,就算以陳勝義走遍天下,都未曾見。
不過陳勝義仍舊願意結交這樣的年輕人,因為這樣的年輕人太少了。
現在的年輕人都急功近利,遇到上位者都拼命巴結,他沒有巴結自己,似乎還急著跟自己撇清關系。這樣的年輕人少。
能這麼年輕,就把功夫練到這個程度的年輕人,更少。
陳勝義本就是武者,他知道練武的不易。
「今天的事情,也許會給陳會長帶來一些麻煩,不過有麻煩,你可以通知我。」
李澤巨讓吳子煜的話驚呆了。陳勝義是什麼人,洪門大佬,在世界黑幫大佬中也是數得著的人物,有麻煩找你?再說人家會怕麻煩?
這口氣太大了。如果說的對象不是陳勝義,如果不是這場面有些嚴肅,李澤巨都想大笑。
「好,如果我解決不了,我再找你。」陳勝義也一本正經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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