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爺化悲痛為酒量,同洛凌淵一頓豪飲後,被他準女婿給送回家。即便已經喝得醉了大半,被柳氏服侍著沐浴更衣時候,手里還很是頑強的攥著那封洛凌淵畫押的保證書。
將張之清涮洗干淨,安置在床上,柳氏才有空閑看她家夫君那般寶貝的紙上寫的是什麼。然這麼一看眼珠子差點兒沒瞪出來,隨即升起滿臉怒氣的轉頭看向那邊兒已經呼呼大睡的男人,本來涌到嘴邊兒的斥罵卻是默默吞了回去。
跟個醉鬼有什麼好說的?可是,這麼沒個預兆的,就把閨女給定出去了,都不帶跟她商量的,且不說這人怎樣……咳,額,好吧,其實這人還是不錯的。
想到這柳氏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喪氣的輕嘆一聲。面對這樣的人,又是親王府的世子爺,尤其那人的脾性兒——雖然已經過去好多年,但只要不太健忘,還是眾所周知的。再低頭看了看紙上的那些個沒頭腦的問答,哪怕不知他以後能遵循幾條,只他能按捺住脾氣隨著張之清胡鬧,容忍一二。且真的提筆應下,便知他心中確實看重這門親事。
既然不好拒絕,且他誠意十足,如此看來,倒也不失為一樁好的親事!
可是,柳氏又回頭看了眼打鼾打的起勁兒的張之清,眼神很是危險,一碼是一碼,這種先斬後奏的毛病可是不能慣著,必須得好生教訓教訓。
于是,第二天起床後,一臉茫然的張三爺受到了一次深刻異常的媳婦兒的愛的教育。
再說那廂洛凌淵卻是雷厲風行,聘禮什麼的他早就準備好了,並在這幾年的時間里不斷的增加累積著,甚至于連給媳婦的嫁妝都給弄的差不多了,自從瞄上小姑娘,世子大人便自發自的將自己的私產給改了名字,一股腦的記到小姑娘名下去了。至于張家會給準備的嫁妝,他壓根兒就沒當回事兒,小姑娘不得有些零用花哨麼?
總而言之,世子大人就是認準一件事兒,夫妻一體,他的就是小姑娘的,
他雖不耐煩庶務,卻不是全然不曉得。能給小姑娘做臉撐面子的事兒,那是決計不能放過的。
對著自家老子,洛世子卻是沒有面對準岳父那般耐著性子,只利索的非常的將聘禮冊子很是瀟灑的往王爺書案上「啪」的一下,擱到王爺眼皮子底下,迎著他老子疑惑的目光,淡定的來了句︰
「我想成親了。」
「真的?」
聞言,燕親王簡直要感動的哭了。他這個兒子的婚事都成了他的心病了,底下比他小的兄弟連兒子都有了,只這家伙說什麼都不成親,逼急了不是舊病復發就是裝死。給他弄個丫頭什麼的,他也是踫都不踫,搞得他心里頭肝兒都打顫,琢磨著是不是送個帶把的才能合他口味。這麼種種的,攪得他的五味雜陳,復雜不明。
更要命的是,連累的他每每還得面對王妃幽怨的目光,好像是他偏心不管兒子終身大事似的,可是要冤死他了。
如今听到他自個兒開竅,燕親王就跟听到仙音似的,見洛凌淵點頭承認,知道自己沒听錯,便一臉好奇的問道︰
「哪家的呀?」必須要給雙份兒了禮呀!話說他之前還以為他這倒霉催的大兒子留個後都是個難題呢,太感謝了呀!
洛凌淵眉頭微動,眼底劃過一絲暖色,面上卻毫無表情的淡淡說道︰
「張大學士三子,張之清嫡女。」
燕親王思付片刻,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淡聲問道︰「那個探花?」
「恩!」洛凌淵輕輕的哼了聲,算作回答。
燕親王瞧著自己的大兒子,眯著眼楮,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
「你,見過了?」若不是對張家閨女滿意,他能張這個口才怪?
「見過。」洛凌淵毫不猶豫的點頭應道。他在兗州住了好一段時間,這事兒沒什麼可瞞的。
「哼!」燕親王冷哼了聲,面色不悅的瞪眼,扯著嘴角嘲諷道︰「是個絕色吧!」就知道這小子沒那麼好打發,合著以前都看不上眼呢!覺得自己被騙了的燕親王很是忿忿然。
洛凌淵眉頭都不帶動一下的,聞言,淡然回道︰「不過十歲的小姑娘,何論什麼絕色不絕色的?」
世子大人才不上當呢!小時候見個面還說的過去,老頭子想抓他把柄,做夢去吧!
「嗯?」燕親王眉毛一挑,眯著眼打量洛凌淵好久,這才慢吞吞的說道︰
「這麼說,那姑娘如今怕是連及笄之年都未到呢!」頓了頓,話題一轉,老王爺頓時一臉八卦象的問道︰「當真沒見麼?只小時候見過,現在長什麼樣兒且不一定呢?你會樂意?」
燕親王一臉「你甭騙咱了,咱都明白。」的表情看著洛凌淵,意圖挖出個內幕什麼的。畢竟,這驚喜來的太突然了有木有!
眼見他老子又沒個正行兒,洛凌淵總算有了個表情,他微微挑眉,好整以暇的望著燕親王,「你覺得張探花會由著我相看,評論好壞?」
世子大人精著呢,人家專挑老丈人不在的時候下手,明知道是硬釘子卻偏要悶頭撞上去,傻子才干呢!
燕親王同樣搖頭,文化人兒最不好惹了,他家兒子要真敢犯渾,人家肯定吐沫星子噴他一臉的先,于是,不知道曲線救國這詞兒的燕親王相信他那‘誠實’的兒子了。
眼瞧著兒子黑著一張臉,什麼也逮不出來模樣兒,很俊杰的燕親王為著怕兒子反悔不干,果斷非常的拿著庚帖往張府提親去了。留後什麼的才最重要啊!這可拖延不得!
原本以為抱不著親孫子的燕王妃,一听到兒子松口要成親,還沒听女方是哪家,腦袋點的就跟搗蒜似的,不管是誰,她絕對當祖宗供著,只要能叫她抱孫子的,那妥妥的就是好同志啊好麼!
尤其在知道未來兒媳是個水靈靈的女敕蔥似的小姑娘,並在她閨女洛芝蘭的有意無意的拿著好詞兒死命往未來兒媳身上塞,總之,這位準婆婆對未來兒媳的感覺那是相當好的。
不說別的,單就金孫他娘,就足夠讓王妃娘娘愛屋及烏了。
于是,在這種情形下,催的最狠的竟是燕親王妃,柳氏一瞧這婆婆這個上心哦,心里頭高興的不行,閨女不受委屈比什麼都強啊!
然後在兩家主母的一力操持下,倆人的婚事便提上日程,考慮到洛世子的大齡剩男的特殊情況,長幼有序的規矩被華麗麗的安放到一旁了,事急從權啊有木有。
接著,因著洛世子在自家娘娘耳邊有意無意的暗示下,最後婚期竟神奇的敲定在三個月後,正好是秋末入冬的時候,如此正好遂了世子大人的心意——抱著香噴噴的媳婦兒好過年哪!
當然,在這其中,張三爺的屢次抗議就跟秋風中的落葉一般,被無情的掃到一旁下水溝里,狠狠的無視了。
于是,從倆家神速的議定婚事起,張三爺就眼楮不是眼楮,鼻子不是鼻子,整個人都陰陽怪氣的很,柳氏忙的很,才不耐煩理他,只當他抽風病發作,叫他到一邊兒玩兒去,別礙事就成。
值得一提的是,尤其是在見到洛凌淵,張三爺的這種‘病情’指定加重數倍,人家技術高的很,那眼也不知怎麼斜的,議婚之前,張三爺還只是盯賊似的盯著洛凌淵,可議婚之後,呵呵,人家壓根兒就沒拿正眼兒看過這準女婿。
這般凶殘的急不可耐的要把他閨女叼走的大尾巴狼,那能是個好東西麼?不能夠啊!明白白的妥妥的是張三爺的死敵來著!
洛凌淵才不管張三爺的斜眼兒病,到這會兒他還不曉得哪個是大頭兒,真是枉費他在京都混的好幾年。通過婚事敲定等一系列的事實,世子大人明白一個道理︰岳父什麼的那都是小意思,岳母大人,那才是真正的最上頭的大Boss好麼!
巴結奉承什麼的,必須得找準目標啊!世子大人雖然端著張冰塊大黑臉,可該孝敬的,該表現的,愣是一樣沒少。沒見著最近柳氏看著洛凌淵的眼神兒越來越慈愛,眼角眉梢都是滿意。連林松、林柏兩兄弟都得靠後了,女婿貼心啊!
叫丈母娘滿意的結果,便是時不時的給小兩口松松勁兒,喝杯茶的功夫總還是能騰出來的。當然,站崗是必須的,她家閨女柳氏還是信得過的,可洛凌淵要是腦抽的冷不丁的來個情不自禁,那得多坑人呀!所以,嚴防死守不能少哦!
于是,張姑娘同世子大人在婚前的最後一次見面,便是在張府前院同後院相通的那個四面透風的涼亭里,不遠處還有盡忠職守的桃子同學做仰天望鳥狀,久久身形不動。
兩人相對而立,遠遠望去,男子英挺,女子嬌俏,那景象美得就像是一副畫一樣。可是,距離拉近,看到的卻是——
張煙面帶微笑,飛快的白了眼前男人一眼,隨即撇嘴道︰
「你很得意哦!」
洛凌淵眼楮緊緊盯著張煙精致的面龐,面色淡淡的應了聲︰「嗯!」
所以說,悶騷最費勁了。張煙想到自己就要馬上步入已婚婦女的行列,心情不可抑制的郁卒,為毛她的美少女時期流星一樣的短暫,真是太叫人憂桑了好不!然後,心情不佳的少女末期系的張煙,默默的轉入毒婦模式。
張煙眼神不善的盯著洛凌淵,盤問道︰
「你有幾個妾?」見洛凌淵嘴唇動了動,張煙猛地抬手止住,更正語病︰「不,應該是你有多少個女人?」
「沒有」是男人都知道怎麼回答。況且,自從回到京都,他便開始修身養性,老早以前的那些個女人早就打發干淨了,保準叫人連影子都找不著。自覺很有底氣的世子大人回答的斬釘截鐵。
「呵呵!」真是個標準的回答。瞧著那張紋絲不動的臉色,張煙也不打算追究,反正她的日子在以後,到時候這男人把皮子繃緊點兒就是了。
「那,你會不會酒後亂性情不自禁逢場作戲找刺激貪新鮮?」這些都是她最惡心的詞兒,窩囊廢才會找的借口。
這男人的性子,她反正是糊弄不得的。那麼,干脆索性就全部攤開來講,把觸及她雷點的東西先一項項先列出來,要是做不到,達不成共識,那就別勉強了,大家各玩各的唄!日子總要挑自己喜歡的方式去過。
洛凌淵沉沉的盯著張煙好半響,直到她快要支持不住臉上的肆意,這才緩緩吐出幾個字︰
「沒有別人!」
猛地听到,張煙不由得怔神了好一會兒,然後嬌俏精致的面容上止不住的笑意一層層的顯露出來。其實,她還是抱有期待的。而男人的回答沒讓她失望。
至于做不做到的,那是以後的事兒,庸人自擾的傻事兒她才不干呢,歡樂在當下唄!兩個人的日子總要用心經營的,面對男人釋放出的善意,她——很有信心呢!
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揚,張煙故作傲嬌的斜了眼洛凌淵,戲謔的陶侃︰「答應的這麼干脆,可是要想好了,往後成群的美女都沒有了哦!」
「不要。」要是瞧不出這是個陷阱,世子大人就是個瞎的。
「為什麼?」張煙心里頭小人兒蹦不休,上道兒的話,趕緊表白啊,張姑娘可不會經常給機會啊!
洛凌淵目光深邃,視線不移半寸,又是一陣沉默過後,世子大人慢吞吞的吐出幾個字︰
「你爹說,你善妒!」
張煙染了霞色的臉頰立時漆黑一片,所以說,煞風景的男人最不討人喜歡啦!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要黑他老丈人的節奏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