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莫成在前方疾行帶路,並沒有取道柵欄,而是選擇一條崎嶇荒僻的道路,一直到達了無名谷。
一直走進石屋里坐定,莫成才微笑道︰「總算無驚無險回到了谷里,你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問了。」
趙逸自然滿月復疑問,听到這話,當下便開口問道︰「老丈你所說的血脈傳承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還有,我為什麼就會因此招惹麻煩?」
莫成示意趙逸坐在自己對面,而後才開口道︰「聖族修行的本質就是通過挖掘自身元氣的衍變興衰從而推及萬事萬物,而每個人的身體都蘊含著無窮的玄機奧秘,終此一生都難洞悉極致。所謂的血脈傳承,可以視為祖先的蔭德,通過血脈繁衍繼承下來的一項稟賦。好比說,尋常人父母長得俊美,生下的孩子多半也不會太丑。還有就是,外間玄荒世界,父祖身居高位,後代可以直接恩蔭為官。這些都可以稱為血脈傳承。」
老者講解得形象,趙逸听過之後,略加思忖便明白了這個概念。
「而我們聖族的血脈傳承,自然要jing深得多。先祖們對于力量和元氣的掌握已經浸yin到骨子里,這些都會通過血脈繁衍傳承下來。不過,血脈傳承太過玄妙,並非人力能夠控制。而且聖族的後裔們能否覺醒血脈傳承,也全看各人造化,無法借助外力,無法取巧獲得。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但凡覺醒了血脈傳承,就相當于繼承掌握了強大祖先的一部分威能,無論實力還是資質都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趙逸听到這里,禁不住砰然心動,他對聖族以往的強大雖然並沒有太具體的概念,但是通過與老者幾番談話,也了解頗多。若自己能夠繼承祖先的一部分威能,那麼實力將會強大到何種程度?
莫成繼續說道︰「惡鬼獄里已經太久沒有人覺醒血脈傳承了,因此對于這個玄奇無比的領域,我也並沒有太多了解。所知道的,僅僅只是無名谷中流傳下來片鱗只甲的描述。能夠肯定的是,哪怕在聖族最強盛的荒古時代,能夠覺醒血脈傳承的聖族也是萬中無一,稀少得很。不同于沖擊玄竅還有一個具體的目標,對于血脈傳承,根本沒有具體可行的方法去喚醒其覺醒。」
「按照無名谷中前輩們流傳下來的描述,血脈傳承可以分為三類,戰技傳承、稟賦傳承和根骨傳承。」
莫成一一解釋道︰「所謂戰技傳承,就是某一項戰斗技巧。比如說你所練的風身法,若是通過血脈傳承覺醒而獲得,那麼只要稍加練習,很輕易就能達到極高的境界,施展起來的效果也遠比後天練習要強大得多,因為這是滲入到血脈里的能力,好像本能一般,根本沒有一點疏離感。而稟賦傳承,則是身體單一某一項材質的傳承,比如說力大無窮又或技藝超群,雖然不是直接的某一項技藝,但這方面的材質卻出類拔萃,潛力無窮,修練起來往往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稟賦傳承是要優于戰技傳承的。」
听到這里,趙逸微微點頭。稟賦傳承相當于一條通衢大道,而戰技傳承則僅僅只是路途上的一道風景,若以潛力論,自然是稟賦傳承要勝過一籌。沉吟片刻後,他又問道︰「那麼根骨傳承呢?」
莫成回答道︰「萬物生靈,生來便有諸多不同,有高低上下的區別。草木呆滯,禽-獸活潑。食草者羸弱,食肉者悍勇,萬物成形那一瞬,基本上就決定了命途。三種傳承,以根骨傳承最為罕見,也最為珍貴。因為根骨傳承能夠徹底從本質上將生命提高到另一個境界,就好像吃草的兔子提升到吃肉的狼,是一種月兌胎換骨的變化,甚至能夠徹底扭轉命運!」
听到這話,趙逸只覺得腦海中轟一聲巨響,思緒完全呆滯下來。血脈傳承,錦魚化龍,自己所覺醒的血脈傳承,莫非就是最珍貴的根骨傳承?
察覺到趙逸神se的劇變,莫成同樣心神劇震。他深吸一口氣,凝聲道︰「你覺醒了血脈傳承,得到了祖先遺留饋贈的寶藏,是比沖開玄竅珍貴了不知多少倍的大造化。若是聖族統治玄荒的歲月,單此一項就會得到家族無比的重視,傾盡全力的栽培。可是眼下今非昔比,惡鬼獄是個什麼地方,不須我說,你也明白。此事若讓道宮獄守得知,定會千方百計要將你控制起來或者完全抹殺,絕對不會給你ziyou成長的機會!所以,這件事你不要與任何人提起,而我也不會仔細詢問。」
趙逸重重地點頭,老者的告誡正是他心中所想。隱瞞此事無關乎信任與否,而是與他的xing命前途休戚相關。
莫成半是欣慰半是惆悵道︰「此事禍福相依,吉凶難卜。我雖然第一時間趕過去將你帶回無名谷,也未必就能瞞過道宮獄守。況且你外貌體型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落在有心人眼里,即便不清楚血脈傳承的內情,只要稍加思忖也會明白你身上定然發生了驚人的變化。所以,往後一段時間你還是留在無名谷,不要在人前顯露蹤跡。等到過得一段時間風聲淡下來,你再出現,身體的變化也不會太引人注目。而且,這段時間你加緊修煉,我也會盡力幫你,爭取讓你最快掌握自保的力量。」
「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太過麻煩老丈了?」
趙逸有些為難道︰「而且我在柵欄里還遺留一些事情沒有收尾,卻是不方便長時間逗留在此。」
「無名谷就是聖族後裔的傳承地,你覺醒了血脈傳承,就是聖族未來的希望。教導你是我職責所在,算得什麼麻煩。我巴不得多幾個你這樣的良才來麻煩我,好過一riri空熬時間、虛度歲月!」
莫成說道︰「至于你心系柵欄里的事情,我可以著人幫你收尾。若你還是不放心,那就在谷里開闢一個住所將那女人還有你那朋友接過來同住,無名谷可是比那圈籠要安全得多。無論如何,你都不能現身人前!」
老者說得斬釘截鐵,根本不給趙逸回絕的余地。趙逸也知莫成是為自己好,心中感動無比,連忙點頭應下來道謝。而且若此事真的引起道宮獄守的關注並追究,目前的他也根本沒有實力應對。
莫成又憂心忡忡嘆息道︰「我能察覺到你覺醒了血脈傳承,想必道宮獄守也會有監察整個惡鬼獄的手段。只盼此事能瞞過他們,不要再橫生枝節。」
道宮的強大在趙逸心中留下很深的yin影,听到莫成這般說,趙逸也禁不住擔心起來。
一老一小相對惆悵,他們卻不知道,早有一道訊息化作青煙扶搖直上。
茫茫大海上,一座孤島矗立天海之間。島上草木青蔥,鳥語花香,煙雲繚繞處丹鶴盤旋,清泉深澗里老參成jing,處處都流露出一股超凡月兌俗的味道,隔絕了凡俗的喧囂,一副仙境氣象。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兩百年前凶名昭著的血手人仙徐罡就居住在這遠離塵囂的仙島樂土上。
山坡下兩株垂柳之間,有幾間低矮簡陋的茅屋,潺潺溪流繞過泛著青se的木籬笆。這里就是徐罡在島上的住所,與他那赫赫威名半點也不相稱。
房間里一座銅爐,散發著雋雅幽香。一襲青se道袍的徐罡盤坐在蒲團上,眼瞼微微下垂,望著漂浮在身前三尺長的青玉簡。他手持一支朱筆,筆鋒在玉簡上輕輕一點,那玉簡表面便光影流轉,而後便有青蒙蒙一道虛幻人影從玉簡中冒出來。那虛影神se緊張,漂浮在半空中跪拜道︰「參見獄主!」
徐罡微微頷首,而後便開口道︰「炎洲戰事如何?」
那虛影恭聲道︰「魔裔滲透炎洲ri久,雖得獄主親自出手剿滅大夏皇朝這魔巢,要徹底清除民間殘余的魔裔卻很艱難。這幾十年來,魔裔又加大了滲透的力度,九幽軍損傷慘重……獄主,魔裔頑強,千年前傾盡玄荒人力都不能將之趕盡殺絕。如今只讓我們九幽軍獨自頂住壓力,實在力有未逮!若百年前您能一舉登頂成為殿尊,我們九幽軍身為您的嫡系,自是奮力死戰,可是現在……」
「放肆!」
徐罡臉se一沉,頓喝一聲。那虛影驀地一顫,幾乎維持不住要擴散開,連忙跪下去顫聲道︰「屬下妄言,求獄主恕罪……」
徐罡怒氣未消,朱筆一劃,那虛影頓時消散開。片刻後,徐罡手中朱筆才再次落在玉簡上,這一次玉簡上沒有冒出人形虛影,而是一連串的光影字跡。
「重開劍士堂?笑話!時間過去太久,似乎都忘了流血的滋味!」
一邊瀏覽著字跡信息,徐罡一邊雲淡風輕點評道。忽然,他臉se變了一變,朱筆輕輕一勾,原本已經流淌過的一條信息再次轉回玉簡上。仔細看了良久,徐罡才突然輕笑道︰「yu蓋彌彰,不嫌太晚了?入我甕中來,便是我板上魚肉,哪個能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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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有點私事,先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