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篤」的敲窗聲隔著糊窗紙傳來,賀茂沙羅迷迷糊糊的揉著眼楮,打著呵欠,口齒不清的問︰「誰啊?」
晌午,安倍梨花走後,沙羅回到屋內生悶氣,不知不覺就倒在榻榻米上,睡了個美容覺,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
「沙羅,你剛剛睡醒?」門外的听到沙羅的呵欠,有些疑惑,「這到了快未時一刻,該用晚膳的時候你就睡醒了……」
說著,窗外的人掀起格子窗,抬腳輕輕一跳,便進入屋內,動作嫻熟。
賀茂沙羅看清了翻窗而入的人,不由咂咂嘴調侃道︰「安倍晴明,有正門不走,偏偏要翻窗戶。看來你經常偷香竊玉啊,你家梨花夫人知道了會傷心的。」
安倍晴明眉毛一挑,走到賀茂沙羅旁邊,盤膝坐在木地板上,道︰「偷香竊玉?話說我翻窗這個本領,也是因為你才學會的吧。莫非,你是經常讓我偷香還是竊玉?」
賀茂沙羅不自覺的咳一聲,剮一眼安倍晴明。
那時,安倍晴明剛進入賀茂邸,拜賀茂忠行為師學習陰陽術,賀茂沙羅接著賀茂保憲的關系和他熟悉起來。由于他的身世問題,賀茂家大部分弟子不與他玩耍,甚至有人惡語相向。真正對安倍晴明友好的僅有那麼幾個,這幾人中就包括了賀茂一家。
但是賀茂家的男孩子自小就要學習好多東西,同剛剛入師門的晴明的玩耍時間少之又少。于是,晴明就和整天閑著沒事做只知道念佛誦經的賀茂沙羅熟識起來。
賀茂沙羅和安倍晴明雖然都是孩子,但男女有別,沙羅又和女眷們住在一起。身為男兒身的安倍晴明去找沙羅自然不大方便,沙羅就想出了讓他翻窗戶的辦法。
這一往一來,安倍晴明翻窗戶也有n年的歷史了。
「呦~,你自己說的偷香竊玉,你又有啥不好意思的。」安倍晴明的狐狸眼閃過一絲狡黠。看著賀茂沙羅咬牙切齒的樣子,惡作劇心大起。
「啊,是是是,您說是就是,」無法戰勝安倍晴明的毒舌,賀茂沙羅很明智的選擇轉移話題,「今天的祓禊還好吧,我覺得無聊就先回來了。最重要的是,我還踫到了咱美麗的晴明夫人呢……」
「咦?你踫到梨花了?」安倍晴明有些吃驚,他以為梨花吧木盒交給賀茂保胤後就回去了,沒想到還踫到了沙羅。
賀茂沙羅點點頭,有點無奈的說︰「她不僅見到了我女扮男裝,而且還看到了我穿女裝的本來面目。」
「那你倆相處的怎麼樣啊?」安倍晴明听後雖然沒什麼表情,心里卻想著如何告訴梨花不讓她將沙羅女扮男裝的事情說出去。
否則,賀茂沙羅就要被罰了!
「呵呵,還好還好。」賀茂沙羅打著哈哈,沒有說出安倍梨花那些古怪的話語。她不太喜歡嚼舌根,這點同安倍晴明一樣。
安倍晴明听後下意識的笑笑,對仍坐在榻榻米的賀茂沙羅道︰「你整理一下衣容,隨我一道去用膳吧,要不然大家都等急了。」
賀茂沙羅自梨花走後,一直穿的女子居家是穿的里衣。听到安倍晴明說要吃飯了,才從衣櫃里取出一件用燻香燻過的胡子枝紋的外掛,往身上一套,又用細木梳梳理好睡的亂蓬蓬的頭發,同晴明一起出了屋子。
賀茂一家子都坐在團蒲上等著沙羅和晴明的到來。
賀茂忠行坐主位,兩邊一次坐的是保憲、保胤、保明、保遠。保明和保遠都未舉行冠禮,束著總角,萬分可愛。
沒多久,賀茂沙羅和安倍晴明就到了,他們分在兩邊面對面坐下,先後向眾人行禮。
由于沙羅還未成年,賀茂忠行又對她寵愛有加,她便沒有與其他女眷一樣在自己屋里用餐。而安倍晴明是忠行最得意的弟子,其父安倍益才又和忠行是故交。所以,他也在賀茂邸用餐。
用完膳,待侍女將碗具撤走,賀茂忠行將賀茂家四位公子分別提點一番後,對安倍晴明說道︰「晴明,方才听府中的人說,你新納的夫人來平安京久居了。你晚上若是回去住,就把我讓府內女眷新制的衣物給她送過去。一個女孩子家家,在這兒無親無故的,我這做長輩的要多多照顧啊。」
「多謝師傅,但弟子陰陽術尚未練習,改天回去一定告知師傅。」安倍晴明的歡樂情緒從話語中流露出來,平時用來當招牌而裝出來的笑容此時看起來也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