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賀茂沙羅披著一件外掛在窄廊上坐著,呆呆的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什麼。
「沙羅夜深了,坐在外面也不怕得了風寒。」賀茂保憲走過來,看見自己妹妹如霜打過的茄子似的,心疼的說。
賀茂沙羅望著保憲,瞳孔微縮,原本要說的話變成了幾個打發人的字︰「沒事的,我很好。」
保憲搖搖頭,無奈的說︰「唉,你總是不听我的話。晴明,你來勸勸她。」
賀茂保憲身後走出來一個人,冷著一張俊臉,生硬的說道︰「沙羅,你就听師兄的話吧。」
「安倍公子不用擔心,沙羅的事情沙羅會直接管好。」賀茂沙羅提起托在地上的扭頭就走,看都不看安倍晴明一眼。
安倍晴明側頭看向院子,好似也什麼都沒有听到。
賀茂保憲詫異的看著二人,剛想說一些話來打破這個壓抑的氣氛,只听天邊「轟!」的一聲,好似山崩地裂。
掛在夜空中的弦月霎時變為玉盤,散發著慘白的光。
一聲聲鬼嗷劃破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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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京在月光的籠罩下顯得十分靜謐,表面上和平風雅的背後隱藏著糜爛和腐朽。
城南的船岡山上,一個紅衣短發的男子站在峭崖上,俯瞰著那些光與闇共生的地方
「平安京,誰也救不了你。」男子揮手一擺,一股股黑色的戾氣從地面涌出,沖向平安京上空。隱隱約約間可以看到戾氣中隱藏的怨恨的面孔。
男子妖異的紅眸緊鎖天空,勾起嘴角,冷酷的笑中藏著怨恨和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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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羅一把來開木門,忙取一碗受過加持的金剛砂,將它們迅速裝入布袋,扎緊口,裝入懷中,再次跑出去。
賀茂忠行和一大群陰陽師在朱雀門外盤膝而坐,雙手結印,默念真言。平安京大內里(日本皇宮)結起一層堅固的結界。
「嗷∼」鬼(日本的一種妖怪,不是中國的那種人死後的靈魂)們從空中的戾氣中一躍而下,一個個青面獠牙,長得甚是凶邪。
「化塵推散,急急如律令!」十幾個陰陽師見狀迅速站起來,用結起劍印的手夾著一張符咒,拋向鬼的方位。
可是,那些鬼雖然受了傷,卻沒有一個倒下死亡。
賀茂忠行皺起眉,跑至朱雀大道的中軸線上,結出一個古怪的手印,大喝︰「五帝庇護!」那些站著的陰陽師一听,快步跑來,將他圍在中間,組成一個陣法後,手印飛速的變化著,九個手印一瞬間全部結成。
「臨!兵!斗!者!皆!列!陣!在!前!」
一道白色光環從陣法中冒出,要變成一個個光刃向鬼怪沖去。
本應該令眾鬼怪聞之變色的九字真言此時不知為何竟使它們露出貪婪之色。光刃將它們攔腰橫切,剎那間,朱雀大道上積滿了殘肢。陰陽師們剛松口氣,只見那些殘肢斷腳動起來,重新化為一個新生的鬼怪,再次向前奔去。
「忠行大人!!」一個年輕的陰陽師見狀,不由瑟瑟發抖,焦急的喊出賀茂忠行的尊稱。
賀茂忠行瞪了他一眼,雙眉緊鎖,結出一個古怪的手印,口中念著眾人從未听過的咒文。霎時,一股旋風從他腳下盤旋而上,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大,月兌離牢籠似的呼嘯而去。
眾鬼被猛烈的旋風包裹著止住腳步,一個個呆立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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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吞童子坐在峭崖上,把玩著手中的太刀,如欣賞歌舞似的看著平安京中的戰斗,邪邪的笑道︰「這些鬼怪對平安京非常痛恨,就憑這些破爛陰陽術也妄想驅除它們,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了。」
一股夾帶著符咒力量的冷風從山腳下吹來,撩起酒吞童子的頭發上下翻飛。他皺眉,發出惡狠狠的低吼︰「賀茂忠行……可惡!!」
他拔下幾根頭發,連在一起,打上結,口中念念有詞。對著頭發輕輕吹口氣,粉絲就在空中飄起,打了幾個轉,沒入戾氣。
沒過多久,黑色的戾氣就一點一點變成了妖異的血紅色,如霧一樣沉了下去,在大街小巷擴散開來
鬼怪見紅霧沉下去,眼里盡是興奮,大口大口的吸食。
凶惡的雙眸變成鮮紅的血色,青黑色的表皮長出點點紅斑,發黃的獠牙長長了一倍,旋風也無法阻礙它們。
賀茂忠行和幾個方術較強的陰陽師見狀,不由攥緊雙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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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茂沙羅停下腳步,扶著一個大樹不停的喘氣,絲毫沒有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咬的獠牙。她低下頭,發現身後有一個龐大無比的非人類形怪影,猛地轉身。只見一個雙眼通紅的通紅,躺著口水的怪物盯著她,好像看到了可口美食。
沙羅向後退著,驚慌之下不小心撞上巨石,肩膀一陣吃痛。怪物趁著她停頓之際,張起巨口,向沙羅咬去。
「救命!」賀茂沙羅大喊一聲,看到那巨口停在離自己頭頂不到半寸的地方,一柄軟劍刺透了它的身體。
死去的怪物變成一片片櫻花落在地上,一個梳著唐式發髻,穿著唐式裝的女子將劍收回劍鞘,,朝沙羅走來,道︰「沙羅小姐,您快走吧,平安京此時不安全。」
式神紫櫻點點頭,看向某個地方,道︰「我去找他。」說罷,化成一股櫻花流遁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