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霍府,見到蕊兒正在院子里采摘露水,這活兒是我以前吩咐的,每天清晨取了花園里新鮮的露水,收集足夠的量之後用來釀酒。
蕊兒見我回來,面帶詫異,走過來問道︰「蘭兒,你不是去陳府伺候夫人了嗎?」
我接過她手中的活,手指輕輕采起一滴露水,嘴里漫不經心地道︰「夫人那是心病,如今既然知道了我的想法,自然就沒事了。」
蕊兒驚訝道︰「心病?到底怎麼回事?」
我將采摘露水的瓶子還給蕊兒,淡淡說道︰「也沒什麼,少主呢?」
蕊兒道︰「少主已經起身,在練劍呢。」
我點點頭,讓她繼續干活,轉身朝內庭走去,去見霍去病。
剛走進內庭,便看到霍去病在院中舞劍。在晨曦中,霍去病衣抉飄飄。只是在這樣的晨曦微陽中,也唯有這般的晨曦,才能不在這樣的男子面前自慚形愧,失了光華。
劍若霜雪,周身銀輝。雖是長劍如芒,氣貫長虹的姿態,卻是絲毫無損他溫潤如玉的氣質。就像是最安謐的一湖水,清風拂過的剎那,卻只是越的清姿卓然,風月靜好。
劍氣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環繞在他周身自在游走。帶起衣抉翩躚,頃刻間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仿若這般舞劍,他就欲乘風歸去一般。足不沾塵,輕若游雲。我遠遠地看著,只覺得是哪里的雲彩不小心飄落了凡塵。
我情不自禁輕邁腳步,朝他走去,生怕驚擾了眼前這個不帶一絲塵埃的男子。當我走到他的身後時,霍去病仿佛背後生出了一雙眼楮,猛地一個瀟灑轉身,一把長劍直指我的要害。
我吃了一驚,閃避不及。霍去病卻比我更加吃驚,長劍險險避過我的胸口,往旁邊刺去。他雖及時收住了力,倉促間我的身體卻條件反射般朝後仰去。在千鈞一之際,霍去病伸出手攬住了我的腰身,頓時我半邊身子都被他摟在懷里。
心有余悸之際,卻迎上了他的眼楮。這雙眼楮眸子黑不見底,就像是一湖靜謐的湖水。此刻我的影子被深深印在了那湖水中,如同一顆小石子,激起了一絲絲的漣漪,這漣漪在他的黑眸中漸漸擴散擴大,最終變成了他眼中的暖暖笑意。
「蘭兒,你下次可不要偷偷模模站在我身後了!」霍去病摟著我輕聲說道。
這話如同解除魔咒的解咒語,讓我瞬間清醒過來。我掙扎了一下,竟然掙月兌不開他的臂彎。
霍去病盯著我,一字一句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他的臉離我如此地近,我只听見咚咚的心跳聲,卻不知道那究竟是他的心跳還是我的心跳,漸漸一朵朵紅雲飄掛在了我的臉上。
「知道了。」我紅著臉低聲說。
霍去病笑了笑,終于放開了我,我松了一口氣,說道︰「少主,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癥?」
霍去病呆了呆,「這是什麼話?聞所未聞!」
我急忙說︰「沒什麼,反正就是覺得你的警惕性也未免太高了些。」
霍去病收起長劍,「我若是沒有警覺,在戰場上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他說得對,在戰場上統帥三軍,必定是有超出常人的警惕心和對周圍事物極其敏感的觀察力,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馳聘沙場,成為令匈奴人魂飛喪膽的戰神。
「母親的身體如何了?我看你回來了,她應該沒有大礙了吧?」
我答道︰「夫人身體沒有大礙,昨天吃了藥調理之後,休息後已經好多了,她就讓我回來了。」
對于衛少兒罰我抄寫佛經,提醒我不要生了攀龍附鳳的心思這事我只字不提,不想霍去病去擔心這些多余的事情,反正我也沒那個心思。
霍去病道︰「既然她肯讓你回來,那必定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如此甚好。」
我伺候他洗臉更衣,用了早膳之後,霍去病說︰「今日也沒什麼事,听說長安城里來了個雜耍團倒十分有趣,你想不想去看看?」
我道︰「我願意陪少主去。」
霍去病道︰「瞧你這鬼機靈,也不說自己想去看。好吧,本將軍就帶你去看看熱鬧。」
我笑道︰「得令!」
我也趕緊回屋更衣梳洗,打開飾盒子,拿起一支玉釵想了想又放下,卻無意間見到一個小紅布包裹著。我打開這紅布包裹,里面靜靜躺著大年初一那天霍去病送我的生辰禮物,梅花耳環。于是取出來戴上,對著青銅鏡照了照便起身出去。
霍去病在門外的馬車旁等我,待我走近,看到我戴著的耳環,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我老臉一紅,低頭上了馬車。
在馬車上我點上燻香,片刻後傳來絲絲清香,端起茶盞奉給霍去病。他接過茶盞對我說︰「第一次看你戴這個呢!」
我低著頭輕聲道︰「我也沒什麼飾,今日出門才戴的。」
霍去病怔了一下說︰「我原以為你不喜歡這些東西,所以平日里才不愛打扮。你要是喜歡,今日我就帶你去素芳齋,你愛什麼就統統買下。」
我急忙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確實不愛這些飾。只是這副耳環是你送的,所以才……」說到此處臉上飄滿了紅雲,立刻禁口。
霍去病看了我一會兒,才說道︰「你跟著我,我一定好好待你。只是以前都不知道你的心意,今後你喜歡什麼就告訴我,我全買給你。」
我紅著臉不敢看他,只是低頭說道︰「少主別尋我的開心了!」
霍去病道︰「我可不是尋你的開心!等過幾日,我去見母親,跟她說。」
我的心狂跳不已,這是什麼節奏?他去找衛少兒說什麼話?衛少兒剛剛訓了我,現在他再去說豈不是火上澆油。
我含含糊糊地道︰「現在還不是時候,過段日子等夫人身體完全好了再說吧。」
霍去病點頭,「那也好,等母親身體好了,再去跟她說這事。」
我把臉撇開,只裝作沒听見,霍去病也不再說話。幸好很快到了目的地,我們下了車。
走到了長安城的街上,此時正是繁華的光景,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幾個小孩子笑鬧著追逐著朝我們的方向跑來。
一個小孩子正好撞在我的身上,我被撞了一個踉蹌,趕緊去看那小孩,那孩子卻毫不在意,很快又跟著別的小孩們笑著一哄而散。
霍去病伸過手來牽住我的手,我驚訝看向他,這長安城里如此多人,光天化日之下,這麼做實在有些不合禮儀。
他卻不在乎地說︰「人太多了,我怕你走丟了。」說完還用力握了握我的手。幸好這漢服袖口十分寬大,被他握住手別人倒也瞧不見。
我還想掙月兌,霍去病卻已經牽著我大步朝前走了。我怕越是掙扎越被人看到,只好任由他牽著。
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听見一陣叫好聲,我們隨著人群朝里走去,看到外地來的雜耍團已經開始表演。
只見街中間擺了一張桌子,上面倒立了一個小女孩,小女孩頭上還頂著一個碗。有幾個男孩子在她身邊翻著跟頭,眾人情不自禁地鼓掌叫好。
接著另一個女孩對大家行了一個禮,竟然直接翻身倒立在了頂碗的小女孩的身上。眾人都屏住呼吸觀看,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了精彩的表演。
之後那在上面的女孩子又接過下面的人遞上來的三個花球,竟然在半空就開始拋耍。這扣人心弦的雜耍表演讓人看得眼花繚亂,一時間歡呼聲,叫好聲響徹一片。
我在紛紛擾擾中卻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有人在注視著我,這種感覺讓我十分不舒服。
我下意識地憑著感覺朝人群看去,卻看到一個背影擠出了人群。這背影好熟,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來在哪里見過。剛想再去確認那背影,卻听見圍觀眾人對表演震耳欲聾的鼓掌聲。
表演結束之後,霍去病給要賞的藝人手里丟了一金,那藝人嘴巴張地老大,剛想感謝這位貴人,霍去病卻已經拉著我走了出去。
「少主,我們回去了嗎?」我問道。
霍去病搖頭,「還有個地方沒去呢!」
「哪里?」
他故作神秘一笑,「你跟我走就是了。」
待走出雜耍表演的那條街,來到一間造型別致典的屋子,我抬頭一看上面的招牌上寫著三個字「素芳齋」。他還真把這事記在心上了?我還想說什麼,他卻拉著我直接進去了。
進到素芳齋之後,里面已經有幾個女子在挑選飾。老板見到衣著華貴的霍去病,知道肯定是貴人上門了,忙不迭上前來招呼。
那幾個正在挑選的女子中傳來一個聲音,「霍將軍?」
我一看正是李梓微,她先是看霍去病,目光又轉向我身上。我不著痕跡地松開霍去病握著的手,他這回也沒勉強,順利讓我的手逃跑。
「慕蘭姐姐你來了?是來買飾的嗎?」李梓微朝我走來。
我道︰「不是的。」
霍去病立刻道︰「正是!老板把你最好的飾全部拿出來。」
我輕輕搖頭,這人真是,無奈只好隨他。
李梓微顯然也有些吃驚,面上神情瞬間閃過一絲詫異,卻瞬間沒了蹤影。旁邊走來兩個和她一起來的女子,問道︰「這位姐姐是誰?」
我道︰「我是霍府的侍女。」
那女子驚訝道︰「侍女也來這素芳齋買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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驃騎將軍笑傳第二十二話
話說公孫敖來見劉徹,哆哆嗦嗦道︰「陛下,也不能怪我迷路,主要是一只 的軍隊見到我都聞風而逃了,找也不到他們。你也不要太表揚我,這會讓我失去前進的動力。」
劉徹此刻臉黑得已經堪比劇場版的包青天了,他劈頭蓋臉罵道︰「聞風而逃你妹啊!你以為你驃騎將軍上身啊!一只 知道你是哪根蔥?不認識路也不知道帶個人肉gps出去,你是白痴啊!」
公孫敖嚇得不敢說話,劉徹罵夠了,說道︰「看在仲卿給你求情,你這貨交了罰金就滾蛋,老子這幾年打仗手頭緊得很!」
公孫敖拿著衛青借給他的錢,速度繳納了罰金給劉徹才得以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