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病死,一說是喝了匈奴埋下死牛羊的水,而得了瘟疫致死。就連記錄事情事無巨細的司馬遷對于霍去病的死因,也是語焉不詳。
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既然已經被認定去世,霍去病也就打算和我就此遁世,塞外打獵放牧,從此過著遠離紅塵紛擾的生活。
我們在塞外找到一處水草豐美之地安頓了下來,白天他去打獵,而我則牧馬放羊,村子里的人都很善良和藹,我們終于擁有了我一直向往著的平淡的田園生活。
「霍大嫂,這是今天我們家那位打的獵物,來給你分分。」村里的一位慈眉善目的農家婦人拿著一只野雞給我。
「多謝大娘!這怎麼好意思!」我急忙接過獵物。
「別客氣!你們搬來這里之後啊,我們打到了比以前更多的獵物呢!你丈夫真是很厲害的人呢!」
霍去病善于騎射,打獵更是不在話下,總是帶著村民們打到許多獵物,使得村里人人都當他是大英雄。
我送走大娘之後,翻出霍去病的舊衣服拿去河邊清洗,正在洗著,听到一陣馬蹄聲,我抬頭去看,霍去病騎在馬背上遠遠對著我招手,看來今天的收獲不錯。
霍去病身著黑色粗布衣裳,平常的打扮卻依舊掩蓋不住一身的英氣,他打馬揚鞭朝著我而來,我站起身子,擦了擦手,笑著朝他跑去,「去病!」
天邊一輪紅日照著大地,我所愛的人就在眼前朝我而來,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如果一切真的就能這麼美好下去。
我腳下一滑,身體失去平衡,竟然就摔進了河里,河水十分湍急,我一下就被沖出去好幾米遠,遠處的霍去病臉色一變,朝我急速奔來。
「蘭兒!小心!」
我想抓住點什麼,河水太急,什麼都抓不住,我心中一急就喝進去一口水,我用力撲騰了幾下,突然之間,天空出現一道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楮,我用手擋住,勉強從指縫中看去,看到四周的景物突然扭曲變形。
我心中一驚,這樣的場面似曾相識,我朝霍去病看去,他離我尚有一段距離。
不!難道歷史又要重演了嗎?
我的淚從眼眶中飛出,我伸開雙臂大聲喊著︰「去病!」
世界變得扭曲模糊,一瞬間就像是舊電視機一般出現了黑白雪花,朝我奔來的霍去病突然急速往後退去。
「蘭兒!」
我被湍急的河水沖走,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之間,強光籠罩著天地,景色變得扭曲黑白。
「去病!去病!」我拼命地喚著他的名字,伸手想要抓住離得越來越遠的他。
「不要!去病!」
我猛地坐起身來,看到身處在自己的房間,我從撲爬滾打沖到衛生間,鏡子里的人——不是慕蘭,不是夢中的那個慕蘭。
鏡子里的那個人臉色蒼白,臉上都是淚痕,這個人是我,我又回到我的世界了,我跌坐在地板上,無法克制洶涌的淚水,這一次我沒有忘記他,我清楚記得夢中的一切,可我終究還是離開了那個世界。
不!不!我重新躺回到床上,求求你,回到西漢,回到有霍去病的時代,我不想要再醒來!從天黑到黑天,無論我怎麼努力,都無法再入夢。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像是木偶一般生活著,苦苦思念著兩千年前的霍去病,縱然我們之間相隔著兩千年,卻怎麼也無法忘記夢中的他。
或許這一切真的都只是一個夢,短短一夜的夢,我卻在夢中經歷了一生。如今夢醒時分,我依舊盼著能夠重新回到那個夢中。
我再次去了茂陵,在我的夢里,霍去病並沒有葬在這里,可我依舊覺得這里是能夠感覺得到他的地方,能夠告訴我,他是真實存在過的人,而不是我的夢而已。
人生如夢,夢如人生,我早就分不清楚哪個才是真正的人生了。
有人說時間是良藥,或許對于大多數的人來說,時間的確是一劑很好的良藥,能夠讓人忘了傷痛,淡了過去,放下執念。
可時間也不是能夠撫平一切的,有些人有些回憶,縱然是以為已經忘了、淡了、放下了,可在夜深人靜,午夜夢回的時候,無意間想起,心中那些記憶又會洶涌而至。
原來從來都不曾忘了、淡了、放下了。
夢中的你就像我頭頂凝聚的雲朵,看似永駐,其實風一吹,你就散了。有時候也像烏雲,看似寧靜祥和,卻在下一秒讓我的世界淚雨滂沱。
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著,堅信還會有相逢的一天。而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你我都要好好的,忍受孤獨,莫忘初心。
我用了一年的時間去游學,去了很多地方,認識了很多不同的人。一直走在路上,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相聚離別。或許這就是人生,留也留不住。
一年的游學生活結束之後,我返回了家鄉,繼續過著真實的人生。
這天晚上我正在回家路上,突然發現一滴冰涼落在額上,抬頭一看,一滴兩滴,繼續落在我的臉上。
周圍的人說著,「是初雪!」「下雪了啊!」
花花在電話里說︰「喂喂!你怎麼不說話啦!」
我慌忙回答︰「下雪了呢!」
花花道︰「真的?那一會兒該堵車了,你在老地方等我啊!」
「好的。」
掛掉電話,我伸手接住一滴雪花,,又是一年冬天,時間過得好快,夢中的他那里是否也像我現在一樣有雪呢?
將視線收回,往前一看,在人群中撇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那英氣的臉龐,那雙漆黑的眸子,那微微揚起的嘴唇…我的心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呆呆望著。
時間仿佛靜止了,在落著初雪的大街上,周圍的人群仿佛都和我隔離開來,我的眼中只有那個人。
他從人群中朝我走來,我手一松,手中拿著的東西摔在了地上,那人伸手接住雪花,在笑著,如同我們分開那日,他對我笑著一般。
去病,是你嗎?
如果不能回到我的身邊,我安慰自己應該停止愛你。如果不能再見到你,我真的想忘了你,忘掉我心中全部的你。努力想將你遺忘,卻怎麼也忘不了。
那人朝我走來,卻從我面前走過,像是完全沒有看到我一般,我中了蠱一般跟在他的身後。
他走進了一家書店,我快步跟了上去,他在翻看一本書,我拿起一本書假裝看著,挪步到了他的身邊。我偷偷打量著他,像極了我夢中的那張臉,他究竟是誰?如果是去病,怎麼會不認識我?
那人買下了手中的書,出了書店,我趕緊跟了上去,忽然在人群中失去了他的蹤影,我著急得四下張望,一個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你在找我嗎?」
我猛然回頭,那個和霍去病長了相似的臉的人,笑著問我。
我直直望著他,說道︰「你…記得我嗎?」
那人笑著搖頭,「你認錯人了。」
或許真的是認錯人了?
他對我說道︰「你想去喝杯咖啡嗎?」
我點頭,他指指前面,「走吧!」
來到咖啡店,我們面對面坐著,那人笑道︰「你要是再這麼看著我,我真的會很不自在。」
我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直緊緊地盯著他,慌忙低頭道︰「對不起。」
「你在找朋友嗎?」他問道。
我看著他,現在在燈光下仔細地看,才發現他長得真的很像霍去病,可是僅僅是像而已,他並不是霍去病,我心中一窒,眼淚就要落下。
他說道︰「或許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和電話?」
我猛地站了起來,說道︰「對不起!」接著不理會錯愕的他,慌慌張張跑出了咖啡店。
我真是可笑,思念成空,竟然會把別人看做是霍去病。我們分開有多久了?整整三年了吧,那張臉怎麼可以忘記呢?那眉毛,那眼楮,那嘴唇都該是一筆一劃深深刻在我的腦海里的,怎麼可以忘卻?
三年來我做過各種各樣的夢,可是再也沒有夢到霍去病,沒有夢到屬于我們的那個夢中。
這一夜我醉了,喝了很多酒,將三年前的痛苦統統發泄了出來,一個人在家里哭得聲嘶力竭。
去病,告訴我,怎麼樣我才可以穿過兩千年的時光,重新回到你的身邊?而你,是否會一直等著我回來?
塞外許約終成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接到花花電話,被她一頓臭罵,「說好了在老地方見,你電話也不接,害我一個人等了兩個小時,你到底干嘛去了!」
這才想起來,昨晚的確約了花花,「抱歉!抱歉!」我忙著道歉。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又搞不清楚現實和夢了?」
我沉默不語,作為我的好朋友,花花一直很清楚我被夢境困擾。
「哎!你怎麼還是這樣呢?夢終究就是夢啊,你醒來之後還不是要在現實中生活!」
「花花,我昨晚好像看見他了,可又不是他。」我猶豫著道,因為我實在也不確定為何會看到相似的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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