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淇,你們班女生好少哦。」櫻歌靠近浩淇,小聲地在他耳邊說著。
「嗯,學物理的女生的確很少。」
「你為什麼學物理啊?是不是因為……嗯?」櫻歌挑了挑眉。
「什麼?」
「是不是因為我上高中總是問你物理題,然後你就愛上物理了?」
「瞎說什麼呢。」浩淇的手翻著課本,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好嘛好嘛,我不嘲笑你了。」
「你在美國學的是什麼專業?」
「你猜?」
「物理?」
「no。」
「吸血鬼文學?」
「no。」
「英語?」
「absolutelyno。」
「那是什麼呢?」
「服裝設計。當時就是覺得這個可能很好玩,就隨便選了課。」
「服裝設計很好啊,只不過,這兩年你物理知識一點沒有長進,在這兒能跟得上嗎?」
「我不是有你嗎?有你我還怕什麼。」
浩淇笑了笑,模模櫻歌的頭發。對啊,只要有他在,她還用擔心什麼呢?
真好,就像回到了以前。兩年的等待只是一段空白,只要她回來了就好了。
「嗨,卿雪,你還好吧?」一個男生靠近她,很關切的樣子,讓她不禁想到臨淵。
櫻歌對他笑了笑,「我很好,謝謝關心。」
「怎麼感覺今天的卿雪很不一樣呢?」
「是嗎?哪里不一樣?」
是不是她演技太差,偽裝得點都不好,這樣就被人識別出來了?
浩淇實在看不下去了,對慕辰說,「其實她……」
還沒等說出口,櫻歌握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
「今天的你很溫柔啊,比平時可愛了。」慕辰說道。
「哦?」櫻歌笑了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那平時的我是怎樣的呢?平時的我不可愛嗎?」
「咳咳,可愛,可愛。」
櫻歌的眼楮眨眨看著他,腦筋一轉,懂了。原來卿雪不是可愛型的,那是顏夕那種型的嗎?
「呵呵,同學,我跟你開玩笑呢。今天只是突然想開開玩笑而已。」
「哦~」慕辰哦了好長一段時間,向櫻歌眨了眨眼,「對了,導演說你們倆休息好之後拍戲還要繼續。」
「嗯,知道了。」
——
「浩淇,那個……真的要我替卿雪拍嗎?我真的不會拍戲。」
「難道你希望我和別人擁抱、接吻?」
「nononono,absolutelyno!」
「那不就得了,你就一替到底了。」
「給我說說故事的大體內容吧。」
浩淇一邊寫著字,一邊說道,「大體內容啊,它講的是男女之間的戀愛悲劇,劇中你叫沫廖,上半部分卿雪演的有些冷漠、清冷,你接下來演下一部分的時候,不能把它給變喜了。」
櫻歌皺皺眉,「不能變喜了啊,那我天生就長了一張很富有喜感的臉,我也沒有辦法啊,我總是動不動就笑呢。」
「那這樣的話,你就會露餡了。」浩淇抬起頭,遞給櫻歌一張紙條。
「哦哦哦,我懂了,我會努力的。」櫻歌接過紙條,「這個是?」
「一些關于人物把握的細節,以我個人之見。」
「嗯,浩淇,有你真好。」
浩淇模模她的頭發,「到時候,如果我說的話太過煽情,你不要笑場。」
「呵——呵呵,不會的不會的,好不容易有這次機會讓你給我說說情話,你就一次性說個夠吧。」
「……」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像突然斷電了一樣。
「呵呵——呵呵,浩小淇,本女王很期待你的表演。」
——
「導演,我們回來了。」櫻歌故意把自己的聲音變得不那麼幼稚,裝著自己以為卿雪的語調說話。
「嗯,對于那件事我很抱歉。」
「沒事的沒事的。」
「那好,我們開始吧。」
「嗯。」
今天的戲有些悲,空氣中也涵蓋著憂傷的氣氛。氤氳的天空,戲中的沫廖孤獨的坐在醫院的病床上,這是葉柯和沫廖和好的第十七天,和好固然是好的,可沫廖自己已身患病疾,她不知道該繼續拖累他還是干脆了斷。
她坐在床上,雙臂環著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如今的她因為癌癥腫瘤的壓迫,視力、听力都下降地很快,很快就會失去視覺與听覺。
她慢慢入戲了,神情中透著一絲苦澀。因為,這件事,她也曾感同身受,那個時候,她也經歷過那麼一段無助與痛苦。
遠處有幾個人在小聲說話,櫻歌繼續演著,放大了听力听另一頭的話。
「卿雪那天不是攔住那幾個人不讓他們去救浩淇嗎?怎麼現在他們倆又在一起了?」
「什麼呀,你胡說什麼?」
「你不信問問阿賓,是不是?那天我親眼看到的。卿雪就像突然從地里冒出來似的,一下擋在他們幾個面前。」
「阿賓,是這樣的嗎?他是不是犯傻了?」
「別瞎說,他真的是犯傻了,那天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听到。」
「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听到?」
「嗯。」
……
葉柯(浩淇飾)走了過來,坐在她身邊。戲要開始了,雖然她心里還有諸多疑惑,不過櫻歌硬是逼自己從那邊的談過內容中回過神來。
「葉柯,我是不是不會好了?」
「怎麼會呢,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相信我。」
沫廖捧起葉柯的臉,「讓我再好好看看你吧,也許幾天之後就再也看不見你的臉,你的眉毛,你的眼楮,你的嘴巴,都深深刻在我的心里才好。」
葉柯雙目緊緊凝視著沫廖,雙眉緊蹙,此時他心里的感覺,就像回到了兩年前,那段極為痛苦的時光。一切,曾經真實、深刻的發生在他和她身上。越是感同身受,就越會刻骨銘心的體會到這種酸澀的感覺。
「再多陪我說說我吧,我想記住你的聲音,這樣在以後孤單的幾年里,就算我的生命里全都是黑暗與寂靜,我也可以回憶起你的聲音,回憶起你曾經給我說過的話,回憶起我們的曾經。」
「沫廖——」
「呃——好痛——」沫廖的額頭上沁出冷汗,雙手緊緊抓著衣服,身體不斷的顫抖。
「又發作了。」
「給我藥,給我藥——」沫廖的手在空氣中亂抓,卻被葉柯緊緊抱住,「疼的話,抓住我的手好了,那些止疼藥對你病情沒有一點作用的。」
「葉柯,我好疼。」
一滴淚落到他手上,冰冰涼涼的。冰冷的眼淚在煞白的病房里,窗外的陽光雖明媚卻不再溫暖。畫面回到曾經,那些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一起玩鬧,一起吃飯,一點一滴的美好的時光。
沫廖用顫抖的聲音說,「就算有朝一日我只剩一天的記憶,我也會好好記住你。只不過,葉柯,到那個時候你可不可以帶我走,我不想在醫院終了此生,你要告訴我哪里是回家的路。」
陪你走過郁郁蔥蔥的春季,陪你走過驕陽似火的夏季,陪你走過萬物凋零的秋季,也一定會陪你走過白雪皚皚的冬季。街道兩旁的向日葵,代表著生的希望。就算,真的到了那麼一天,她的記憶只能保持24個小時,他也會每天早上和他重新認識一次。不是說人魚只有七秒鐘的記憶嗎?可不論是人,還是人魚,都不是為記憶而活的。應該珍惜現有的時光,不是嗎?
「好,好,我答應你。」
「卡——很好,你們兩個演技很不錯嘛,挺有潛力的。」導演稱贊道。
櫻歌苦笑了一聲,「因為那不是演的,那就是我曾經歷過的。」雖然,上半部分沒有她的參與,根本不算是她的故事,可下半部分,她相信她可以做好。
「哦?」
「導演不必太在意。」
——
深夜。
卿雪在一條黑暗的道路上走著,一身的青色衣服,頭發散在肩上,眼神里沒有意思感情。
她敲了敲門,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鐵門內傳出,「進!」
「卿雪回來了。」
「是,執事。」
「事情辦好了嗎?」他玩弄著左手食指上的戒指,深情中偷著一股慵懶與悠閑。
如果說卿雪已經夠冷漠了,面前的這個人,舉手投足之間卻比卿雪冷漠不知多少倍,聲音都會讓人听了不寒而栗。
「執事,我——我已經放了火,而且把他困在火里了,可是——」
「卿雪,這點事你都做不好?真是太辜負我對你的希望了,暗夜第一女殺手能力怎如此平庸?」
「對不起。」
「算了,我找別人干吧。」
「執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不會再猶豫了。這次來,我不是來向您匯報失敗的消息的。」
「那是為何?」
「執事,我到底是誰?」
「怎麼會問這麼一種問題?」他的語氣有些變,雙手背在後面交握,不再玩弄戒指。
「因為——」她要告訴他她看到了一個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女生嗎?她要告訴他,她看過了他們之間的愛情與電影場景之後內心會有觸動嗎?
她不懂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人,她不懂為什麼她會感覺到心底的改變。可她的不懂,沒法告訴他。
「沒事了,我只是想問你,我到底是誰,我從哪兒來的?」
「這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麼?難道我連我的真實身份都不能知道嗎?我在你眼里是什麼?只是殺人的工具嗎?」
「卿雪,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只是覺得,執事,你沒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