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想著如何把自己空間里長出的東西不知不覺的換成銀子的夢凡,根本就沒想到已經有人在幫著她盤算今後的‘個人問題’。
她現在想的是,她給辦的這踐行宴,估模著是人家這小世子爺長這麼大,第一次吃過的看起來最普通最親民的家宴了。
不過,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又不是,因為,在這個簡單的晚宴上,所有的食材都是來自于她的空間。
一條五六斤重的黑魚,一斤大人手指粗的河蝦,兩斤比她拳頭還大的河蟹、都是她在老家時,從小河里模來丟進空間瀑布水潭中養大的第一批魚類,連收拾這魚,都是讓空間里的奴僕在空間小河的下游給拾掇出來的。
一道水煮黑魚,里面所需要的芹菜、香菜、大蔥、干辣椒等配料,以及各種調料,都完全取自于空間靈土地中所栽種。
還有一大盤清煮河蝦、一道清蒸河蟹、一份辣子雞丁、一道帶絲全鴨、一盤金酥小排,共是六道葷食熱菜。一碟涼拌素三絲,一碟鹵花生、一碟涼拌麻辣豬耳朵、一碟她泡椒鳳爪,四個冷盤。一大盤混合了玉米粒、芹菜丁、蝦仁等各種色彩搭配得令人眼前一亮的揚州炒飯作為主食。
點心是一份迷你小饅頭、和一份迷你小包子,整個兒的大小比茶鋪子里尋常賣的要小了好多,這純粹是好玩又好看。本來想做些糕點的,不過,她對這點心實在是不擅長,所以就算了。
最後上了一大碗的翡翠湯,這其實就是一些冬瓜片、與調了紅薯澱粉後的精肉片,煮在一起色彩明艷又不油膩。
第二天一早,赫連擎天臨走的時候,夢凡親手送上了一個沉沉的包袱,里面,是給赫連擎天帶一些在路上吃的,就全是些各種餡料的油炸小餅了;考慮到路上吃冷食中帶豬油的對腸胃不好,所以肉餡的就只有十來個小巴掌這麼大的,其余的,全是各種野菜青菜白菜餡所制。
也不管來接他的人和馬兒有多氣派,更不去問那陪護的人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夢凡就跟個小姐姐似的把包袱和一個鼓鼓的水囊放到他手中︰「要過年了,一路上,小心些。」
赫連擎天那得意的小眼神啊,直朝夢凡身後的小光頭發射去。
誰知夢凡又接著說︰「小世子,以後,可別再這麼肆意妄為的到處跑了,像你這般大的小哥兒,但凡不是家里窮得揭不開鍋的,或者是又蠢又笨愚不可及的,有幾個不是在學堂里呆著的?日後呢,可別太任性了,知道了嗎?」
「你這小丫頭,你把小爺我當你弟弟呢?有你這麼嘮叨的麼?看不爽小爺你就明說,哪兒的這麼些廢話?啊——」
在他那兩個明顯是練家子青衣高手隨從的注目禮中,小世子爺當場惱羞成怒,差點兒把手里的包袱給順手砸地上去了。
小光頭在夢凡身後笑得呀,見牙不見眼還沒聲,他樂呀,看來不只他一個盼著這個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兒的小世子別再來啦。
冷冷地撇了他一眼,夢凡面無表情地轉身︰「我們回去。」
藍寶兒在一旁咻地跳到他身邊,低聲留下一句︰「好心當成驢肝肺,不領情就算了,哼!」
若不是念著你也是個半大孩子,回京過年的路上也沒個親人長輩的隨行,這才勾起了我姐姐想念家中弟弟的柔情,才對你這麼個調皮搗蛋的小子起了一絲憐惜之心,你以為,就憑你,能得到她半句關切的話語麼?
想抬腳跟上去對她說,小爺就不走了,看你如何,卻又嘴里喏喏著怎麼也說不出來,想想,眉宇緊鎖,咬著牙關轉身躍上馬背。
遠遠地,傳來他壓抑的怒吼聲︰「氣死我啦,走……,駕……」
有什麼好氣的?啊——,你爹你娘你哥都不在你身邊,姐姐我好心好意的拿出沒有絕對能增加你一段日子抵抗力的靈食材,給你做了一頓豐盛的晚宴,還給你裝了一水囊的空間源頭之水,都木有收你一個銅板呢,你還氣?
氣個毛線,該氣的是我好不?
夢凡狠狠地用眼刀子刮了那遠去的背影好幾眼,這才牽著寶兒回的家。
在姐們面前上馬要不要這麼瀟灑自如?這是耍帥?還是耍酷?
不行,她得想法子弄匹矯健的駿馬,今年不回家是因為從家里出來的時間還短,倒不是她真的不想回家;明年再回。
回去跟誰說,都沒人信她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賺到銀子,還買來這麼一個原生態的除了木頭就是草的山林子。
所以,她馬上就得去找大哥哥,請大哥哥找人幫忙給她家里送些過年的東西回去。
可是,大哥哥托人送來的,是口信,很簡單,只說,他很好,勿念;所以,夢凡昨夜就讓藍寶兒派黑鷹去找大哥哥了,今天一早傳回來的消息,已經確定了他現在身在本縣一處最為貧瘠的無人願去的一個軍屯——鳳凰嶺。
昨天晚上,夢凡特意把海老六留在了最後,說是幫忙收拾下攤子,其實是暗地里問了大哥如今在鳳凰嶺的一些情況。
據說,那鳳凰嶺的周圍,只有稀稀疏疏的一些個小山村,村里的百姓以捕獵砍柴為生,也有開墾荒地種些糧食蔬菜的,可收成呢,都不怎麼樣,因為地勢原因,山下的泉水無法引上去,所以只能是看老天爺的臉色得些收獲,這麼一個地方,唯一能成為軍屯駐地的原因,只是因為這個是龍門縣的官道必經之處。
前些年,山里有大蟲出沒,龍門縣當時在任的知縣大人算是個為民辦事的,就搜羅了一些個好漢,把那一帶的大蟲宰的宰攆的攆,總算是給了行人一個方便,誰知,那位知縣大人卸任以後,這兩年,大蟲沒了的鳳凰嶺,又出現了好幾撥山匪在鳳凰嶺一帶佔山頭,搶劫過往行商;專干些傷天害理的事兒。
新的知縣大人屢屢接到劫案,有些犯愁,前幾日正牙疼得要命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下轄城防小隊中有某一位自告奮勇、希望能夠得到切實安排的上面丟下來的棘手人物,便立馬的止住了哎喲連天的哀叫,直接找了此地駐軍的都尉高大人在花樓去喝了頓無傷大雅的小酒。
然後,三天時間,赫連宇天就接到了命令,帶上二十個良莠不齊老弱皆有的兵,去那個鳥不生蛋的鳳凰嶺一帶駐扎兼保護過往行商路人的安全。
也就是說,大哥哥其實在臘月十九也就是前天早上,就接到了命令帶了人前去的。
如此一來,夢凡就必須得去看看了;不為別的,就憑這事兒其實是因為她提議人家才會去冒險的。
而且,那個人還是她的大哥哥。
她讓小光頭找來凌耀軒︰「凌大哥,我有事得出去一趟,這里,全交給你了,行嗎?還有小光頭和梁武成他們。」
凌耀軒很是吃驚︰「小姐……,你去哪里?這都要過年了,為何還要出門?還有,你打算帶誰去?」鋪子里的人手安排得蠻緊,短工辭了,長工放了回去過年,他每天忙著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也走不開。
看看這個被自己以三十兩銀子買回來後,就一直以家僕姿態守護在身邊的年輕男子,那郁色難掩的眼中明顯有著誠摯的擔憂,她蠻開心︰「就是因為要過年啦,我要去找我的親人一起過年,你放心,有藍寶兒和海六叔陪著我,沒事。」她想了想,再低聲加上一句︰「海六叔是個武林高手,你放心。」
放心才怪,就因為這海老六是個高手,他凌耀軒才不放心這麼個如花似玉的東家小姑娘跟這麼個看起來就‘猥瑣’的小胡子中年人一起上路。
「從小姐您買下我的那一刻起,耀軒就決定了,無論去哪里,我都會陪在小姐的身邊,所以,您必須得帶上我一起走。」凌耀軒一臉的堅持,眸光幽暗。
咿,夢凡有些呆愣︰「我不是說了嘛,你是自由的,當時買下你的身契,不過是權益之計,凌大哥,我知道你不是尋常人,心高氣傲!所以你也知道,這些日子我有沒有把你當作是我家下人。」
不說還好,如此說,凌耀軒更是斬釘截鐵的站起身來,咬了咬牙,又坐下去,因為夢凡她人小個兒矮呀︰「你既然喊我一聲凌大哥,也知道我是個心高氣傲的人,那麼,我更要盡我之力護你周全,起碼,我也要安全的把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不然,你休想我心甘情願的留在這里。」
夢凡訝然,怎麼這人這麼拗呢?轉首︰「曉波……」
「不許丟下我……」小光頭嬌女敕白皙的小臉蛋上,淚痕兩行很明顯。
忍不住,她翻了個白眼︰「曉波,你爹你哥你姐都在這里,你跟著我走了,過年,你不想一家人團團圓圓?」
「我……,我知道你嫌棄我沒有功夫,不識字、不夠男子漢……」小光頭一邊說一邊使勁地咬著嘴皮兒,下嘴皮咬出了一條明顯的紅線,站起來,扭身,背對著她︰「你走,走了就別回來……」
藍寶兒學著小光頭,在那兒扁著小嘴兒,要哭不哭的裝小樣兒。
「噗嗤……」夢凡自個兒忍不住笑出聲來,尼瑪,這都叫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