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開張以來,茶點站生意好得不得了——若說剛開始人們是因為打折和好奇,那之後便是完完全全因為那獨特的味道。
茶點站的菜品集聚了鮮美、養生、休閑于一體,川菜口味讓人回味無窮。有的菜辣而刺激,讓人欲罷不能,再搭配清淡養身的小菜,可口解膩的酒水、小甜點。一頓飯吃下來,早已是肚子滾圓,不得不松腰帶,可嘴卻還是想吃。
若是有人不喜愛吃甜食,還有免費提供的甘草湯,清熱解暑,百益無一害,也讓人們感受到茶點站的大度。
因此,別家酒樓是飯點客滿,而茶點站則是從早到晚的客滿。
街上閑逛累了,不想吃正餐,進門喝一杯冰鎮西瓜汁,上一盤布丁,再一些小糕點,也是極好。
如今這家新開的別致鋪子的名頭已經響徹東西南北四街了,短短幾日便成了眾人口中津津樂道的談資,更是大家競相前來的地方。瞧這勢頭,似有超過鎮上第一酒樓‘醉仙樓’的趨勢。
夜幕悄悄降臨,人們陸續歸家,各家鋪子都準備關門。
茶點站內還有三三兩兩的人用餐,碗盤里的菜肴都已見底,瞧著接近尾聲了。
炤屋內伙計們正在清洗碗盤,說說笑笑,聊著自己接待的顧客。雖然掛著笑容,面上的疲憊還是難掩,這都開業好幾天了,生意天天火爆,且沒有一點空隙的時間,饒是人手多,也有輪次,卻也是有些累的。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梆梆梆!」
街上響起了打更的聲音,和更夫的提醒聲,寂靜夜里十分響亮。
「吱嘎!」
朱武推門進來。看了眼還在燈下埋頭苦干的寶兒。猶豫著要不要提醒一下,姑娘干起活兒來比誰都拼命,誰說都是笑笑答應。然後繼續手上的事。
「姑娘,都一更天了。早些歇息吧!明日再看也不遲。」朱武瞧著寶兒一臉的倦色,最終還是不忍。
寶兒抬頭,見著是朱武進門,便放下手中的賬本。轉轉腦袋,伸伸胳膊,做久了還真有些酸疼。
「都一更天了!」寶兒一驚,時間竟過得這般快。忙忙露露的,倒是希望一天能做兩天用。
「今兒的事得做完,明兒還有明兒要忙活的呢!要不你先回去吧!」
說著又拿起手中的本子,仔細對校起來。
朱武無奈嘆息。倒了一杯茶放到寶兒左手邊上,便站立一旁,陪同著。
寶兒不走,朱武自是不敢離開的。保護她的安穩乃首要大事,若是掉以輕心。讓姑娘受到傷害,那便是罪無可恕了。
寶兒抬頭對他笑著,道了聲謝,卻也不再多說什麼,她自是了解朱武的固執。
油燈閃爍。窗戶大大敞開,倒也不悶熱。桌上茶水未動,早已是涼透了。
桌案上的字據、賬本都規整得差不多了。寶兒眼皮覺著有些重,乏得不行了,卻還是強撐著,把收尾做好。
「叩叩!」
敲門聲響起,一直保持警惕的朱武,眼中寒光一閃,直直望向那出。
「姑娘,小的福三兒。」
「進來吧!」寶兒淡淡回道,聲音透著濃濃的倦意。
福三兒是福寶園的管事,算是伙計的頭兒,倒不是他做生意有多厲害,就是那察言觀色的本領沒幾個能學得來。因此寶兒派給他的便是一些人際上的伙兒,干得也挺不錯。
福三兒推門進來,恭敬的向寶兒行禮,「姑娘,胡掌櫃到村口了。」
「是嗎!竟提早了一日,這會兒到,卻是有些勞累。廂房可收拾妥當了?」寶兒揚起嘴角,有些欣喜,對著那福三兒說道。
「姑娘,放心,早就準備好了!」
寶兒滿意的點點頭,「朱武,你快些將他二人接來吧!」
「可是」朱武面上滿是猶豫,不敢離開寶兒半步,這些天都是不太平的,瞧著表面上風平浪靜,可誰也不能料想到了各種凶險的事兒發生。
朱武的擔心,寶兒是看在眼里,感動之余,卻也覺得沒那麼凶險,就待在自己的鋪子里,又有值夜的伙計,斷不會發生上次小院兒事。
「你放心去吧!不會有事兒,我就最後一份看完,便去找你們。鋪子里值夜的伙計也有三五個,雖不及你的身手,卻還是能抵擋一陣的。」
寶兒寬慰的笑笑,讓朱武去接人,也是考慮到安危問題。若是真有人暗中與自己過意不去,只怕是胡章與蓮香二人一踏進鎮子上,便有人動手了。
萬萬不可因為自己,而讓二人無辜遇害。
看到寶兒不算是開玩笑的,朱武也不好發表言論,畢竟人家是主子。只好無奈答應,期盼不要出事兒。
朱武與福三兒雙雙踏出房門,將門關好。臨走前,朱武施展輕功,點地上了房頂,仔細窺查一番,確定沒有人了,才離開。
寶兒心中是高興了,之前與胡章通信,來往之間,二人交談了一些鋪子的看法。更是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這個胡章心思細膩,不像別的商人,思想拘泥,酒樓便是千年不變的大魚大肉,只是作為溫飽的地方。他竟然也能想到環境和享受,注重味道的同時也不忽視酒樓的布置,讓客人有著視覺與味覺的雙重體會。
寶兒將茶點站的細節都于信中說了,引得胡章好奇不已,希望前來看看。寶兒自然是樂意,實地考察學習,對他將來開分店十分有用。不用專門派人花時間培訓,以他那份對經商的熱愛,只怕連茶點站的一雙筷子、一個盤子都會問得清清楚楚,倒時候是需派晏師傅前去更近鋪子的修葺便可。
瞎想至于,手中的本子又翻過好幾頁。終于是全部校完,可以鎖進櫃子了。
「嘩!」門外傳來一聲像是踢到花盆的聲音。
寶兒一驚,手中動作僵住,眼中滿是警惕。努力穩住心神,放緩了聲音,問道︰「誰在外面?」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回話,「姑娘,是我,小的石頭。剛剛三哥叫小的巡視一圈,小的不小心踢到花缽,驚擾了姑娘。」
寶兒舒了一口氣,原來是石頭啊!這個小伙子好像是昨天剛來的,寶兒見過,瞧著十分機靈。
這些天實在太忙,只好再多招幾名伙計,他便是其中一位。听他聲音少了平日的機靈,帶著一股隱忍的痛楚。
「石頭,你怎麼了?」寶兒關系問道。
「沒沒沒小的不小心踢到腳了,不礙事兒,不礙事兒,讓姑娘擔心了。」石頭立馬解釋,聲音也愈發痛苦,像是傷得不輕。
寶兒哪里會作勢不里,聲音都這樣了,還說沒事兒。方才那聲音就是花缽碎裂的聲音,只怕是把腳給傷了。趕忙放下手中最後一本,起身,出門。
門一打開,修建一新的院子在月光中十分朦朧,可哪里有人的影子?
「石」剛想出聲叫喊,便被門邊躲藏的一份,強勢擄住。一手捂著嘴,一手作刀猛的朝寶兒肩上一砍,只覺被砍那出鑽心的痛,頭腦便失去了意識,癱軟下去。
那人將寶兒一撈,放在了肩上,轉身離開了。一點不慌亂,輕車熟路,像是對這福寶園茶點站十分熟悉。
屋里紅燭閃爍幾下便滅掉了,像是油已燃盡。
半晌,屋外一陣腳步聲響起,想是朱武接到人回來了
剛跨進後院兒的大門,見不著一絲光亮,朱武心中有一絲不詳的預感。
「姑娘!」
「姑娘!」
高喊兩聲,回應他的是滿院兒的寂靜。
一行四人走到門口,朱武閃過一絲慌亂,忙上前推開門。
一室黑暗與靜默。
「姑娘?」
「姑娘?」
胡章與蓮香也擔憂的叫喊幾聲。
福三兒則從懷里掏出火折子,大口吹了兩下,接著微弱的亮光,去到桌案處,填上油,點起燈。
無盡的黑暗漸漸被光明取代,幾人左右看看,哪里還有寶兒的影子。
朱武黑著臉,仔細查看了屋子的個個角落,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沒有一處破碎、凌亂的之處,桌案上的本子也都放得規規矩矩,若是姑娘強行被虜,這些東西不可能會安好。
朱武腦中放映這無數畫面,仔細思考著,寶兒究竟去哪里了!
「姑娘會不會去廂房找我們了?」蓮香怯生生的問道,屋子里完好無損,倒像是姑娘自己出去了。
「不可能!」朱武斬釘截鐵,「姑娘說要看完這賬本,等著咱。本子還在,瞧著還有幾頁,定不會就這樣走開!」
其余幾人若有所思的點點,說的有禮,如此說來,那便是姑娘遇害了?
胡章與蓮香相互看看,露出焦慮的甚是。
朱武沉著臉,桌上油燈已經涼了,只怕自己前腳出門,那賊人便偷偷溜進來。怎麼就放著姑娘一人離開了呢!明知道現在境地凶險!
朱武狠狠一拳捶在了桌案上,眼中迸發出熊熊怒火,還有無盡的悔恨。
其余三人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只好看著面前這個氣勢非凡的少年,等這他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