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內放著許多桌子,都是擦得干干淨,地面也沒有一絲污穢。
想必此前,這里是有人,一個掌櫃,再是一個伙計,接待遠道而來,趕路的人,賺點小錢,養家糊口。
只是,不料遇到了這群人,平靜的生活就此打亂了吧!
聶姓將軍坐在正中間,桌上放了一個茶壺,面前是一個茶杯,里面斟滿了茶。此時,正要拿起來,小酌一口。
見著亓老將軍進門,手上動作頓了頓,手緊緊握著茶杯,似要將它捏碎,最後,頭一樣,還是喝了個一干二淨。
亓老將軍面不改色,一步步朝前,至那人面前,坐下,這般鎮定的看著他。
大當家等人站在一旁,手緊握著身上的大刀,一點不敢放松。
放下茶杯,面上的隨意消失殆盡,冷冷的看著面前的人,強忍著心中的恨意,才沒有動手將他碎尸萬段。
「亓老將軍這些年,睡得可安穩,夢里是否有人找你鎖門?」
「老夫已經是快入土的人,這條命也算對得起國君,背負了這麼多年的仇恨,今日就一並了結吧!要殺要剮悉听尊便,只求你放我炎兒!」
亓老將軍語氣近乎祈求,面前的人卻笑了,吃驚的笑了,「哈哈!你們听到沒有,堂堂亓老將軍竟然求我!哈哈!」
忽的眼神一冷,猛的站起身,唰的將面前桌子掀翻,發出砰的一聲。
「今日,你來求我,可當初我跪在地上求你放過我妻兒的時候,你可有心軟半分!我聶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聲聲求饒時,你可有心軟半分?現在你居然求我,哈哈!」
那人笑的幾乎猙獰,眼中似盈滿了淚花。更多的卻是熊熊燃燒仇恨的火焰。
亓老將軍面如土色,竟不能反駁一個字,是啊!這些都是真的,到現在。似乎還能想起,那些死去的人,在刀光劍影下痛苦而恐懼的哀嚎。
「來人,將那小子帶出來。」忽的話鋒一轉,對著深旁的人道。
後者領命,轉身離開。
過不一會兒,亓炎晟兩手被反綁在背後,由兩人押解出來。
「爺爺!」亓炎晟望著一臉憔悴的亓老將軍,心中有一絲悔意。
「炎兒,你沒事吧!」亓老將軍忙站起身。急切的望著緩緩走出來的亓炎晟,一臉擔憂。
「老賊!你可知道,你這個了不起的孫兒,竟為了個女人,那你給出賣了?」那人冷笑不止。他就想看亓家人臉上痛苦的表情,仿佛這樣,才能減輕心中的痛苦。
亓老將軍自上次稱病告家後,就此再不過問朝中之事,全權交由亓炎晟。
雖不掌權,對于孫兒的一舉一動還是清楚了解的,至于那聶將軍口中的女兒。自然也是了解幾分。
他相信亓炎晟不是那般公私不分的人,這般做,定是有原因的。
不管如何,還是裝作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看著亓炎晟,似在詢問。
「爺爺我」亓炎晟一臉的慌張,說話斷斷續續。
那聶將軍迅速轉過身。猛的朝亓炎晟肚子上揮了拳,亓炎晟連連後退,撞到桌子上,這才穩準身形,沒有摔倒。
亓炎晟捂著肚子。嘴角微微抽搐,流出鮮紅的血來,十分痛苦。
「我亓家到底與你有何深仇大恨?要你三番五次殺害!」
亓炎晟舌忝了舌忝嘴角,將口中雪水吐出。直直看向那人,露出詢問的目光。
「怎麼?亓老將軍沒將你亓家的豐功偉績告訴你?」那人露出詫異的目光,看著亓炎晟問道,復有轉過頭,「亓老將軍你說我要不要現在告訴你的孫子?」
亓老爺子長嘆一口氣,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那回憶就似千萬只螞蟻在心里啃食,疼痛不已。
「還是我來說吧!」
四周陷入了安靜中,屋外不知何事燃起了火把,照的昏暗的四周光明一片。
火把燃燒著,發出 啪啪的聲音,夜幕中格外響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封亓君耀為左將軍,聶謙易為右將軍,二人共同並肩作戰,征戰匈奴」
那年亓府大將軍亓君耀與聶謙易奉皇命出征討伐匈奴,二人皆是驍勇善戰的英勇猛將,並肩作戰,天下無敵。打得匈奴節節敗退,不久,便大獲全勝,準備班師回朝。
一時間,舉國歡慶,左右將軍聲勢極高。
皇上卻听信小人讒言︰兩位將軍功高蓋主,若此次回京,必得加官進爵,如此一來,皇位岌岌可危。
皇上大駭,便听信了饞臣之言,下了口諭,若誰能早一步到達京城,便能加官進爵,得鎮國大將軍的稱號。
過不久,右將軍聶謙易率先帶領大軍回朝,而左將軍亓雲耀卻不知去向。
就在回京第三日,右將軍聶謙易將帶領一眾將士進宮受封時,卻遲遲沒人出現,派人查看時,才發現聶家滿門一百多人全都被殺害,沒留一個活口。
然而,屠殺的領頭之人便是是亓雲耀的父親亓老將軍。
他接到密報,聶謙易為了加官進爵竟然對亓雲耀痛下殺手,乘其不備,殺了給我措手不及。
喪子之痛難以平復,心中滿是恨意,尋思著為子報仇。無奈,他此次回京,呼聲極高,三日後便京城冊封為鎮國大將軍,卻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就在亓老將軍焦頭爛額之時,宮中傳來密旨,揭露了聶謙易的罪行,但為保全國威,只得秘密進行。
密旨上寫著四個大字,「滿門抄斬!」
重生狼兄虎弟
這事兒沒過多久,竟被人傳開了,風言風語傳來皇上耳中,整體的為這些事焦頭爛額,沒過多久,就駕崩了。
心皇登基,朝綱大振,頒布了一些列的規法,鬧得人心惶惶。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倒也安分下來了。
想是讓先皇走得安心,新皇下令,左右將軍之事被緊閉了,再無人敢提起。
左右將軍都死了。亓老將軍只得重新站出來,擔起護國重任,那鎮國大將軍的名號雖然沒有賜封出來,卻是實至名歸。
亓家就此門楣光耀,功績傳世。聶家就此落寞下來,為世人惋惜。
隨著的時間久遠,這件事漸漸被淡忘了。
直至後來
聶謙易並沒有死,十年來,他一直網羅以前的部下,伺機報仇。雖知道罪魁禍首是先皇。只是他已經死了,那麼這個仇恨就落到了亓家。
思緒漸漸收回,亓老將軍滿臉的愧疚,此時的他再不復之前的精神矍鑠,儼然一個年邁的老者。
一切都講完了。真相就是這樣。
聶謙易此時一臉猙獰,往事浮現眼前,仇恨涌上心頭。兩手握拳,青筋暴起。
身形一閃,從旁的人手中抽過大刀,兩手握住,猛的朝亓老將軍砍去。
亓老將軍就這般看著他。並不反抗,坦然接受。就讓自己的這條命化解多年前的恩怨吧!
只覺刀風從面前刮過,卻驟然停止了。
亓老將軍睜開了眼,見亓炎晟不知何時飛奔至此,鐵一般的手,緊緊抓著鋒利的大刀。
那刀就似被禁錮了一般。動彈不得。咕咕的雪水自手上流下,似一條紅色的小河蜿蜒而下。
「炎兒」亓老將軍驚呼。
聶謙易顯然沒有反映過來,他明明喝下了藥,功力在慢慢失去。怎麼可能有這麼快的速度能接到自己的刀,且這刀是用了全力。
亓炎晟似未察覺手中的疼痛。趁那人不備,以手作刀,朝他砍去。
聶謙易忙躲閃,手上的大刀,已再不復殺傷力。
亓炎晟身體似爆發出了無限的力量,宛若蛟龍一般,騰躍而起,向著聶謙易揮掌拍去。
那掌中似乎帶著巨大的能量,給那人造成了可怕的沖擊,他忙持刀做抵,身後的桌椅霎時間飛裂開去。
聶謙易也不是等閑之輩,躲過了亓炎晟的烈掌,迅速揮刀上前,朝亓炎晟砍去,且刀刀命中要害。
亓炎晟滿臉的肅殺,充滿了殺機,此人不除,那麼受到傷害的便是自己最親近的人,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趁著轉身躲閃的間隙,抽出腰間隱藏的軟劍,注入內力,綢帶般飄逸的劍,霎時間鋒利無比,寒光四射。
雙方勢均力敵,聶謙易殺紅了眼,手中力道不減反增。
亓炎晟亂發狂舞。眸若冷電,長劍若虹,以傷體迎戰,勢不可擋。
那十個黑衣男子听到屋內動靜,忙上奔了進來,大當家等人哪里會放人他們恣意妄為,雙方投入了激烈的戰斗。
夜已經黑盡,借著微弱的火光,四周刀光劍影,兵器中間相踫撞發出刺耳的聲音,與那一片哀嚎相匯成一曲淒厲、悲愴的曲子。
亓炎晟與聶謙易此時站在茶棚頂上,二人身上皆掛了不少傷,卻都沒有去注意它,直勾勾的盯著對方,尋找致命的機會。
「你小子有些能耐,比起你爹,有過之無不及!」聶謙易咧嘴一笑,猙獰道。
「十年了,你也寶刀未老!」亓炎晟淡然一笑,卻透著凜冽的殺機。
「今日就送你去見你地下的爹娘!」聶謙易說著一躍而起。
二人再次投入緊張的戰斗中,雙方體力皆有所下降,揮刀、耍劍已不似方才那般有力。
聶謙易用盡全力,大刀揮出,一道烏黑的寒光直取亓炎晟的咽喉,刀還未到,森寒的殺氣快速襲來。
亓炎晟腳步一溜,後退七尺,險些落下茶棚,忙收出腳步,穩住身子。迅速彎腰,生生躲了過去。
聶謙易大刀已經變招,自左往右向上砍去。
亓炎晟退無可路,索性倒子,貼著屋頂,往前溜去。速度之快,讓聶謙易晃眼不及。
等反映過來是,他已經溜到了自己身後,忙轉身。長嘯一聲,沖天飛起,再是翻倒下來,刀劍直指亓炎晟頭頂。
亓炎晟一手拍地,飛躍而起,雙臂展翅,已經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擊。
隨著茶棚屋頂的稻草飛揚,聶謙易已然追了上來,亓炎晟再無法躲閃。
是生是死,命懸一線。
只听得「叮」的一聲,星火四濺。
亓炎晟的軟劍已經砍斷了聶謙易的大刀,不偏不倚刺中了他的胸膛。饒是如此,斷裂的大刀,還是砍在了亓炎晟的右肩。
只是比起聶謙易來說,這算是小傷了,這場激烈的對戰,接過不言而喻。
聶謙易眼中滿是不可以死,嘴唇微顫,驚恐的看著面前這個十分熟悉的面孔。
樹葉從空中飄散而下,像是方才收到了劇烈的震蕩。
四周仿佛死一般的寂靜,耳邊是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亓炎晟冷笑一聲,鮮血染紅了嘴唇,兩眼通紅,就像是從地獄里走出來的羅剎,震懾人心。
只見他嘴角一咧,緩緩開口道︰「你那兩路援並,早已在昨晚全部被殺了!」
「你噗!」聶謙易瞪大了雙眼,不甘心,一口鮮血噴出,就這般直直躺在了地上,濺起塵土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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