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梁煜雪剛走,知府就派人送信去福寶園。m沒過多時,一群人浩浩蕩蕩自東街而來,引得人紛紛側目。
最是為首白衣女子,氣質超然,模樣嬌俏,肌膚勝雪,陽光下白的晃眼,叫人覺得不真實。
一行近十人,只興高采烈跟在那淡然女子身後,擁戴著,充滿敬意。
有人眼尖,認出了那便是福寶園的主子時,眾人一致震驚,怎是個這麼小年紀的姑娘!這姑娘又是哪家人戶的,模樣俊俏不說,還有一身的好本領。
直到此刻,寶兒才真正站在在世人面前,而之後,也不會躲在背後。
「王寶兒」這三個字,即將在以後的一年中響徹整個瑾元,就像鎮國大將軍亓炎晟的名字一般,響徹瑾元。
那時自己將與她站在同一高度,高聲宣告,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夫人。
寶兒望了望高掛空中的暖陽,微覺有些刺眼,卻不願挪開,仿佛能驅趕周身的寒氣。
踏進縣衙府的大門時,知府攜一眾衙役已在大堂恭候。
「您???您就是福寶園的主子?」知府望著來人,一臉震驚。轉向寶兒身邊的胡章,露出詢問的眼神。
且說她是一個大商鋪的主子,竟能自由出入將軍府與亓老將軍下棋!還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讓丞相府的二少女乃女乃甘拜下風,親自上門賠罪,究竟是何方神聖!
胡章滿是自豪的點點頭,知府張著的嘴,久久沒有閉上。
寶兒暗笑,這知府果真是一副財迷樣,為了銀子,竟也不怕得罪丞相府和將軍府,該說他財迷心竅呢?還是聰明!
不管怎樣,他這般態度,總還是送去的銀子起了效果。
「大人。正是!」寶兒微微拂身,態度甚是恭敬,「我那伙計給您添麻煩了!」
知府忙合上嘴,連連擺手。「不麻煩,不麻煩。卻是丞相府的二少女乃女乃弄錯了,才有了這麼一場鬧劇,還望姑娘不要怪罪才是。」
說到這兒,跟著來看熱鬧的人嘩然,原來是冤枉人家福寶園了。那什麼二夫人也真是夠胡鬧的,把人給打了,還綁到官府來,合著一句‘弄錯了’就能算了。也難怪人家不追究,丞相府的人哪能隨便惹啊!
一時間。謾罵福寶園的人紛紛倒戈相向,開始抱不平。
耳邊全是人們的議論聲,寶兒只听著心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想那夫人也不是故意的。好在事情已經水落石出,能還我那幾個伙計公道,就甚好,相信他們也不會有多的怨言。」
知府拱手,「姑娘好胸襟,本官佩服。您且隨我來。這就放你那幾個伙計出來。」
當一直盼望的人兒出現眼前時,雷七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除了欣喜還是欣喜,身上的疼痛竟一點沒有了。
當人生重獲光明,踏在這堅實的土地上,不用再為守著一個發酸的饅頭,而小心翼翼防著與自己同為落魄關在一起的人。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他不想再過了。
給他第二次生命的,就是眼前這個縴瘦的白衣少女,面帶淡淡笑意,像一個居高不下的王者,看著匍匐在地的自己。盡管如此。雷七不在意,她能出現,便表示沒有放棄自己。
咧開發干的嘴,撕扯著嘴角凝固的血液,生疼。
「功夫真差,竟被傷成這個樣子,這下丟面子了吧!回去後,好好練習武藝。」寶兒責備的語氣,又帶著調笑,叫人看不出是生氣,還是沒生氣。
雷七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即又展開了,竟嘿嘿笑出聲來。
姑娘沒怪他!姑娘沒怪他!
四人輕輕松松被接走,直徑回了福寶園茶點站,得到了眾人的歡呼擁戴。又是跨火盆,又是灑柚子水,還吃了一碗用料很足的豬腳面,叫四人感動得熱淚盈眶。
福寶園不避諱的做得隆重,人們紛紛稱贊,竟然這般仁厚。伙計被冤入獄,主子親自去接人,還得到鋪子人的關懷。放眼整個京城,竟再沒有人能做到這樣。
短短數日,福寶園被推向刀劍,又在眾人的歡呼之下,去到更高的擁護浪潮。
奔波了一天,待夜幕降臨時,一切總算是趨于平靜了。
當福氣拿著厚厚一疊本子去找寶兒時,雲清正從房門里出來,後者恭敬的俯身行禮,二人相視一笑,便離開了。
福氣進門,將本子放在桌案上。
寶兒正站在窗邊,動動脖子,揮揮手。
「姑娘,你在做什麼呢?」福氣笑呵呵的看著她。
「頹廢了幾日,身子骨兒都僵硬了,動一動,松松筋骨。」寶兒一副輕松的口吻,卻也停下動作,走到桌案出來。拿過一本,坐下,翻閱起來。
「姑娘,這些都是我和胡掌櫃做的,你瞧瞧,可有什麼要改的。」福氣說著有些興奮,滿心期待。
這里邊兒寫的是福寶園開業的策劃書,自己跟著寶兒開過兩次店了,加上合盛的,該是有三次了。再次開業,自然是手到擒來,順手的很。可到寶兒面前,竟又覺得有些緊張。
「行,我先看看,有什麼不妥的再與你說。今兒也忙了一天,早些回去歇息吧!」寶兒點點頭。
「噯!」福氣一口答應,卻有些猶豫著沒離開。眉頭微皺,欲言又止。
寶兒低著頭,專心致志低頭看書,淡淡開口道︰「可是想問我,為何梁煜雪會罷手?」
福氣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姑娘真是了解自己。
只听得寶兒繼續道︰「我只是讓雲清派人查了她近日在做些什麼罷了,將那些事列舉出來,寫了封信給她,順便搜集證據一道兒送過去。」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會這般輕易妥協,竟是有把柄在手。」福氣一陣驚訝,「可是,您就這般篤定那雷七是清白的?」
「我親自挑的人,自然是信得過。」
這句話讓福氣有些恍惚,自己也是姑娘挑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把自己當作心月復,或者有些妄想的說是弟弟。就是放任自己去合盛做掌櫃,也從未問過自己是否還會回來,只因為信任。
「姑娘,我這就回去了,您早些歇息,莫要看得太晚了。」
「去吧!」寶兒點頭應道,望著福氣出去的背影,狡黠一笑。
送去梁煜雪手中的信,只是備份,而原件,此時應該已經送達丞相府,大夫人手上了吧!
丞相府。
司徒丞相的大夫人正坐高堂,身側站的是啜泣抹淚的大少女乃女乃上官婉兒,而梁煜雪則一臉不桀的跪在地上,旁站著一眾丫鬟、婆子。
「大夫人,雪兒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竟要您如此懲罰。」
執著絲錦綢帕的大夫人狠狠在桌上拍了兩下,「梁煜雪,枉我不計你的出身,容你進門,還抬做側室。你竟然不知進退,興風作浪,搞得家宅不寧。事到如今,還不認錯!我問你,婉兒的孩子怎麼回事?」
梁煜雪心里咯 一下,難道那封信的內容被泄露了?自己明明撕爛了,還叫人燒的干干淨淨,連灰都隨風飄散了,怎麼會???難道是那王家臭丫頭?
忙辯解,「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若是沒有別的事兒,雪兒就先行告退了,等夫君回來,您找他問話吧!」
說著,就要掙扎起身。眾人哪里會任由她離開,兩個粗壯的婆子攔住去路。
「混賬東西!來人,給我押下,今日不把事情說清楚,休想要離開!」大夫人惱怒不已,氣得身子發抖。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梁煜雪忽然變了臉色,楚楚可憐,轉向身旁的上官婉兒道︰「姐姐,若是您因相公處處流連我處,我自去與他說便是,您不用做出這般叫人心寒的事兒!我知你是失去孩兒心痛,卻不能把什麼都怪我頭上來,若不然您把平兒接去住幾日。」
「你???你???」上官婉兒不似梁煜雪般柔媚,是個清麗文弱的人兒。被她這麼一說,一口氣上不來,作勢要撲上去撕扯。卻被身旁丫鬟攔著,勸著。
「大夫人,您要為婉兒做主啊!」上官婉兒哭倒在地上,細心裂肺。自己那苦命的,還未看見世界光明的孩兒,就被這個毒婦害死了!
「婉兒,你放心,我管著內宅,自是會還你一個公道!」大夫人看著梁煜雪,厲聲道。
「夫人,同為兒媳,您不能這般偏袒!」梁煜雪仍舊不死心,跪著往前行兩步,拉住大夫人的裙擺。
卻惹來大夫人的厭惡,一腳踢開,梁煜雪翻滾兩圈,倒在地上。頭發、衣衫散亂,甚是狼狽。
「大夫人,我是平兒的娘親,若是他知道您這樣待我,定會十分痛心。」梁煜雪無奈,只好搬出年幼的兒子做擋箭牌。
大夫人一驚,怎麼就把孫兒給忘了。心中稍有不忍,看著倒在地上的梁煜雪滿是厭惡。
「來人,將二少女乃女乃關進柴房!」
「大夫人!您不能這樣!我是冤枉的!平兒,救救你娘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