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外殼 第九十二章 示威

作者 ︰ 槐南

設置完陷阱,李天逸啟動裂空號,向自家的艦隊追了過去。

短暫休整之後,進入最近的鐵血星系,耗費了一天的時間,才不急不緩地趕到長劍星系。還未到達,就接收到了葉紫發來的消息。

「隊長,我們遇到麻煩了。」

李天逸一路上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已經到了臨界點。

裂空號停泊到星劍的空間站,他獨自搭乘穿梭機,趕往軍部的控制塔陣列。通過驗證,進入停泊的艦庫,再經過傳送陣,趕往軍備中轉處。

通過一系列不算太繁雜的手續之後,終于找到了正在軍備休息區的天牛戰隊。

李天逸剛見到眾人,還未開口,秦濤已經高聲抱怨起來了︰「他娘的太欺負人了,憑什麼沒收我們的戰利品?」

李天逸完全沒想到,回來之後,竟然是這種待遇︰「我們的飛行員和隨艦人員呢?」

「南共的俘虜被扣押,其余的正在隔離審查。」葉紫冷冷地補充道。

「帶路,我去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李天逸聲音壓了下來,語速也開始變慢。天牛戰隊的成員立刻察覺到,這是李天逸爆發的前兆。

一眾人趕到軍備接待處,這是一處半球形的開闊大廳,來往的人不少。有幾十處接待窗口,分類很細,李天逸他們找的自然是前線撤回來的星艦接待處。

李天逸表明了身份,要求見一見分管的長官。

負責窗口接待的是一名中年男性,聲音里帶著一絲不耐煩︰「對不起,長官不單獨接待。各位請回去等候,五個工作日後,會有結果送達。」

「中尉,注意你的口氣。」秦濤整個人擠到窗口,重重地拍了拍復合材料的透明窗。

「各位長官,你們犯得著為難我麼,我只不過是個跑腿的文員。」中年男子依然不溫不火,漫不經心道。

秦濤又恨恨地拍了一下窗口,悻悻地退了回來。

「飯桶呢?」李天逸見此路不通,轉而問起了學校帶隊的範東流老師。

「聯系不上!」葉紫無奈地嘆了口氣。

天牛戰隊這一群人,雖然軍事能力鋒芒畢露,但處世經驗太稚女敕,以往想得過于簡單。如果是軍隊的老油子,絕對不會這樣輕易地返回軍備處。至于背後的那些貓膩,那可不是一點半點。

「一品,你交際活絡,放開手去做,有事情我擔著。」李天逸一眼掃過附近,發現不少小團體同樣心存不滿。

眾人退到一角,秦濤竄了出去,開始四處游說。

李天逸這才叫來戰韋,問起當日被伏擊一事︰「听你口氣,伏擊我們的人你認識?」

「岑羲,指揮系5年級的頭牌,他是血帝國的名家之後,中央軍元帥的孫子。」一提起這個人,戰韋不由地嘆了口氣。

「他是為了戰功?」李天逸听出味道來了︰「他這麼明目張膽地下手,難道就不怕被人詬病?而且,他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你把世家的能量想得太簡單了,」葉紫插了進來。

李天逸聞言耳朵豎起,葉紫似乎掌握了一些情報。

「這個宇宙,不可能有絕對的公平,也不是憑借能力,就一定能夠月兌穎而出,積累和人脈同樣重要。咱們練武的,還稍微好一些。像軍隊和政客,貓膩多得去了。我敢說,校長的那一艘新型超級航母,絕對不是為我們準備的。」

李天逸聞言皺眉,葉紫身份並不簡單,也很少透露她自己的事情。眼下似乎有感而發,而且刻意地針對了某些人。

「我早就看穿了,所以我才到你的隊伍里來。」葉紫仰頭咬了咬嘴唇,卻帶著一絲不甘︰「岑羲是其中一個,另外南共也有一個,至于東方帝國方面的那一個就更強了,你那個尹文家的小三,也只是陪太子讀書的料。」

「女俠,您今天貴庚?」秦濤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愣頭愣腦地月兌口而出。

「你皮癢,」葉紫大怒,女人的年齡,那還不跟老虎**一樣。

秦濤見勢不妙,立刻轉身,還沒來得及逃走,**上就中了一腳。身體瞬間騰空,又像蛤蟆般揮舞著四肢,「啪嗒」一聲,摔得鼻青臉腫。

李天逸也有疑惑,葉紫這一刻發了出同年齡不一樣的感慨。隊伍里既然有姬雪和呂岱這種大叔大媽,再來個把老成的也不足為奇。

其實他也沒察覺到,他自己也有向少年老成方向變化的趨勢。

「隊長,哎呦……」秦濤從地上爬了起來,身上疼痛作不得假。他歪著嘴道︰「都聯系妥當了,有三個團體,願意跟我們一起行動。」

「那就交給你了,」李天逸撂擔子。

秦濤聞言後,連忙接下來。他一邊往外跑,一邊招呼道︰「稍等,我回一趟鯤鵬號,拿點鐵公雞的存貨。」

眾人耐著性子等待,趁這段時間,與秦濤合縱連橫而來的三個團體相互認識了一下。李天逸這才得知,這些人都是前線撤回來的,有的是艦隊受創嚴重,要求補給。也有的是俘獲了敵艦,過來兌換軍功和物資……

結果要五個工作日,前線水深火熱,沒幾個人能等得起。即便等到了結果,心理落差太大,自然也會不滿。

秦濤出去沒多久便回來了,手上抱著一卷白布。

「一品,你要搞什麼?」李天逸不解。

「隊長,你就等著看戲!」秦濤放下手中的布卷,召來幾個人幫忙。扯成一條一條,然後用水筆寫上字。

李天逸湊近一看,差點噴了出來。

挑過一條白布,當中是幾個字︰「烈士尸骨未寒!」秦濤太有才了,也只有他才能想出這種餿點子。

其余的也是差不多內容,全跟前線和烈士扯上了關系,另外還有一些正常的訴求。

一條條白布處理完畢,分發給每一個人,系到頭上,那模樣要多怪有多怪。秦濤解釋說,那是古代一種祭奠的英雄的方式,而且常常用于示威游行當中。

聚集到一起的,差不多有四、五十人,白布扎成一片,頓時吸引了大量的目光。

秦濤組織大家排隊在地上靜坐,也不出聲。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各種猜測都有。不少曾有過相似踫壁經歷的人,慢慢地挑出了關鍵話題,漸漸地,圍觀者的情緒開始激動起來。有人開始濫罵,也有人大聲發泄對軍部的不滿。

這邊的局面,開始混亂了。

看熱鬧的人更多了,不足半個小時,起碼有三四百人吸引過來,比市集都嘈雜。軍隊里的人,誰沒幾個戰友,誰不曾見過生死?情緒一撩撥,再也停不下來了。

很快,遠處跑帶一群荷槍實彈的士兵,圍了上來。

「誰在這里聚眾鬧事?」帶隊的是位上校,聲音冰冷。

李天逸朝秦濤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準備說辭。沒想到,還沒等秦濤出頭,人群中突然擠出一位頭發已經斑白的少將。

「怎麼,」他的聲音粗獷不失威嚴,「南共大軍壓境,國土淪喪。這些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和待遇,你們視若不見,反倒把槍口對準他們。模模自己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這一番話,振振有辭,說得義憤填膺。

李天逸留意到,圍過來的士兵,槍口悄悄地放低了。

「這個,」帶隊的上校尷尬不已,他完全沒料到人群中竟然有將軍,而且站到了他的對立面。

事態月兌離掌控,少校尷尬起來,不由辯論道︰「可是他們的訴求,應該通過常規渠道來獲得。」

「這有什麼不正常嗎?」少將提高了聲音。

「那個,白布,那個……」帶隊的上校連忙指向地上靜坐的人。

「民眾有祭奠的權利,有言論、集會自由的權利。這是憲法規定的,難道軍人就不是人?」

帶隊的上校啞口無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統統抓起來,」一個霸道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眾人扭頭望去,只見一票士兵簇擁著一名中將。

「軍備司令部的華容將軍,」有人小聲道。

本來被秦濤挑動,一起鬧事的那些人,面色都有了變化。有些人已經起身,悄悄地扯下白布,退到人群中去了。

「華容,你就不听听他們是什麼訴求嗎?」頭發花白的老將軍站了出來。

「原來是羅將軍,您不是早就退役了嗎!」華容絲毫不買賬,一邊指揮士兵包圍住地上靜坐的李天逸等人,一邊對老將軍道︰「您老不好好地在家享福,跑到軍備處瞎折騰什麼?」

「你個兔崽子,怎麼跟我說話呢。」羅將軍突然暴怒起來︰「我當年怎麼教導你們這幫的混蛋的?」他很生氣,連嘴角的一撮胡子都翹了起來。

「羅將軍,消消氣。」華容嘴上這麼說,語氣卻不帶一絲客氣︰「身為軍人,听命行事。這些混賬挑事,自然要軍法處置。」

李天逸見到這種場景,再也按捺不住了。就算華容的是中將,那又怎麼了?軍隊里,尊老愛幼的傳統難道就可以不要。況且軍人重視出身,听羅將軍的口氣,這個華容原本是他的下屬,竟然在老首長面前驕橫跋扈,實在是太過分。

「華將軍,」李天逸站了起來,「請問我們違反了那一條軍規?」

「聚眾鬧事,一個星期禁閉!」華容瞟了一眼李天逸,目光落在他肩膀上的三條麥穗上。臉色又一沉道︰「年輕人,沖動是魔鬼,你可別自毀前程。」

「我們有鬧事嗎?」李天逸向前一步,絲毫不退讓。

「頭上扎的算什麼,這還不是鬧事!」華容一揮手,向士兵下令道︰「統統押走!」

士兵如狼似虎地沖了上來,誰知道眾人都不買賬,動手打了起來。士兵們沒得到指示,不敢開槍,倒是非常被動。

中將拔出配槍,向天鳴響。

誰知道,這一舉動無異于油鍋中潑水。在場的都是軍官,誰沒有槍?

人群中傳出老將軍的悲愴的聲音︰「觀一粟而知滄海,鐵血遲早敗在你這種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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