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崇道五十出頭,身材矮胖,保養的極好,幾縷長須垂在胸前,有幾分慈父的樣子。151+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許言對許崇道本能的沒有好感,小拾兒母親的早逝和他置小拾兒的生死于不顧,這兩件事足夠讓許言對這個身為丈夫、身為父親的男人,感到惡心,她一直認為男人的最佳品質是有責任心,小拾兒的父親簡直就是挑戰她的原則。許言朝著許崇道淡淡地行了個禮,便坐在一旁不說話。
任曦商場游走多年,自然不會如許言那般雖然不把喜怒寫在臉上也露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懶散,而是熟絡的同許崇道說著客套話。
正說著話,廖氏走了進來,看到任曦眼楮一亮。任曦雖是家中幼子,但自小就有經商頭腦,目前任家最大的糧食生意都是他一手操辦的,這些年來銀子如流水般的涌進任家,加上任曦長相俊俏,廖氏早有將女兒許珣嫁過去的意思。
任曦和許言都站起身,許言淡淡的說了句,「姨娘好。」任曦卻很大聲的說︰「夫人來了。」叫許崇道姑父已經是給許言面子,這個女人性格陰晴不定,還是劃清界限的好。
廖氏倒也不生氣,擺擺手示意大家坐下,轉而問任曦︰「曦兒這次回來能多住些日子嗎?」
曦兒?這樣親昵的稱呼惡心地許言連忙喝了口茶,倒是任曦面色如常,說︰「祖母生辰,我到府上來,是接言言到任家住些日子,祖母很想她。」這話倒也不是假的,任老夫人一共有四個兒子,但只有一個女兒,女兒早逝,許言就是她對女兒最後的一點思念了。
許崇道連忙點頭,「應該的,應該的,拾兒隨時可以過去。」任家家業龐大,借著這個女兒重新與任家扯上關系總是好事。
許言應了聲好,貌似不經意的說︰「我听說前些日子,廚房出事了?」路上,許言已經向莫雲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沒等許崇道應聲,當家主母的廖氏已經開口,「早已查清,是兩個不懂事的下人,一人挨了二十棍後趕出去了。拾兒怎麼問起這個來?」
許言垂眼,長長的睫毛掩住眼里的一閃而過的精明,原來莫雲還挨了打?「听下人說起,覺得奇怪。」
任曦看著許言低眉順眼,仍舊是小時候乖巧可人的模樣,但他沒錯過許言眼里閃過的精光,于是問道︰「有什麼奇怪的?」
許言嘴角餃著一朵微笑,抬頭看著任曦,輕聲道︰「我總在家里,很多事都不懂得。」許言瞥了眼廖氏,她其實很奇怪為什麼會有人朝著莫雲下手,怕是莫雲真的得罪了誰吧?廖氏氣定神閑的喝著茶,眼角眉梢都不曾動過,是有足夠的表演功底還是因為事情與她毫無關系?「但我想若是搶生意,總該找個管事的,而不是廚房的小工。」許言話不多,卻一針見血。
任曦笑著,眼里閃過驚訝,「姑父家里的糧油是泰昌號供應的,泰昌號在京城的生意是羅安管著,他是我自小一同長大的兄弟,值得信任。」泰昌號是任家糧行字號,任曦不著痕跡的幫著許言。
許崇道這回也開口了,說︰「拾兒,你有什麼話,直說便可。」許崇道還沒到老糊涂的年齡,雖然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廖氏在管,但他大概也是有些數的,他可不相信自己這個向來沉默寡言的女兒只是來聊家常的,也不想被端坐在一旁的任曦笑話。
許言笑笑說︰「爹爹,今兒有人朝我喊冤了呢。」是小女兒撒嬌的口氣,听得站在她身後的柳兒一陣好笑,自家小姐竟也會撒嬌?許言招手示意莫雲進來,又說︰「您看,她說有人冤她吃里扒外,原來我也不信,就囑咐了柳兒去問了和她同住的相思,相思說莫雲和那個,叫劉阿強的從不往來,屋子里也根本就沒有丁點多余的銀錢。」
廖氏見許言說的頭頭是道,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仍舊是記憶里的小模小樣,只是似乎已經長開來,漸漸露出少女的青春可愛,但許言眼神里的淡然篤定讓她不由得捏緊了杯子,這小拾兒樣子雖然像母親,性子卻是天差地別。
「你覺得她真的是被人冤了?」許崇道本來不想管這件事,但任曦就在一旁坐著,他作為一家之主也不能不管,于是吩咐了人去找廚房的管事,「這事你娘已經處理了,原來也不該再舊事重提。」
「爹爹覺得是舊事重提,但女兒卻覺得不能讓一個好好的姑娘家背著冤枉過一輩子。」許言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語氣卻很堅決。人人都有上訴的權利不是嗎?
劉管事一路小跑,朝著屋里的幾個人行禮,看到許言略有些吃驚,十小姐怎麼也在?這一年她倒是大變了,以往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柳兒連忙趴在許言耳朵邊說︰「這個劉管事是劉阿強的叔叔。」柳兒知道自家主子忘了好多以前的事,怕是也不認識這個劉管事。
許言點頭,不待父親發問,就說︰「劉阿強人呢?」
劉管事看了許崇道一眼,見他沒有反對,連忙回答︰「回十小姐話,他被趕出府了,應該是回老家了吧?」
「你是他叔叔?」
「是的。」
「自己的佷兒在哪兒也不知道嗎?」
「阿強在京城除了小的,沒別的親戚朋友,不在小的那里,便只能是回老家了。」
「你怎麼做人叔叔的,佷兒被打了20棍,也不留下養好傷?」
劉管事不知道許言說這些雜七雜八的話是要干什麼,卻也不得不答,「他干了那樣混蛋的事,哪有臉來見我,只能是慌慌張張的滾回老家。」
許言看了眼跪在一旁的莫雲,淡淡的問著,「阿強是真的不在京城?」
「那是那是。」劉管事點頭哈腰的答著,心里七上八下。這個十小姐語氣雖淡,卻透著莫名的壓迫。
「可我怎麼听說阿強在城北的綢緞莊做事呢?」綢緞莊是離許府最遠的產業,想來劉管事把佷兒安排在那里也是為了避風頭,「綢緞莊的杜掌櫃不是找爹爹來送賬本麼,尋來問問便是。」許言哪里知道什麼杜掌櫃要來送什麼賬本,只不過是信口胡說,嚇一嚇劉管事罷了,她料想許崇道和廖氏不會因為一個下人而揭穿女兒無傷大雅的謊話,果然,他二人只是盯著許言看,眼里雖有驚詫,卻都不說話。
「小,小姐,哪里听來這些話?」劉管事臉色變了變,強作鎮定的回答。
許言已經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便不再說話,抬手去拿茶杯,卻發現沒水了,柳兒連忙幫著她添水。跪在地上的莫雲也不是傻子,知道是到了自己開口的時候,磕了個頭說︰「老爺,劉阿強到綢緞莊做事,沒受半點懲罰,奴婢卻要被趕出府去,莫說奴婢是被冤枉的,就算是真的干了錯事,奴婢也不服。」
任曦朝著許言投過去意味深長的一眼,自己這個小妹,變得不一樣了,「這事查起來倒也簡單,查錢的來龍去脈便是了。」
「表少爺,奴婢沒收那些個髒錢,小姐已經搜遍了奴婢的屋子,可沒發現半分錢呀。」知道任曦是在幫自己,莫雲也適時地回答。
「這錢,倒也不一定藏在身上。」廖氏應著話頭,這事她知道,雖然查的不夠確切,但自家也沒什麼影響,她就順了劉管事的人情,畢竟以後用他的地方多,就算是冤枉了個小丫頭又能如何?
許崇道說︰「虧得曦少爺不是外人,丟人現眼。沐春。」
管家賀沐春應聲走了過來,「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十小姐說的這事,你查查去,既別冤了老劉,也別冤了這小丫頭,我看著這丫頭一臉正氣,倒也不像是會做錯事的樣子,去吧。」許崇道能夠富甲一方也不是沒有理由,幾句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他轉而對女兒又是一臉的慈愛,「任曦過來了,拾兒就留在父親這里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