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還沒來得及糟心,就遇到更讓她始料不及的事,竟然有兩個人走進來要放她和展鵬飛走。這兩個人一句話也不說,開了門後仍舊沉默的離開。許言和展鵬飛對望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驚詫,展鵬飛反應很快,立刻說︰「應該是我父親交了贖金,他們放我們走吧?」
許言從來不相信這種只有電視劇才播出的情節,但她看到展鵬飛已經率先往外走,也趕忙跟了上去。
不出許言所料,她和展鵬飛果然是被關在地下,而且僅有一間屋子,出了小屋就是十余米的走廊,然後是個十余階的台階,走出台階才能看到正午的太陽。
展鵬飛急急忙忙地要沖出去,許言心存疑惑,拉住他,謹慎的四下看了好一會兒,才確定兩人是真的被放了,雖然許言想不通道理,但此時此刻,盡快離開是最佳選擇。展鵬飛對周圍環境很熟悉,他四下查看了一番後就確定了兩人所在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回城的路,展鵬飛還想趁著這個機會和許言多聊幾句,但許言顯然只想早早的回城,一路上幾乎是一言不發,仍心有余悸的展鵬飛也不知道說什麼,也就是默默的帶路,兩人一路無語,走得倒快。展鵬飛並不是完全的富家少爺,倒有幾分紳士精神,一進城門後就找了馬車,堅持將許言送到家後才肯回去,對許言的目的地很是驚訝,許言也不解釋,只是微笑致謝。
門人見敲門的是許言,驚訝的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拉開大門,並急匆匆的跑進門,喊道︰「敏姑娘,是許小姐回來了。」
羅敏的動作快捷的出人意料,許言覺得穿著紫色衣衫的她就像一道閃電打到了自己面前,「你可回來了!師兄听人說你被江匪綁架,這會兒應該是在去任家的路上。」
許言被嚇了一跳,連忙說︰「趕快叫他回來,我已經沒事了,可不要驚嚇著外祖母。」
「你只想著別驚嚇著她,就沒想著我是不是受的住驚嚇嗎?」
听到任曦的聲音,許言連忙回頭,她現在雖然算不上是衣衫不整,但濕噠噠的頭發沒有好好整理就在土屋中沾上了泥土,看起來自然是灰頭土臉的,想想她工作時制服穿的可以用一個詞匯形容——靴帽整齊,從不會如此狼狽的面對外人。不過面對任曦,她倒不覺得丟臉,只是急急地問︰「你告訴了外祖母嗎?」雖然對任家老太太沒有太多感情,但是畢竟她和自己女乃女乃年齡差不多,女乃女乃面對自己的去世必然是經歷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許言本能的不希望任老太太也經歷同樣的痛苦。
任曦走近許言,上上下下幾番打量,「你沒事?」
許言微笑搖頭,看了看跟在任曦身後的易慎行,他仍舊是面無表情,不過眼神閃亮,許言看得出那里說的是你沒事就好,對任曦也是對易慎行說︰「嗯,沒事,沒受過傷,沒吃過苦,什麼都好。」
「我這次過來是要將你接回任家大宅居住,你住在易統領府上不方便。」任曦一肚子的火氣在見到許言後已經是煙消雲散,但恐懼卻遲遲不去,許言的運氣不會永遠這麼好,他應該將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想到這里,他對易慎行的不滿又多了一分,卓知非說之所以將許言安置在這里是為了安全,可現在看來是更加的不安全了。
許言又瞥了一眼面色冷然的易慎行,搖了搖頭說︰「不行。」見任曦臉色變化,她連忙解釋說︰「曦表哥,我留下來是因為案子,案子一結,就隨你回家。」
任曦臉色很難看,他在這件事牽扯到許言後立刻就去找了卓知非,希望能保下她,沒想到許言陷得更深,不但參與了案件調查,還住到了易慎行府上,更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綁架,他自然是不想讓許言留下,但看到她平靜淡然的表情中夾雜著淡淡的哀求,又舍不得真的拒絕她,「我留下凌峰照顧你。」
許言連忙搖頭,「曦表哥不是過幾日就去要林洲嗎,還是讓凌峰隨著你吧。柳兒一直陪著我,還有羅姑娘,她也一直在照顧我,所以曦表哥不用擔心。」
任曦一直沉默著看著許言,看的許言心里發毛,伸手拉了拉任曦的袖子,低聲求著,「為了嫣然呢,你就許我任性一回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任曦也不好再勉強許言,碎碎地叮嚀了幾句後,便離開了。其實任曦也明白,真要保護許言的安全,還是讓她住在易慎行府上,一則他的武功比凌峰要高出不少;二則許言被綁架的最大可能是因為查案,由官府的人出面保護也是應該的。否則,哪怕許言如何懇求,他是不會將她留在這里的。
每次和易慎行單獨相處,許言都有些不自在,為了轉移這種不自在,她甚至連從來都不懂得的撒嬌這種手段都用上了,「拿些跌打的藥給我呀,受傷了。」
易慎行眸光閃動,終于說了見面後的第一句話,「傷在哪兒?」
許言迎著易慎行探尋的目光,勉強一笑,雖然沒有傷得很重,但她走了好幾里山路,坐馬車又是好一頓顛簸,扯著傷口刺刺麻麻的痛,「背上,只是些擦傷,柳兒會幫我處理。」
易慎行將許言從座位上撈起來,將她摟在懷里,雖然雙臂用力,卻仔細避開了她的後背,只是攬住肩頭的位置,用力地抱了好一會兒,許言覺得額頭一熱,是易慎行的吻落下來。「日後,我再也不會將你丟下了。」
被擁進溫暖之中,許言之前的堅強全部崩塌,恐懼、慌亂、不安所有情緒徹底涌了上來,一時忍不住竟嚶嚶的哭了起來,她極少在外人面前哭,心里的羞愧、不齒也隨著那一撥亂七八糟的情緒一同涌了上來,想忍住,卻沒想到淚水竟是那麼難忍。
「別怕,有我在。」易慎行也沒想到許言竟哭了,本想拍拍她的背,可想著她受傷了,便安撫地模了模她的頭,「別怕。」
許言把一臉淚水全抹在易慎行胸口,微微抬起頭說︰「有件事,我要和你說。」
易慎行點頭,「先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