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薇涼心里亂成一片,見司徒靖恆瞬間臉色慘敗,想他如此虛弱的身體又被這麼一摔,豈不是又要臥床幾日。心下雖然懊悔,但嘴上卻是倔強,「誰跟他是夫妻,我是誰,是他什麼人,他心里有數!總之,想要睡我的床,門都沒有。」
司徒靖恆還未曾開口,點寒已經幫他回了嘴,「王爺總有一天會被你氣死!」
「你……」夙薇涼氣得鼻子冒煙,「我擦,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
「不是奴婢無禮,王爺如此虛弱的身子,哪里禁得住你一踢呢!」
你妹啊,你不是也被這個人小渣王爺暴力對待不少次嗎?現在倒是全力幫他說話去了。夙薇涼簡直是抓狂不已。
「救命恩人,也沒有必要非得要以身相許啊!」憋了半天,夙薇涼終于找到了一個比較站得住腳的理由。
但這理由在點寒听來,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娘娘跟王爺本就是拜過堂的夫妻,何來以身相許一說?」
司徒靖恆忙點頭道︰「沒錯!說得有道理!」
「你,你們……」夙薇涼哼了一聲,一口氣都快要順不過來了,「你們什麼時候一個鼻孔喘氣了!」
你妹的搞什麼,現在自己貼身丫鬟都要叛變了不成?
「娘娘!」點寒忽然發覺自己情緒太過激動,于是放柔了語氣道,「請恕奴婢大膽,但是娘娘可能忘記了,那天晚上,太醫已經說得很明白,娘娘您沒救了,如果王爺用內力來救你,那是在賭命!一個不注意,王爺和您都要死……而且……」
「點寒……好了別說了!」司徒靖恆黑了臉,禁止她再說下去。
夙薇涼怔住,那天晚上自己迷迷糊糊,似乎記得情況確實非常危急,但是由于已經命懸一線,她並不能確定自己的記憶是正確的。現在看來,他確實是為了救自己,險些丟了命?
可是為什麼呢?
不是已經明白地告訴他,淅羽已經不在了嗎?
夙薇涼盯著司徒靖恆,她整個大腦亂成了一團棉花。
「你……為什麼要救我?」問這個問題有些愚蠢,也許這個問題問出口,以後的一切就不一樣了,接踵而至的就可能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正當司徒靖恆要開口,夙薇涼忽然揮了揮手道,「行了你不要說了,不要回答了……我……」
她不想知道,她不想面對。
這簡直就是荒唐,她是個殺手,還是個毀了容的女人,並且三翻兩次想要殺他。而他,視自己如野草一般,動起手來毫不憐惜……
他竟然會舍身救她……
我擦……這不科學!
搖了搖頭,夙薇涼後退了一點,一把抓起屏風上備用的面紗戴上,接著便沖出了門。
她從來沒有如此驚慌失措過,心里翻起了一股驚濤駭浪,簡直要將她整個人淹沒。
直到腳下的痛楚傳來,才驚覺自己已經跑了好遠了。
那天晚上,自己已經奄奄一息了,而現在,竟然可以活蹦亂跳。而司徒靖恆,卻連衣帶都沒辦法自己系起,吃飯得要人喂。
這之間的反差,只要不是負智商,都能想通。他渡了多少內力給自己,用腳指頭也能想明白。
「啊——」ka!自己這輩子最討厭欠人情,這下倒好,這個人情欠大了,還是自己一向都恨之入骨的人!
「小主,她還沒死……」宮闈轉腳處,兩個婀娜的身影並肓立著,看著遠方對著牆壁發著火的女人。
飄然面無表情,眼神里不經意地閃過一絲殺氣,淡然道︰「想必王爺這幾天也是不會關注到咱們西廂房,我今晚要見一下皇上,你安排一下。」
鋤泌低了頭,輕聲道︰「我知道了,小主。」
夙薇涼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覺背後有人,便迅速轉過身來。
「飄然給娘娘請安。」飄然一身粉色長裙,外罩著素色小褂,只梳了一個尋常發髻,頭上未做釵飾,臉上也未施粉黛,一眼看上去,如出水芙蓉般,清新淡雅。
夙薇涼乍一看見她,覺得分外親切,笑道,「妹妹出來散步嗎?」
飄然點點頭,嘴角蕩漾起一絲春風般的笑容,「是。姐姐受傷了?」
飄然的目光不經意瞟了一眼夙薇涼手腳上的紗布,漂亮的雙眼中顯出一絲擔憂。
「沒事兒,就自己瞎練,不小心……哈哈……」面對著飄然如此溫婉的大美人,夙薇涼惟恐自己太粗野,嚇著了她。
那天的黑影是從西廂房里躍出,此事自然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弄得人心惶惶不說,還有可能打草驚蛇。
「姐姐鍛煉身體是好事,便到底應該注意此。女人家,還是自己要愛惜自己呢。」
飄然給了鋤泌一個眼神,鋤泌便淡雅地開口了,「娘娘您坐會兒,我家小主再隨處逛逛。」
夙薇涼點點頭。
我靠,好有修養,好柔弱的女人啊……老娘要是男人,也忍不住想娶了她!
可惜……心有余也力不足,沒那設備,如何做得了男子?
而在夙薇涼房里,已經再度躺在床上的男人,緩緩地睡了過去。
辭幼風塵僕僕地推門進來,點寒忙將食指豎在嘴邊,示意他輕一點。
將手中的幾包藥草放在桌上,辭幼板著一***冰山臉,小聲道︰「如何了?」
點寒知他是問王爺的傷,不由得嘆了口氣道︰「虛弱得很,完全使不出任何力氣。」
「有沒有吐血,或者其他癥狀?」
點寒搖搖頭道︰「那倒沒有。」
辭幼聞言點了點頭道︰「沒有就好,體力透支太嚴重了,要多修養些日子。這是我這兩日按照太醫的方子抓的藥。」
點寒皺了眉道︰「宮里什麼藥材沒有,將軍要去外頭抓?」
辭幼沉吟了一下道︰「王爺病重,是全天下都能知道的事麼?單就凡福殿那位主子,就不知道鬧到何種地步了,且這次的刺刻本就是從咱們宮里出去的,需要暗查,切不可打草驚蛇。」
點寒听他如此說,又想起皇上平時的小孩心性,不由得默然。若被他知道,還不鬧個人仰馬翻?
「你也伶俐點,嘴巴封緊了些,只對外說咱王爺感染了風寒,明白嗎?」
點寒慎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