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行了兩天,這舟車勞頓,大家都有些累,馬車外的男子靠近那簾子,輕聲問道。
蒼天圖正欲回答,忽然听到馬車外一聲悶哼,接著那白色的窗簾上濺上一大片的鮮血,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聲接一聲的尖叫與悶哼在馬車外響起。
蒼天圖睜大了眼楮,天子腳下,難道出現了山賊?
這可是皇家軍餉,誰吃了雄性豹子膽?
「保護大人,提高警惕!」馬車外反應敏捷的士兵迅速排成一個圈,將馬車圍成了一團。
那條寬敞大路邊的草叢里,忽然沖出來一隊黑衣人馬,全身上下包裹得只剩下眼楮在外面,長刀在手,泛著冷冷的寒光。
「大人,不到二十個人。」領頭的士兵迅速報告。
蒼天圖迅速打開了車門,從馬車里走下來。
只見那十幾個人並沒有立刻行動,而是不遠不近地阻在了必經之路上。
「來者何人?」蒼天圖已經是四十來歲的漢子,雖然武藝不精,但也不是沒見過大世面的人。一見對方只有十多個人,而自己卻有三百人,雖然剛才被射殺了幾十人,但那人數懸殊還是非常大的。
這些人難道是瘋了?這就麼幾個人,也想來劫皇家軍餉?
為首的黑衣人身姿挺拔而修長,黑色頭巾下的一雙眼楮熠熠生輝,又圓又亮,縴長的黑色睫毛向上卷起。蒼天圖也算閱人無數,單從一雙眼楮就能看出來,此人不過是個少年,多半是有勇無謀,搶劫軍餉只是他自己在做夢而已。
「小兄弟,這可是皇家軍餉,是要送往邊關打仗用的,識相的,乖乖認錯跟本大人去刑受審,或許還有一絲活路……」
「呵……」話還沒有說完,少年就冷笑了一聲,「我管你是皇家軍餉,還是垃圾破爛,關我屁事!」
「你……」蒼天圖完全沒有料到他會這樣回答,當即頓在了原地。「你……」
他說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說這些人不是來打劫軍餉的?
「哼,我麗旭可對什麼狗屁軍餉一點興趣都沒有,」一邊說著,麗旭一邊舉起了手中的長劍,眼中殺氣迸發而出,從頭到腳剎那間籠照在一片詭異的陰森中,壓低了身體,「給我上。」
話音剛落,那十幾人一瞬間便到了眼前,速度之快不過是一個眨眼之前,難怪剛才他們並沒有圍攏過來了,這些距離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蒼天圖一愣,知道自己遇上強敵了,便迅速又鑽進了馬車,希望外面那些人能多幫他拖一些時候。
蒼天圖渾身顫抖,從懷中掏出一個長筒形的圓柱,又去模火折子,想要點燃它,然後將這信號發出去,這樣一來,就會有援軍趕到了。
但是奇怪,那火折子自己一直都放在身上的,忽然去哪里了?
「需要幫忙嗎?」忽然其來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蒼天圖嚇得手一抖,那手中的信號筒就落在了地上。
馬車上怎麼會有人?蒼天圖睜大了眼楮,看著眼前的少女,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你……你……」
她是怎麼進來的?或者說,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竟然能進手到團團圍住的馬車里而被人發覺?這也太詭異了吧?
這名少女眉眼十分細膩,臉上一派溫柔如水,此時飽滿的雙唇微微揚起,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那溫美的笑容,很是人畜無害。蒼天圖不由得看得有些晃神了。
「你是何人?」
「我叫,如詩。」少女低頭撿起那信號筒,微微一笑遞給他。接著道,「可是,你發射這個也沒有用。」
「什麼?」蒼天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如詩淡淡一笑,點點頭,耐心地解釋道︰「因為,您沒有時間了。」
說音一落,那袖中的一把小黑箭忽然如同閃電一般的射出,正中蒼天圖咽喉,馬車內瞬間彌漫出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蒼天圖想要伸手,想制止住那咽喉上的血洞流下的血,但他的手已經完全使不上力氣,那喉嚨里「呼嚕」了一陣,卻是一個字也沒法吐出來。
「我們不是來劫軍餉的,我們是來殺你的。」如詩站起身來,麗旭給她的時間剛剛好。
「你……你……」喉嚨里似乎是發出這個音,但卻是怎麼也沒辦法再表達清楚意思了。
「我明白,你想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如詩轉過身,臉上的笑容在那一瞬間消失的干干淨淨,只剩下一派肅殺,「要殺你的,是恆王。當今北其帝國的王爺,聖上的手足,,司徒靖恆。」
真是善解人意的解釋,非常清楚詳細,咬字清晰,絲毫沒有听不清楚的地方。
蒼天圖猛地睜瞪大眼,一雙臨死前駭人的眸子里,布滿了驚恐與不可置信。他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是當今王爺,要殺了他!
那個人,已經什麼都知道了嗎?
表面上看起來如和煦的三月陽光,似乎是真的真誠善良到愚蠢的地步。可原來,竟也是如此狠毒?
北其皇室,他同樣也是北其皇室成員吶,是當年那場血腥的宮廷政變中存活下來的另一人,呵呵,他怎麼可能會善良,怎麼會愚蠢?
錯把禿鷹當白鴿,結局早已經注定。
相比馬車內部,馬車外面的局面要更加血腥得多。如詩踢開早已氣絕的車夫,站在馬車頭上,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遇上麗旭這尊殺神,無論你是人是鬼,結局只有,,灰飛煙滅。
血花飛濺,尸橫遍野,滿目肅殺。
堂主有令,殺,,無赦!
這一天,整個山野血流幾乎成河,那鮮紅的血水觸目驚心。而站在尸體之上的那群黑衣人,迎風而立,三月天的陽光照耀下來,整個世界都非常溫暖。
但這片土地,卻是十分的陰氣森森。
「麗旭哥,時間差不多了,撤吧。」唯一沒有一身黑衣的少女忽然開了口。
一把扯開那黑色頭巾,少年邪氣的臉龐露出來,刀削斧刻般的容顏上,劍眉入鬢,一雙大而圓的眼楮里,似乎有種毀滅一切的色彩,鼻梁高挺,嘴唇縴薄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