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秒水剪影的眸子閃爍著,飄然盯著眼前那一身黃袍的男子,內心的感情有如洪水決堤一般,怎麼樣也沒辦法抑制。四年未見了,他依然是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
雙眼又大又圓,眼中光芒萬丈。
他是北其當今皇上,站在那權力有頂端,是自己仰慕了多年的男人。
司徒珞塵眼角微挑,對她笑了笑,隨即道︰「朕不允許你出南廠一步,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四年來,他頭一次解釋當時的決定。
「靖恆不是蠢,他只是沒有找到機會。當年那場大火,差點就要了他的命,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整個皇宮中,只有這里,他絕對不會來。」司徒珞塵嘆了口氣,眼神黝黑深邃,「還有那個,你說叫夙薇涼的女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令朕如同芒刺在背……。」
「皇上無需同飄然解釋,飄然都明白。」飄然輕聲說道,頓了一頓,又小心翼翼地問,「請問皇上,今日前來是?」
「朕來看看你,傷勢都好了嗎?」司徒珞塵笑笑,四顧環視了一下。這個地方他其實是相當熟悉的,小時候不止一次進來過。甚至這里的土地里,說不定還摻雜著他的鮮/血。
但這土地里摻雜著的,可止他一人的鮮/血?這里聚集著無數的亡靈,流的血又何止千萬人的?
飄然心下一動,頓時覺得一股暖流進入心里,使四肢百駭都舒暢了,就算是再重的傷,此時也已經好了。她不是個沒有頭腦的女子,但面對司徒珞塵,她與白痴無異。
只要是他說的,她就信,只要是他要她做的,她就會拼命。
就是如此簡單。
不過此次司徒珞塵果真是只是來看看她而已,甚至連里面他都沒再進去,只站在院子里隨意說了些閑話,就要走了。「時辰不早了,朕就先去了,見你沒事朕也放心。好好養著吧。」
說著便轉身而去,眾人忙下拜恭送。
「皇上……」飄然見司徒珞塵背影遠去,卻忽然叫住了他,道,「皇上,有一事……」
見她欲言又止,司徒珞塵頓了頓道,「有何話,但講無防。」
「倒不是什麼特別的事,只是這事還不確定,所以飄然也不敢貿然同皇上講,」飄然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是關于傾色……」
听到「傾色」這兩個字,司徒珞塵眉頭一挑,「有她的消息了?」
飄然頓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發來的消息,傾色愛用紅線,這幾日派出去的人,發現了很多紅線。」
「在哪里?」司徒珞塵忙問。
「在北其國的邊境,發現了不少紅線,與傾色愛用的線是一樣的。但這線也不獨她才有,很可能是巧合。且她如果在邊境地區,應該想到辦法與我們聯絡才是。」
司徒珞塵大眼楮緩緩眯起,閃過一絲冷意,道,「若不是巧合,便是她被人制住了。」
「治住……了……」飄然聞言,不由得倒倒吸一口涼氣。南廠規矩,若被俘,自斷命門,絕不泄漏半點消息出去。這傾色是南廠第一殺手,自然是不可能叛變。但被俘四年還存在世上,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她想死也死不成。
到底是什麼人,用了什麼手段,將她的命吊到現在?
顯然司徒珞塵也想到了這一點,此時臉色也微微有些發白,但隨即又頓了一下,淡笑了道,「繼續查。」
「皇上,查到了呢?」飄然問。
司徒珞塵轉過臉,看著飄然素白的臉,彎彎的柳眉下,杏眼低垂,臉上未施任何粉黛,但卻更是顯得清水出芙蓉。
下顎一涼,是司徒珞塵忽然以手中的折扇挑起了她的臉,飄然頓時心下一陣蕩漾,杏眼睜大。
這樣一楚楚動人的樣子倒也若人憐愛,但司徒珞塵卻並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淡淡地道︰「這種事,還用我教?南廠沒有規矩了嗎?你身為廠主,怎可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來?」
說完,收回那折扇。嘴角微微一揚,頭也不回地去了。
那背影竟是無半點留戀,一瞬間便消失在那飄然眼前。
可是就連這背影,也令飄然覺得像等了一輩子那麼久。
從這一天後,整個皇宮都恢復平靜,但卻依然忙碌,,浮雲國公主即將要到了。
雖然她是來和親的,但北其乃當今第一天朝,禮數絕不能失了去,就算皇上不至于出城迎親,那王爺也是必須得到場的。
只是恆王卻並沒有要出城迎親的意思,就連墨翠都有些著急了,看著那坐在書房看書的健碩男子,這心中都快要急出病來了。
「墨翠,你是怎麼了,在本王書房里轉悠,轉得頭都暈了!」感覺到這影子在自己跟前已經在眼前轉了數圈,司徒靖恆忍不住開口道,「你沒事干了嗎?」
「哎呀王爺!」這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了,「這都什麼時辰了,您再不出發,可就接不著那浮雲國公主了!」
「你就為這事急?咱們北其國沒人了嗎?一個小國公主何時也輪到本王親自去迎接了?」
「她雖是小國公主,但也不懈怠了去!皇上都已經下令了,您不去,豈不是抗旨不尊?」墨翠跺了腳,王爺是存心要急死她嗎?
「辭幼!」司徒靖恆放下書,對著門外叫了一聲。接著門被推開,辭幼束著一身青色長衫推門進來,背上綁著寶劍,細長的眼楮被那秀發遮了一些,臉上冰霜不減,面無表情。
「王爺?」
「浮雲國公主來了,你替本王去接待吧,就說本王身體不適,不宜吹風。」司徒靖恆淡然道。
「王爺!」墨翠一急,直接將司徒靖恆手上的書給搶了下來,「您這樣,皇上會怪罪的!」
「那就讓他怪罪好了!」司徒靖恆皺起眉頭,臉上的戾氣瞬間爆發,「本王憑什麼幫他接親?他是怎麼對本王,怎麼對本王的王妃的?」
兩句話,說得墨翠當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