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呆在宮里,本王也保不住你。但本王既然攬了這麻煩事,定會將你送出宮,有去處安排。他日你與娘娘再見面也不知要到何時了,本王是替她問的。」司徒珞塵耐心地解釋道。
「風顧眠,我叫風顧眠。」
「好。」司徒靖恆也不多話,將夙薇涼扛在肩上,避開她的傷口,接著便閃身出了房門。
司徒靖恆將她送進錦成宮,輕輕放在床上,接著便又從窗護里越了出去。
夙薇涼一直到次日中午才悠悠轉醒,睜開眼楮,眼前的景物模糊了一陣,接著便慢慢清明。她動了一下,忽地牽動傷口,疼得悶哼了一聲。
「娘娘您醒了?」青湖早已經候在身邊,見她醒來,便笑道,「娘娘不是有了吧,這兩天可真能睡。」
夙薇涼有些虛弱,但卻不能叫青湖看出來受了傷。只扶了扶頭道︰「有點頭暈,先別服侍了,我再躺一會。」
青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睡了都快十個時辰了,還要再睡?
「娘娘,您不是受了風寒,要不要奴婢去……」
「不用,怕是睡得太久,暈暈乎乎的了,你不必管我,自下去忙吧。」夙薇涼的聲音帶著剛睡醒時的沙啞,揮了揮手。
青湖沒辦法,只好應道︰「是。」接著便退了出去。
夙薇涼微微閉了眼楮,讓那暈眩感稍稍減輕。昨日回來,是遇見司徒靖恆沒錯,那麼是他救了自己再把自己送回來的?
夙薇涼潛意識里大概是不相信他那麼好心,讓墨翠來告訴透露南廠的事,現在又假惺惺地做出一副聖人群子的模樣來,是想做什麼呢?
當她夙薇涼是白痴耍著玩?
但話雖然這麼說,這次也確實是他救了自己。只是不知道那個小男孩怎麼樣了,他有沒有救他?有沒有將他妥當地送出宮?
正在想著,听得門外的丫頭道︰「王爺吉祥。」
接著便是青湖道︰「王爺吉祥,王爺,娘娘身體不適,怕是害了喜,但又不肯宣御醫,王爺既然來了,可得好好勸勸。咱們娘娘啊……」
「本王了解。」
夙薇涼在床上听得哭笑不得,害喜,她是想皇子想瘋了吧。
司徒靖恆已經推門進來,他本不應該多來,但又有些放心不下,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想過來看看。
夙薇涼躺在床上,雖然那孩子給她開的口子不大,但由于失血過多,她的體力損失也很嚴重,此時竟然無力起床了。
司徒靖恆本想鄙視她昨晚的行動,但見她臉色慘白,嘴唇也無一絲血色,不由得又將話咽了回去。轉口說道︰「你感覺如何?」
夙薇涼老實的回答︰「頭暈。」
「失血過多,頭暈是正常的。好好休息吧。」
「那孩子怎麼樣了?」夙薇涼問。
「本王自有安排。」
他說自有安排,夙薇涼也不再多問,畢竟那孩子的行蹤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兩人靜默了一陣,夙薇涼忽然覺得有些心煩,正要開口趕人,只听司徒靖恆道︰「那孩子叫顧風眠。」
夙薇涼頓了頓,應道︰「嗯,王爺……」
「薇涼,本王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讓你去南廠絕不是本王授意。墨翠也是一時心急。飄然的事,本王自有打算,你不必再冒險。」
夙薇涼聞言,知再多說已無益。她的身份已經暴露,她無活可說。
「薇涼……」
「王爺自重,沒什麼事的話我要休息了,王爺請回。」夙薇涼閉上眼楮,拒絕交流。
司徒靖恆被她毫無感情的冷漠態度刺激地呼吸一窒,半晌,才又悠悠開口道︰「你為何總不听本王好好解釋呢?還是你心里因為有了那個席止君,所以才不屑于听本王的解釋,你又可知那席止君是何身份?他……」
「他是何身份與你無關,也與我無關。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並不在乎。王爺只需要記住,我的最終目的就是報你那一劍與追殺之仇。」夙薇涼語氣平緩,臉上幾乎已經完全斂去了表情。
她竟然說出席止君是何身份她都不在乎的話來,這在司徒靖恆听到無疑是炸雷一般在耳邊回響。
半晌後,他才冷笑道︰「看來,本王還在原地,而你,已經走得太遠了。那一劍,本王不是有心要刺的,而那殺手,也並不是本王安排的……」
「既然敢做,為何又不敢認呢?」
「本王堂堂一國王爺,豈有戲言?本王跟你講過,你大可以去問問你師傅,當時為何能將你救回來?真是他醫術高明,還是因為本王留有後手?你只不信本王,但卻不知道本王的苦。你不配本王如此待你。」司徒靖恆額頭上青筋突起,足以說明他現在的情緒激動,見夙薇涼依舊是閉著眼楮連看也不看她,司徒靖恆一甩手,轉身便走了出去。
听著他的腳步聲離開,夙薇涼這才睜開雙眼,原本因為失血而慘白的臉現在更是慘白了。只感覺到那傷口鑽心地疼起來,直疼得鼻子酸,視線一片模糊。
她不明白,殺了她的孩兒,親手給了她一劍,派殺手要斬草除她的人,為何時說得出「你不配本王如此待你」這話來?難道說,他對她這般踐踏,還不夠?
司徒靖恆,你這個賤人!
夙薇涼眼神空洞地又在床躺了一陣,只覺得月復中饑餓難忍,而且老這樣躺著,也會遭人懷疑。緩了這麼久,也沒有那麼暈了。她撐著床沿坐起來,喚道︰「青湖,,」
青湖本就在門外候著,听到夙薇涼叫她,便迅速走進來,掀開那珠簾問道︰「娘娘可是餓了?奴婢先準備您洗漱,飯菜稍後就到。」
夙薇涼點點頭,扶了扶額,忍著疼站起來,對著鏡子自己整了整頭。
青湖服侍她洗漱完,看著她吃飯,忍不住開口道︰「娘娘胃口如何?」
「不怎麼樣,很餓,但難以下咽,總感覺頭暈,惡心想吐。」
「真的?」青湖立刻一雙星星眼問道。
夙薇涼莫名其道︰「莫非我身體不適,你如此高興?」
「娘娘是新婚娘娘沒經驗,自然是不清楚,您這個反應依奴婢看,絕對是懷孕了!」青湖認真地道。
夙薇涼差點兒被氣笑了,啐道︰「你的經驗又是從何而來,大姑娘家的,也不知道害臊!」
「娘娘你……」見夙薇涼笑話她,青湖厥起了嘴不滿,但隨即又解釋道,「娘娘大婚也快兩個月了,懷了龍種也不奇怪,況且,有了龍種,那是多麼幸運的事。」
夙薇涼一陣無語,正要再說,忽又听青湖神秘地道︰「娘娘忘記了?新婚那一天,皇上跟你……才激烈啦,這房間里的桌椅全都翻了,一片狼籍。雖然後面王爺忽然出現打探了您的好/事,但是就那次懷上了,算算日子,也正好……」
頭上忽然被重重地敲了一下,夙薇涼滿臉通紅,就連那脖子與耳垂都成了粉紅色,氣憤道︰「你滿嘴里胡說八道些什麼,明日里我要回明皇上,你這丫頭要不得了,趕緊給我換一個穩重的丫頭,我可不敢收你!」
見夙薇涼又臊又氣,像是動了真怒,青湖不敢再多說,迅速道︰「娘娘可別不要奴婢,奴婢一心為了娘娘,有何冒犯之處娘娘一定要擔待下,可千萬別趕奴婢走,奴婢求您了……」
「哼,」夙薇涼被她這一說,連吃飯的胃口也沒有了,頓了頓,才收起了那怒氣道︰「出去吧。」
青湖不敢多留,見夙薇涼已然吃不下,便撤了那盤飯菜,默默地退了下去。
夙薇涼又感覺到一陣暈眩襲體,不由得微微閉了眼楮,輕輕嘆了口氣。再次睜開眼楮時,那眼中竟是多了一片迷惘。自言自語道︰「師傅,你究竟是何許人也?當初帶走我的時候,又究竟是如何救的我呢?」
司徒靖恆已經兩次提到當初席止君如此救她之事,夙薇涼雖然沒有放在心上,但現在,卻開始有些懷疑了。
想了半日也沒有想到任何線索,她只好搖搖頭,想不通就別想了,現在大腦都快要轉不過來。
她看了看綁得牢牢的傷口,接著便又去床上躺著。
而在擷芳殿,由于昨夜南廠被襲,司徒珞塵與楚合悅已經是討論了良久。
雖然沒有搜到人,但楚合悅還是將懷疑的對象指向了司徒靖恆,畢竟刺客的逃跑路線,最終就是到了驚玄宮。
但司徒珞塵卻只是笑著搖搖頭,把玩著入中的一個茶杯,並不應答。
楚合陪自顧自地分析了一下,忽反應過來司徒珞塵已經半天沒有開口說話了,不由得問道︰「皇上可是已經有了眉目。」
司徒珞塵道︰「皇後無需介懷,此事無傷大,且讓她去蹦幾日,朕自有安排。」
楚合悅一愣,問道︰「皇上知道刺客是誰?」
司徒珞塵卻是不肯說,半晌,才站起身來道︰「合悅,死者以矣。你終日郁結于心,不知哪天又要憋出大病來。還是想開些吧,孩子將來還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