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靖恆沒有當過殺手,他沒有如她一般親身體驗過,所以他不能像她一樣義憤填膺。不能如她一般感同身受。
顧風眠就像當初的她一樣,被命令束縛,想逃卻逃不開。
她想幫他,就像想幫當初的自己一樣。她不希望看到有人像她一樣,過一輩子殺手的生活。
「薇涼。南廠的每一個都是這樣來的,他們都是這樣選拔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公平的,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真誠善良。說到這個,薇涼,你有多善良工?你可以為了自己在乎的人霍出去性命,但你也同樣可以手刃仇人。而相對于我們而言,相對于國家而言,別國就是仇人。為了保證自己國家的人民安居樂業過好日子,我們必須那麼做。國家不強,百姓受罪。」
夙薇涼微微地嘆了口氣,這些道理她不是明白。只是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情很是煩躁。
司徒靖恆握緊了她的手道︰「咱們先找到席止君,然後再商量後面的事?我敢以人頭向你保證,那小孩不會有事的。他機靈著呢。」
白蓮也忙跟著道︰「是的姐姐,我覺得顧風眠那孩子跟一般孩子不一樣。他雖然還小,但心思卻比一般大人還要細密,您放心吧。」
話雖然這麼說,不過夙薇涼還是有些擔心。不過眼下自己功力喪事,這山脈如此大,叫他去何處尋找楊靜和顧風眠?就算是他倆現在離自己並不遠,有了如此散不開的濃霧,她也找不到。
于是只好應了司徒靖恆的建議,先向西而去。
越是向西,眼前的能見度就越低,司徒靖恆忍不住道︰「薇涼,山谷下也是這樣嗎?」
夙薇涼道︰「當然不是,若如眼下這般那可怎麼生活?煙霧都在山頭,我們只有到了山頂,才能從懸崖下去。」
「姐姐,這懸崖有多高?」
「少說也有二千米。」夙薇涼答道。
白蓮不解道︰「多遠?」
夙薇涼想了想道︰「四里地?差不多就這樣吧。」
白蓮倒吸了一口涼氣,想著那麼高的懸崖,難道又得讓恩公抱著自己下去?想到這里,白蓮心里像是有一只小貓一樣在撈,臉上也忽地熱了起來。
三人行上走了一會兒,直到傍晚時分,才終于到達了山頂。
「等等,」夙薇涼伸出雙手攔住還要繼續往前走的白蓮,「咱們到了。」
司徒靖恆聞言活動了一體道︰「我一個一個接你們下去吧,這麼高的路程,我怕兩個人會重心不穩。」
「不用了,你輕功再好,到時候怎麼上來呢?往前走就是懸崖了,崖邊有藤蔓,咱們順著那藤蔓下去就可以了。」夙薇涼道。
司徒靖恆倒是沒想到還有這麼方便的設施,意外地道︰「你們還專門準備了這個?」
夙薇涼道︰「不是我們,是我。」
白蓮听了喜道︰「這下好了,恩公你也不用那麼辛苦了。」
但司徒靖恆卻是嘆了口氣道︰「薇涼,你我綁在一起,然後咱們一起下。」
夙薇涼想了想,覺得這樣是最好。自己現在沒有內力,連體力也少得可憐。下這麼高的崖,正常情況下自然是沒有任何負擔,但現在肯定是行不通。她也不逞這能,點頭爽快地道︰「好。」
司徒靖恆又轉頭向白蓮問道︰「你自己可以嗎?」
「放心吧,恩公我可以的。」白蓮唯恐司徒靖恆以此為理由把自己丟在了山頂上叫她等著,立刻保證道,「我從小就跟著父親上山,小時候經常砍柴。放心吧,我跑慣了的,沒那麼嬌氣。」
听到她這樣說,司徒靖恆松了口氣道︰「那就這樣吧。」
說著便從地上模出了一根藤蔓,將自己與綁在了自己的背上,夙薇涼整個人貼在了他的背上。司徒靖恆怕出什麼岔子,所以綁得極其認真,緊緊地將夙薇涼綁在了自己背上。夙薇涼有些透不透不過氣,抱怨道︰「你這也綁得太緊了吧?」
司徒靖恆認真地說︰「你就堅持一會兒吧,總比你半途掉下去要好得多。」
夙薇涼嘆了口氣,嘗試著左右動一下,卻沒有想到竟然半分也動彈不得。
「都快呼吸不過來了。」夙薇涼感覺脖子那一塊像壓了個大石頭,壓得她透不過氣。
司徒靖恆忙道︰「呼吸不過來,是不是毒又了?你前段時間的疼痛這才剛過去不久呀,怎麼現在毒這麼快?」
夙薇涼道︰「我看就是你綁得太緊了。」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順著藤蔓下了懸崖。白蓮緊跟在後面,用另一個藤蔓順著而下。她果然是經常跟著父親一路上山的,這順藤而下的本事倒是練就到了爐火純青。甚至比司徒靖恆兩個人還要快些。
司徒靖恆道︰「白蓮,你速度慢點兒,別等一會控制不住了。」
白蓮卻是絲毫不擔心地道︰「恩公,您放心吧,我熟練著呢。」
話音剛落,只听空氣中忽然「茲」地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飛過,接著便听白蓮驚呼了一句「哎喲」。
司徒靖恆停下動作,皺起眉頭。只听左邊一陣細小的聲音襲來,司徒靖恆微微一閃,那東西便貼著他的臉飛了過去。
此時霧氣已沒有山頂那般濃,但可見度仍然很低。等那東西貼著他的鼻梁飛去,司徒靖恆才看清楚,,那是一只雪白的貂。
只是為什麼這只有貂會飛,他也弄不清楚。
「薇涼,你不是說這地方沒有動物嗎?」司徒靖恆問。
夙薇涼緊緊抱著司徒靖恆,應道︰「我只是說沒有野獸,像這種帶劇毒的小動物,我可沒說沒有。」
「劇毒?」司徒靖恆听見說劇毒,忙轉頭問白蓮,「白蓮,你感覺怎麼樣?」
白蓮慌道︰「我的手被它咬了一口。」
這話音剛落,忽然又是「茲」地一聲,司徒靖恆雙腳像那懸崖一蹬,拉著藤蔓身體懸空,讓那雪貂又撲了個空。
司徒靖恆道︰「白蓮,咱們加快速度。先到了崖底,再來查看你的傷勢。現在不能停下來。」
白蓮也意識到了情勢緊急,當下只有「嗯」了一聲,便快速向下滑去。
「薇涼,抓緊點。」司徒靖恆道。
夙薇涼應道︰「放心吧,你把咱倆都綁得合二為一了。」
司徒靖恆提了內力,也迅速向下滑去。越來山谷底部,那霧氣漸漸稀薄,眼前也漸漸中開闊了起來。而那只雪貂跟著他們一路向下,竟然也不知疲倦。
夙薇涼抬起頭,正好與那只跟著他們的雪貂對視。她這才看清楚了這小家伙的真正模樣。小家伙長得並不大,毛色雪白。一眼望上去很是可愛。
司徒靖恆也看了一眼,接著便雙腳踏在了土地,跳了下來。那雪貂也跟著他們落了下來。
三個人一只貂,對視著。
夙薇涼輕聲問道︰「你們說,這家伙想干嘛?」
司徒靖恆道︰「我如何能知道?」
白蓮看了一眼自己雪肉模糊地說,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它該不會還想咬我吧?」
夙薇涼看了一眼白蓮的手,只見她的手雖然是被咬了個大傷口還在流血,但卻沒有呈現黑色,可見這小家伙沒有毒,或者說毒很輕。
司徒靖恆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便問白蓮︰「你感覺如何?」
白蓮道︰「有點疼。」
夙薇涼嘗試著向前一步,看著那雪貂問︰「你咬了人家一口,干嘛又跟著人家下來?」
話音剛落,就听那「咕咕」聲,從雪貂的肚子里傳來。
「哈哈,它餓了。」夙薇涼忍不住笑道,「靖恆你快放開我,我拿點東西給它吃。」
若這小家伙並沒有多大的毒,那她就不用擔心了。從外形上講,這小家伙長得可是真的非常可愛,非常漂亮和。
一雙黝黑的水汪汪的眼楮,一臉無辜的表情,加上全身雪白的毛,讓人忍不住心生歡喜。
司徒靖恆解開了藤蔓,叮囑道︰「你小心點。」
「我知道。」
夙薇涼將背上的包袱取下,從中拿了些糕點給那雪貂,「過來吃吧。」
這雪貂膽子也大,直接躥了過來,在地上那團糕點旁邊看了一會兒,接著用鼻子聞了聞,又接著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舌忝了舌忝,覺得味道還可以,便三兩下將那團糕點給吃進了肚中。
吃完以後,便抬眼看下夙薇涼。對夙薇涼這「友好的人類」伸出前爪揮了揮,接著便跑過去圍著她的腳轉悠。
連白蓮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難道它是在感謝你?」
夙薇涼伸出手,將那雪貂抱起來。仔細地上下檢查了一下才開口道︰「這是只小貂,應該出生也並沒有太久。」
司徒靖恆也就著她的手看了一眼,道︰「嗯。不過,這麼小的貂,怎麼一個人就出來了?」
夙薇涼便問那貂,「你爸爸媽媽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白蓮道︰「你還問它爸爸媽媽,它爸爸媽媽要是出來找它,豈不是要殺了咱們?這貂還小,所以才沒有毒,但若是它父母,那可就說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