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跑動著的人頭令他不由得揚了揚眉。
很明顯席止君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已經推開他的門進來了。司徒靖恆冷聲道︰「又是李言的人。」
席止君沒有表情,但那雙眼楮卻是越發地冷了,只凝聲道︰「他怎麼能走得這麼快?」
「你沒見帶夙薇涼走的那個人嗎?他是長了翅膀的,我也覺得有些奇怪。」說起那個帶走夙薇涼的家伙,司徒靖恆一臉殺氣。
席止君道︰「那個東西會是人嗎?」
「你是大夫,依你看,有沒有可能是人長出翅膀來了?」司徒靖恆問。
席止君想了一想,又低頭回憶了那時的情形,道︰「那翅膀可能是假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生出翅膀。」
司徒靖恆倒吸了一口冷氣道︰「我還沒有見過如此登峰造極的輕功,竟然能讓人如同鳥兒一般起飛,太不可思議了。」
席止君聞言,探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又沉思半晌,接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類似冷笑的笑容道︰「他那是人,飛起來是沒有鳥兒快的。咱們有辦法對付他?」
司徒靖恆道︰「什麼辦法?」
「顧風眠。」席止君想了想道,「那個小家伙不是有一只仙鳥嗎?那仙鳥極為听他的話。你記不記得那天他回來時,便是那只鳥兒帶著他來的?也就是說,坐上兩個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那是畜生,會听我們的話嗎?」司徒靖恆不由得擔憂。
「主人听就好了。」
說到主人,司徒靖恆自然地想到了顧風眠對他不屑一顧的樣子,頭疼地扶了扶額道︰「他的主人……你是說那個小家伙嗎?他哪里有一點听話?」
「他對涼兒的關心是真的,況他很愛藥理,也與我有些緣。我稍後便給他送信,叫他帶著仙鳥來。」席止君頗有些自信地說。
而司徒靖恆卻又有了新的擔憂︰「仙鳥住在那山谷,從不與世人見面,它會出來嗎?」
「我會約好時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不過,把目前這關過了再說。」感覺到有人已經接近了房門,席止君提了自己的劍向門口走去。
司徒靖恆也舉了劍,與他一起守在了門口。
剛到門口,那閃亮的刀光便隔著窗刺了進來,陰冷的殺氣鋪天蓋地而來。
只听客棧內一聲聲尖叫聲響起,卻沒听見慘叫聲。看來李言還有些人性,不至于濫殺無辜。司徒靖恆一腳踢開了門,一邊抵御一邊向店外而去。
席止君身形如同閃電,三天下解決了手邊的人,轉身也跟著下樓。
就見如畫光著兩個腳丫,直接從窗護里跳了下來。
她身輕如燕,臉上漲得微紅,看來很生氣。
冰涼的地板刺激著她的神經,手中的銀絲如同長了翅膀一般,飛快地勾勒住敵人的脖子。血濺三尺。
麗旭有身影很快就店門外了進來,四人匯聚到一起,背靠著背各自守著一個方向。
他們個個武藝高強,對方也有些忌憚。
「對方人太多了,又有百姓在里面。」司徒靖恆道,「以寡敵眾,我看是要打持久戰了。」
席止君冷笑一聲,他對殺人雖然沒有太大興趣,但這並不代表他很仁慈。臉上雖沒有表情,那周身散發出的可怕氣體,就連麗旭在旁邊都有些膽寒。
如畫看了一眼席止君,拉了拉麗旭的袖子,兩人同時輕輕退開一步。
無關的百姓抱頭鼠躥,就連店家與幾個小二也躲了出去。
席止君只輕輕地一句「屏住呼吸」話音落下,便有大量粉末狀物體從他袖中飛出。
圍住他們的領頭人大驚失色,但卻已然是晚了。那毒物已經隨著那一下呼吸,迅速鑽進行了他們的身體。
感覺到胸部的疼痛,令人慌了神。圍在身邊的人很捂住胸口直接倒在了地上。席止君便又掏出了幾顆藥,遞給身邊的三人。
司徒靖恆吞了藥,呼了一口氣道︰「咱們快收拾一下東西,此地不宜久留。」
他雖不怕這些人,但長期被追大動干戈,也是一件令人很郁悶的事。
席止君點點頭,便直接往樓上而去。
就破空的聲音已經由遠及近的傳來,對方的支援恐怕馬上就要到。如畫連襪子和鞋也忘記了穿,便迅速拿了自己的包袱迅從窗護里迅速跳下。
出了後門,挑了幾匹看上去比較有精神的馬,也不管是誰的,直接帶了走。
自家的那幾匹馬,已經是疲憊不堪了。
一路狂奔出去了好遠,再沒有追兵的感覺,四人才大大地松了口氣。席止君道︰「咱們還是要通知一下那個小家伙,讓他盡快出谷。」
司徒靖恆也贊同這一點,點了點頭道︰「對方雖是蝦兵,但人數多,長久如此不是辦法。」
如畫哼道︰「我知道,他們就是想拖慢咱們的速度。這些是什麼人?」
麗旭也向司徒靖恆投去了不解地目光。
「是李言的人。沒想到楚家勢力這麼大,楊言手上如此多人,還有不少能人異士,咱們要注意一下。」
麗旭皺眉,李言這個名字好像挺熟。思索了半日才反映到對方不就是當今皇後的老相好?皇上的情敵?
想到這里,他微微一笑道︰「皇後娘娘過世,跟他有關系?」
司徒靖恆點點頭,司徒珞塵的信里說得清楚,楚合悅為了李言自殺。便嘆道︰「她也是個苦命之人,這兩樣的選擇實在為難她了。」
野外的風吹得呼呼地響,怕人看到又不敢點火,冷風灌進衣服里,徹骨的涼。如畫光著一雙腳坐在馬背上,只感覺到自己那雙腳丫子完全已經沒了知覺。
麗旭早看見她那雙光光地凍得通紅的腳,向她道︰「你過來,咱倆坐一起,」
席止君應聲道︰「咱們換個地方,這里當風口吹,容易感染風寒。我雖帶了藥,但藥效又太強。」
如畫立即向他投去崇拜的目光,連風寒藥都帶了,這個男人想得還真是周到啊。剛才若不是他,還不知道要與那君人糾纏多久。
果然找個醫生相公,是很不錯人的選擇。
席止君注意到如畫的目光,只淡淡地道︰「是藥三分毒,吃多了藥對身體沒好處。涼兒就是吃下的毒藥解藥太多。所以才很麻煩。」
如畫接道︰「還不是止君哥哥你的醫術了得,再困難的病到了你的手上,那也是不菜一碟。」
這話席止君听過太多,雖然受用,但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轉了個彎,向那坡下而去。
司徒靖恆跟在後面,在那背風處停下。
這里比剛才那里要好得多,但依然是冷。
四個人圍成一圈坐著,又不好生火,搓著手挨凍。
不約而同的使用了內力來御寒。
麗旭拉了如畫,讓她把腳放在自己腿上,接著用那長袍蓋起來。道︰「你這樣下去,腳要被凍壞的。哪有女孩子一進屋就月兌了鞋子?這走出去成何體統?」
如畫是第一次听麗旭提到「體統」,不由得笑起來︰「說得好像你是一個很懂規矩的人,殊不知這世上最不按常規行動的就是你了。以前就是最不听話的一個,我跟姐姐不知道為了你捏了多少次汗。」
麗旭沒有像平時那般反駁,只淡淡地問道︰「是嗎?」
如畫點點頭道︰「當然是了。不喜歡听上級的話,又愛搶功。」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還能得到器重嗎?若真如你說的那樣,完全沒按規則來,我早死了。以前咱們那個大哥,喜歡的就是我這種。太規矩的接不了大案,沒那個膽子。但是,太沒有規矩的又不受他的管制。我就是很清楚他的這一點,才提升得如此快。」麗旭鍛看了一眼如畫,見她雙眼亮楮楮地看著自己。少女還未長開的臉蛋此時被吹得紅撲撲地。
如畫與小時候的變化不大,雖然五官長得更開更美了,但卻還是如同小時候一般天真可愛。只是他知道,可愛依然是可愛,但眼前這個女孩子,已經不可能天真。
她的天真早就已經被抹殺。
想到這里,麗旭便伸出手在她那粉腮了擰了一把,引得對方驚叫一聲,接著向他錘來一圈。兩個人頓時鬧作一團。
司徒靖恆與席止君面無表情地看著兩個孩子打鬧,又看了一眼那暗黑的夜色,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四人圍坐著休息了一會兒,見那馬兒也吃得差不多了,席止君道︰「我已通知了傾色,咱們等著顧風眠來吧。」
「顧風眠是哪誰?」如畫從沒有听說過這個名字,想來想去也沒想到江湖上竟然還有叫這個名字的人。
司徒靖恆解釋道︰「是夙薇涼的弟弟,那小家伙挺不一樣的。當初從南廠救回來的時候,要比現在話少多了。跟席神醫一樣。如今算是恢復了小孩心性。」
說到南廠,如畫冷哼了一聲,又想起那孩子是從南廠來的,那麼一定是跟自己一樣。不由得深嘆了一口氣。
此話題後,幾個人便再也找不出話題來聊。寒風吹得半點睡意都沒有,只好坐在一起發呆。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直到東方出現了魚肚白,才听得一身鳥鳴,和翅膀扇動的聲音。